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地契代表从今往后都会有关家的供奉。
纵使心中已有猜测。
可真当听大夫人亲口这样说时。
陈观主心中仍是有一丝狂喜难抑,但她表面仍是淡然,“承蒙夫人看得起,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又说了两句话后。
便打算告辞。
“既有夫人交办之事在身,现无它事,贫道就不作多留了。”
大夫人作势盛情相留,被陈观主婉言谢绝。
收好地契与银票之后。
离开。
清州到元台山来回一趟,马车行需要三四日,步行则要七八日。
陈观主回到元台山时。
正好整整七日。
而阿茶也正好在这时候醒来。是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又遭遇这么一出,一醒来就扑到坐在床边的元华身上呜呜呜的哭,好不悲恸。
呜咽声声音像虚弱至极的小猫儿一样令人揪心。
“别哭了,我们已经安全了。”
元华轻轻说了一句。用手轻拍着丫环瘦弱的肩膀,耐心的等对方情绪平复下来。
阿茶‘呜呜’哭了一会儿后,才抬起头看向自家小姐。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儿。
然后就愣了一下。
似有些不太确定的唤了一声,“小姐?”明明是相似的面容,却又似乎与记忆中的不太一样,让她一时有些迷茫。
“你昏迷有十来日了。”
“啊?”
“在这期间,我的病都已经好了很多……阿茶,你也要快些好起来才行。”
“诶?”
“这里是元台观,庵堂被雷劈了,只有我们侥幸从火海里捡回一命。妙禅已死,恶人已亡,不用再害怕了。”
“啊?!”
“还有一事;陈观主快要从关家回来了,不知府上是否还有人记得我们主仆……”
???
小丫头有些听蒙了。才清醒过来本就迷糊着,又被迫接受了一堆信息更蒙圈了,一时间连对自家小姐的异样感都忘了。
‘笃笃——’
恰有敲门声响起,正巧是陈观主过来了。
入座寒暄了几句后。
便将清州一行的结果悉数告知了元华。不过有意略过了大夫人对主仆俩的态度……
“观主这一行风尘仆仆,辛苦了。”
元华起身来为观主倒了一杯茶后,又倒了一杯拿在手里,走回床边递给了小丫环。
示意小丫环喝点水。
才又接着先前的话头道,“好在不负此行。”
陈观主轻扬拂尘微笑,“借善人吉言,福生无量天尊。”
此行结果,陈观主无疑是非常满意的,啥时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关小姐。
也没帮上什么忙。
好在对方看起来似乎没打算多问什么,她心中微微纳罕之余,却也算松了一口气。
寻思间,陈观主目光又落到阿茶的身上。
瘦仃仃一个,也是可怜。
“你总算是醒了,可有那里不舒服?”
“饿。”
陈观主闻言便让小仙姑去端点清淡食物来。
直到这时候,阿茶才有点弄清楚了状况。她捏着被角,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观……观主,大夫人她没有……有没有问起我家小姐啊?”
陈观主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宽慰道,“夫人听说善人病着未好,也很担心,要贫道日后好好照顾;善人便安心住在观中,有什么需要,与贫道说一声便是……”
元华笑了笑,“多谢观主。”不意外的结果;也是不重要的结果。
阿茶有些迷瞪瞪的没太明白。
“大夫人她……有没有说何时接我家小姐回去?”
陈观主似有难色,“这……”不好回答。
元华便道:“阿茶,大夫人既让我安心养病,就不要多想其它。”然后,又对陈观主说,“她只是一时想念在清州的亲人。”
陈观主觉得这位关小姐当真有一颗通透的心,能这么淡然接受此事,实属不易。
“善人若能这样想,贫道也就放心了……福生无量天尊,凡事能看开便好。”
元华淡淡一笑。
阿茶仍是一脸迷茫。但还是先问自己最在意的事,“大夫人有给银子吗?”
问完眼巴巴的望着陈观主。别的不重要,只有银子才最重要。
这问题问得直白又生硬。
陈观主只得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并不动声色看一下元华才回答:“夫人虽未明说,贫道却是能作主从经费中拿出一部分来。”
话亦有所保留。
点出未明说是在隐晦表示大夫人没提过。
又说能作主从经费中拿出一部分,是不动声色的表明拿出的钱,会有限度……
元华再次道了谢。
阿茶则两眼发亮的追问:“多少?”
“无论多少都是观主的心意。”元华接过了话头。正好这时,先前离开的小仙姑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份清粥。
阿茶总算不问了。
陈观主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继而问了一下关于庵堂重建一事,可有什么建议。
元华微微摇头。
“陈观主自己拿主意便可。”
修与不修,修成什么样,与她都没有太大关系。
……
陈观主离开后。
桌上留下一张银票。
十两。
天成沿用了前朝银票制度。
分一两、五两、十两、五十、一百两五种。
但民间多用铜钱交易。
一千枚为一贯。串做十株,一株为一百枚。
一贯为一两。
十两足够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用度。
可以说是多了。
自盛王朝覆灭以来。
饥荒与战乱所造成的贫瘠一直沿继至今。富人纵使富裕,穷人依旧贫苦……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阿茶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捧在胸口,望向元华,“小姐,咱们有钱了!十两呢!”
元华笑了笑,“是啊,阿茶可要收好。”
阿茶点头,深以为然;接着又似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我在清州没家人啊?”
〃有没有不重要,意在结束话题。〃元华如是解释:〃若要接我们回去,早就会派人来了;没有,就是没有。观主顾虑我的心情,不想说破而已,再问下去,只是让自己难过。〃
阿茶神情暗淡下去,“哦……”
有些替自家小姐心酸。
“咱们离府至今,已有数十载,再怎样地,也该接小姐回家,替小姐寻觅一户好人家……”
元华似有些听笑了,“阿茶想回去吗?”
“嗯……”
“那就明日起程。”
“啊?”
“雇一辆马车前往清州。”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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