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暂时在庄子里安顿下来。
因其身份特殊被安置到西边角落处的厢房。此外,元华又叮嘱其余六人不可随意靠近。
“小姐放心,我们不会随意靠近西边厢房的,我也会随时提醒大家不要忘记……”
清俊少年郎开口道。
是一个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的半大少年——张良。
适应性强的人有一定程度上的带着作用。加之他平时什么事情都抢着做,尽可能的表现自己,元华便也就将一些事情都交待给他。
而他也做得很好。
……
除了远离城外的庄子外。
元华又在近城处买了一座小院,开办私塾,请了一个在街上代写书信的老先生来当先生。
学生是一些几岁、十几岁的乞儿。约有二三十个,是张良等人依照吩咐从城内找来的。
而也包括他们在内。
每天都有一段固定的时间学习。
只要认真学习守规距就能有饭吃。对这些受尽饥寒的乞儿而言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私塾一事,也未宣扬。
消息却不胫而走,短短时日就有不少乞丐闻风而来。
老、弱、病、残都有,都想来讨口饭吃。
元华并非一昧布施行善。在布施粥米的同时,交待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任务。
--学做农活。
在张良、庄安的带领下去城外沿湖一带的农田地里帮平民百姓干活。在帮忙的同时尽可能多了解一些相关的知识……
当然,这些提前传书信与徐子雨打过招呼,得其同意派了一个官府的人过来牵头。不然,就算这些乞丐愿意帮忙干活,那些平民百姓还不一定敢要;其间仍能从元华那里用消息换取钱两的张良,开始用更少的利润去找其它乞丐换取消息。
其余五人有样学样,寻得自己的消息来源,无形中一个撒向社会低层的小小情报网渐渐显现。
在此期间。
元华又离开了清州。
……
芜城。
比起繁华热闹的清州。
芜城的规模是稍稍小一些,不过,也仍有上千人。在城门入口处,盘查得比较严格,几个风尘仆仆的商客正在排着队进城。
他们的样子都很狼狈。有的衣着平凡,有的衣着华丽些,但都无一例外双手空空,神情郁郁,恹恹憔悴……
并在等待盘查的过程中靠在一起似在低声争议、骂咧着什么。
“要我说那书生就是个小骗子,说是掉了东西要回去找……现在也没见人影跟上来!”
说话的是一个八字胡商人。眼小而聚光,处处透着精明,不过此刻染着一丝怒气。
有人忿忿问:“血书也在那小子的手里,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入城还告不告了?”
“血书都没了还告个屁咧!?”
一个高高瘦瘦的白净青年也插了一句:“是啊,还告什么,入城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啧啧,真是无趣,还以为是个有几分胆识的小书生。”语带嘲讽的说完就不再开口,直到在士兵盘查之后入了城,看到一道正站在城内路口张望的单薄身影。
却正是那本该落在后面的小书生无疑,还穿着那一身有点脏兮兮的布衣袍,眉清目秀,神态微倦,有一丝说不出的绵绵病态。
见到他们后。
顿时一脸欣喜地迎上来。
“哎……小生可算是等到诸位兄台了!”
高瘦青年瞅着他有些意外与疑惑:“小书生……你怎么跑前面来了?”
“小生寻到东西后一直没能追上诸位兄台,唯恐误了时间,就干脆连夜赶路入了城……可算把你们给等到了!”小书生捋了捋衣袖,擦试着白净额头上并不明显的汗水,“咱走,现在就去衙门说理去!”
“哟!你小子能耐啊!”
“走!说理去!”
一行人惊喜过后早忘了先前的骂咧风凉话。
看到小书生后就好像底气和支柱一下子回来了一样。一行人气势涛涛往府衙而去!
……
芜城府尹姓陈。
单名一个睿字。
身为芜城的父母官,到也算得上公正廉明,至少在百姓眼中还是一个很正派的官员。
因此在不久前得了上面大人的赏识,升了官调了职,只等接替的同僚来了就能走马上任。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
又遇上了一桩麻烦棘手的大家族纠纷案件。
“啪--”
公堂之上明镜高悬。
陈府尹一拍惊堂木,色声俱厉地问堂下跪着的一排人:“罪证确凿,尔等认不认罪!?”
堂下跪着的有老有年轻。
个个衣着华丽不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
此刻却于大庭广众之下被沉重冰冷的锁链加身。怒火几乎扭曲了他们面容,夹杂的羞恼情绪,化作近乎怨毒凶狠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正慵懒坐在太师椅上的俊美男子!
