【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您收看晚间新闻,据悉本市于两个月前发生一起重大恶性刑事案件。】
【年仅19岁的犯罪嫌疑人仲野涉嫌故意杀人罪,经泓南市最高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于2018年8月24日上午,执行枪决。】
泓南市,枪决执行场。
六辆警车顶部的红蓝灯光交辉闪烁,鸣笛大作。
三十名特警手持防爆盾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执行场隔离成执行区与安全区。
第七辆警车最后到达,四名警察押着年仅19岁的犯罪嫌疑人下车。
颀长少年眉目清冷,墨眸里掩藏着孤傲乖张,浑身笼罩着灰暗死寂。
他宛若一具行尸走肉,手铐脚铐叮啷作响,毫无生气。
四名警察将他押至执行场中间,随即退到安全区,以免被弹片误伤。
周遭围观的中年警察不禁一片叹惋,如此年轻俊逸的小伙子,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少年抬头望向湛蓝的天,此时此刻,心中无比安宁平和。
他早死了,心早随着一个女人跳进冰冷江中,万劫不复。
如今这副躯壳完成了使命,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枪决准备!”
清俊少年缓缓阖眼,忆起姐姐的一颦一笑,温柔扬起唇角。
姐姐,仲野来了,你别害怕,仲野来陪你,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三!”
姐姐,你知不知道,仲野有多爱你。
可仲野没来得及说,是仲野的错。
“二!”
姐姐,你怎么不等仲野长大?
长大仲野才能娶你,保护你。
“一!”
诺诺,下辈子,仲野还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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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仲野!你不能死,不能死,仲野!”
“哎,小姑娘,醒醒,醒醒,你怎么睡这儿了?”
卫生间内消毒水味弥漫,刺鼻熏人,一束强光散入她瞳眸缝隙,卷睫阴影落上小姑娘皙白剔透的肌肤。
晃醒她的是保洁大妈,看到她清醒之后便去了旁边的隔间收拾卫生。
“咳!咳咳!”
初诺头疼欲裂,嗓子不适猛地咳嗽两声,视线扫过面前的落地镜。
刹那间,脑神经“嗡”的一声绷断,她全身汗毛竖起,震惊不已,张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跳江了吗?
这高中校服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时候?
深呼吸三秒后,初诺手扶瓷砖墙勉强站起身,环顾四周判断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女卫生间每扇隔门是夸张大胆的油画涂鸦,顶灯昏黄暗淡。
欧美重金属音乐由外传入,人声伴随节拍此起彼伏,地板也随之震荡。
酒吧,这是酒吧。
初诺连忙掏出校服外套里的手机,手机屏显示【2015年5月7日,晚20:06】。
纤细指尖攥紧手机,指肚微微泛红,她眼眶生疼,如鲠在喉,缓了好一会儿才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
没错,这是她跳江的三年前,这年她十七岁,是市一中的高二学生。
手机“叮咚”一声将她吓得一激灵,一条微信由手机屏幕上方弹出,发信人备注是【仲爸爸】。
「诺诺,你告诉仲野,仲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让这小子别在外面瞎混!」
初诺看着手机微信,不断向上滑翻阅着和【仲爸爸】的聊天记录。
她想起上一世,仲野和仲爸爸吵架冷战,一连好几天不回家,自己来劝无果,反而还遭到仲野的白眼冷待。
仲野孤僻叛逆的秉性任谁也劝不听,仲爸爸因此整日心神不宁,开车出去找仲野回家时,不幸撞出隔离带成为植物人。
仲氏集团的股东们混迹商场多年,个个心狠手辣,趁火打劫将仲家辛苦经营多年的产业一朝夺走。
不仅如此,还一并联名构陷仲家操纵资本运作,害得仲家尽数财产被上面查封。
仲爸爸的天价医疗费,银行送来的债务单,将她逼得走投无路,只得年纪轻轻进入娱乐圈拍戏,一点点堵窟窿。
可就在她成为国民小花旦的二十岁,她遭小人妒忌陷害,抹黑编排。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和指责谩骂让她患上抑郁症。
最后,她用跳江自证清白,而仲野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既然老天让她回到悲剧的源头,那她就一定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
爵尚酒吧,处处灯红酒绿,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
舞台中央扭动形形色色的男女,空气中混杂着烟酒味道,使人呼吸不畅。
二层是VIP豪华包房,隔音效果良好,常供一些公子哥儿们消遣放纵。
酒红色沙发正中央,少年匀称结实的胸膛罩在松垮的纯黑衬衫下,领口扭开两颗纽扣,露出清晰喉结与清瘦锁骨。
光影散射至他细碎乌黑的短发,鼻挺薄唇,剑眉如锋,脸形轮廓棱角分明,五官深邃刚毅,黑眸中满是狂野不羁。
他冷峻又孤僻,在一众只顾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二少,喝一个吗?”同行的女伴举着酒杯凑到他身边。
仲野皱眉,眼皮都没动一下,厌恶女伴身上厚重的香水味和脂粉香。
他还不到动什么歪歪心思的年纪,也从不喝酒吧里女人端过来的酒,谁知道酒里会掺些什么。
同行的女伴叫叶娆,十八岁,衣着妆容都是超出年龄的成熟暴露。
叶娆老早就注意到这位仲家二少,四处找人打探他的底细,知道他岁数不大,就愈发想将他吃定。
她自信这种未经女人香的小少爷经不起勾引,肯定会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
“二少,喝一个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与我说说,”叶娆端起酒杯,前胸挨近仲野胳膊,嗲声嗲气:“你看人家端的好累,二少心疼一下人家嘛。”
仲野嫌恶的将胳膊移开,喉结一动,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好友任允非瞧仲野脸色不对,直接使眼色要叶娆离开,自己则倒杯酒递过去,问:“咋了?和仲伯伯又吵架了?”