身为原告一方。
不仅没有与他们一起跪到公堂下。
反而就这样高高在上坐在那里,像天生高人一等一样嘲讽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
“顾西沉!你个狼子野心的狗杂种!你构陷自己亲爷爷亲叔叔,必将到遭天谴!”
“你狼子野心谋夺家产!豺狼成性,不得好死--”
“……”
俊美男子正端着一杯上好的龙井在慢慢品,对充斥于耳边的恶咒毒骂充耳不闻。
茶杯是上好的紫砂杯,抛光打磨得光可鉴人,衬得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白净漂亮。一袭精美却略显暗沉的华贵服饰,绣着云锦图纹的宽大衣袖,逶迄摇曳……
不过,比起这些和俊美的面容,更让人在意的是他那一脸令人不寒而栗的狂妄邪佞。
是一种明明白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张狂邪恶。非善类的阴狠、恶意,像深渊障气一样源源不断从其骨子里渗透出来。
这样的人。
就算被他随意看一眼。
都能感觉到浓浓的恶意与危险。
就差明晃晃在脑门上写一个‘恶’字了。
若非必要,连陈府尹都不想与这种人打交道。但又不能不管,那些‘确凿’的罪证,真假掺半,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毕竟这世道上,这些豪门大户谁没压着几条奴隶的性命?
可偏偏被顾家这位当作由头发了难。律法一压,任你身份尊贵卑微,皆是同罪论罚。
但跪在堂下的人都不肯认罪。怒火冲天破口大骂、将那坐着的俊美男子骂得狗血淋头。
其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更是指着手、巍颤颤地将唾沫吐到了俊美男子的华丽袍角。
顾西臣微微垂眸看着袍角的口水。薄唇微抿,明明似在笑,却让人觉得阴狠低沉,有种说不出的可怕气息瞬间笼罩上来……
连那吐唾沫的苍白发老者都有些害怕了,但又死撑着面子不肯示弱于人前;大庭广众之下,他就不相信这孽子难不成还敢打人?
“府尹大人,为何还不动刑?”
他阴柔而沉郁的语调。
像盘旋于黑暗中的毒蛇一样咝咝吐着信子。
白发老者顿时目眦欲裂。
“孽子!”
--为老不尊虐待下人至死。
--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为妾。
--强占平民百姓的土地扩修府邸弄出人命……等等,这些罪状到也担得起刑法。
陈府尹只能在心里这样想着,然后硬着头皮下令行刑……更大的原因是迫于压力。
顾西臣的身后有人。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掌握顾家,挖出这么多陈芝麻烂谷的罪状……
顾家是芜城大户。
顾家祖辈执掌盐铁令,家底殷厚,有着不小的根基,这些罪状若是平时早被私下里解决,现在却成了要命的导火线……
刑罚一上,很快响起惨叫哀嚎声一片。
公堂外面挤满了熙熙攘攘的围观百姓人群,都在议论纷纷,对陈府尹的做法颇具微词,因为顾家在芜城名声一向很好。因为坐在公堂上神态狂妄、臭名昭著的顾西臣实在是太有反派气场。
而弱者。
总是容易被同情的一方。
这边,小书生与一行人都被拦在了外围,挤又挤不进去,看又看不清楚,便只能朝身边的人打听原委。
“这都不知道?你们是外人地吧?”
被问到的人打量了小书生一眼。到也乐意解惑,只不过将声音压得很低,“看到坐在公堂里那个人没?那就是个心狠手辣的……”
坐在公堂上的俊美男子。
姓顾名西臣。
芜城盐铁官顾家的大公子。
传闻此人心性乖张戾气极重,一直为顾家人所不喜。但手段了得硬生生凭着自己的本事掌握了顾家大半家业,构陷罪状,将顾家上下一群人全告了。叔叔伯伯爷爷,各种罪证、受害人证齐上硬是将罪名都坐实了……听说连亲生父亲也没放过。
只不过因为生父亲被气得吐血倒下,才没带来对质公堂。但这些叔伯爷就没那么好运了,只待罪名一定不斩首也要流放。
“他为何要这样做?”
“为了夺家产呗!顾老爷子、叔伯之类的一倒台,偌大家业不就是他的了?唉,顾家摊上这么个六亲不认的瘟神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感慨完后,那人似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过了些,忙紧张的瞧了瞧里面那位‘瘟神’,见对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后方高高瘦瘦的青年不负责任的插了一句话:“这么说来,这陈府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书生闻言扭头看向他。
此人姓陆名二。
虽然个儿生得高高瘦瘦的,但身体并不弱,相反看起来很有力量,衣着平凡,言谈举止却不像寻常人,到有几分江湖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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