仲野接过好兄弟的酒,一口气干下去,他正值变声期,嗓音沙哑低沉如同磨砂纸磨过喉咙。
“我爸要我向仲泽道歉,哼。”他轻蔑低哼一声,冷笑自嘲,“我他妈在仲家算什么东西,怎么敢和仲家的长子长孙顶嘴。”
任允非懂兄弟难处,拍拍仲野肩膀劝说:“那你也不能不回家啊,天天在酒吧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仲野墨眸一眯,谨慎地问:“是我爸让你来当说客?”
任允非双手举起,无辜道:“别冤枉好人,我意思是你要不上我家住,反正我床大卧室也敞亮。”
“得了,我没有和男人躺在一个床上的习惯。”仲野向后倚靠,头枕在沙发背上,阖眼休息。
任允非瞄到一直望着这边的叶娆,胳膊肘怼怼仲野,轻笑说:“野哥,我看那叶娆不错。”
仲野阖眼手揉太阳穴,薄唇轻翕,冷言道:“我对钓凯子的花头没兴趣。”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罪孽,连血都不干净。
他已经那么脏了,就不想再碰脏东西了。
“仲野!”包房门从外推开,清甜音色闯入众人耳畔。
仲野睁开眼,门口进来一个蓝白校服的白皙姑娘,不施粉黛的脸颊是宜人的漂亮娇媚,茶色明眸内是人忍不住摧毁的纯净澄澈。
她美的不可方物,和瓷娃娃一样,存在的不现实。
祸水,这是仲野见她第一面时的评价。
单凭她这张脸就会惹多少男人弥足深陷,仲野几乎能听到任允非盯着她吞口水的声音。
他没来由的心烦不耐,出口打断现下的尴尬局面。
“你找来这里做什么?”仲野抬眼看她,按理说,他该称她一声姐姐。
“找你回家。”初诺见到面前活生生的弟弟,几乎是用哭腔颤抖的说出这四个字。
仲野自小敏感,听出她情绪里的不对劲却故意忽略,冷淡道:“我和仲家之间的事儿用不着你插手。”
“不行,你要跟我回家。”她决不能任由仲野继续颓靡,“仲野,你得听姐姐的话,你要跟我回家。”
仲野听这话一怔,抬眸和她明亮干净的茶色瞳孔对视。
姐姐?她怎么忽然胆子大了这么多?
以前不是从来只和仲泽说话吗?
“走吧,和姐姐回家,就算仲爸爸打你骂你,姐姐也会护着你的,你不要怕。”初诺绕过堆满酒瓶酒杯的茶台,直接上前拉起仲野的手。
仲野心里震惊诧异说不出口,黑眸紧紧跟着漂亮姑娘的一举一动。
少年冰冷的手心传来温润丝滑的触感,他瞳孔震荡如同八级地震,不敢相信这是家里那个见着自己就怕,总是躲自己远远的姑娘。
初诺不由分说拉起弟弟的手,她不再像上辈子那样躲他怕他。
“你回去吧。”仲野僵硬的甩开她温热的手,绷紧俊颜道:“没必要来管我。”
她了解这个少年所有的屈辱和苦痛,轻叹一口气,然后矮身蹲在他面前,替他系好黑衬衫领子处的两颗扣子。
“仲野,姐姐知道你很乖,听话,姐姐保证仲爸爸绝对不会打你的。”她梨涡深陷,冲他笑的明艳夺目,还有模样的竖起三根纤指保证。
“你...”仲野被她替自己系扣子的举动惊着了,喉咙一阵火烧干涩,“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突然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她的语气那么轻柔温和,使人如沐春风。
以前从来不会的,她和自己说话都是怯生生的,哪有这么自然。
他脑子一团乱,还没适应她对待自己态度的改变。可腿不听使唤,鬼使神差的跟着她走出VIP包房。
直到和她一起坐上出租车,沿街吹过的风唤醒他的神智,他用力拧紧自己大腿痛骂自己没用。
靠!遇上这个祸水!
仲野,你真他妈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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