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台山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
元台观更不是什么有名的所在,却有一名在此清修的九黎女子,到是令人有些意外。
女子年纪不大,似有二十六、七,其言谈举止间又隐隐透出一丝不凡贵气……
元华在与之对话的过程心中闪过一些念头。但很快又收回心思,脸上不露半点异样。
在猜测对方身份之前。
眼前的这一盘棋才是首要。
即是自告奋勇,就是抱着求胜的心态。
棋局错综复杂,变化万千,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眼前黑子的布局看似零散,却又息息相关,每一步都暗藏玄机与深意。
元华思量着,缓缓拈起一枚黑子。
“这关键的一子,晚辈若是落差,接下来便要满盘皆输了。”纤纤十指,白皙均匀,衬于黑亮棋子上,指尖更显莹白如雪玉一般。
女子闻言只笑道,“无妨,就当做陪贫道下完这一盘。”
一声清脆落子声。
女子看向元华落子的位置,不由得笑了一下,露出几分意外赞许之意。
“你很谨慎。”
“晚辈技疏,只能步步为营。”
“哈,”
……
白子引,黑子碰。
一步一推敲,一子一落定,。
女子虽然看起来是清心之人。却行棋凌厉,步步紧逼,不让人有喘息之机。
元华棋风一如表象,不急不躁,处处留生机。当然,生机亦有可能变成死路。
棋局上,算计无穷。
山崖上风起云动,松影巍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棋盘上,局势渐渐明朗,黑子白子互相形成制衡。黑子如夜降临,白子如昼升起,此消彼长,互有吞噬与得势。
“小姑娘,你的棋艺不差。”
女子放下手中的棋子,不再下了。局势已明,再下下去也只是和棋。
平局。
元华也将棋子放回瓮中。
“是黑子已布成局,”她说,“若是晚辈从第一子下起,也许就不一定是现在的结果了。仙姑棋艺精湛,令晚辈受益匪浅……”
女子挑眉,轻‘哈’了一声,道:“你很谨慎,也很会顾全大局。”
元华似有不解,“仙姑与晚辈并不熟悉,如何判定晚辈是怎样的人?”
“棋,如人心,是最为明心见性之物。”
女子起身,走到山亭护栏边,打量着亭子外的风景,语如清风徐来。
“你,很特别,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姓关,字素素。”
“你非道观中人。”
“晚辈原本居于小元台山……”
夕阳下。
天际一片绚丽霞光。
元华离开之后,女子静静独坐亭中。
不多时。
一道高挑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亭子中。速度极快,似惊鸿掠影一刹那间。
“元君。”
“嗯。”
“国师已下山离开。”
“不用管他,说说小元台山的事情。”
“前几日小元台山在半夜被雷劈了,正好劈中了那座庵堂,死了庵堂的师太和其情夫。只剩了一对主仆侥幸活下来,被观主暂时安置在了这里。”
女子听完便沉吟不语。
高挑俏丽的身影便继续说,“那对主仆是清州关家的人。丫环叫阿茶,小姐叫关素素,父亲是礼部尚书,母亲是前朝皇商谢家的幺女……”
将怕是连关素素本人都不清楚的种种说了一遍后。
见女子仍不语。
“元君有疑虑?”
女子不答反问,“关素素可曾习武?”
“这……奴婢尚不清楚,应是不会的。”心道等过后立刻调查此事。
“她手指上有伤,似为剑气所伤。若真在庵堂缠绵病榻,剑伤那来的?”
“奴婢立刻让……”
“不用,”女子却又打断了婢女,“她蛮有趣的……留意她的动向即可,不要打草惊蛇。”
“是。”
……
元华回到住处。
天色已晚,她坐在桌前,眉间似有忧思。
悬崖上的栈道很破旧了,年久失修。与山亭干干净净常有人访不同,腐朽的木板上已经布满尘埃痕迹……
很少有人走过那条栈道。
但通往山亭的路只有这一条。
不是用走。
就是以轻功而过。
既会武功……
对方若是有心人,她手上的伤应已瞒不住。
……
元台山以南五百三十里。
有一片广域湖泊。
——清湖。
此湖由数十条河道汇聚而成。两岸地势平坦,孕育良田千万舍。
清州便位于此处。
因临河道,设有无数码头,船商往来便利,人口极为繁华。名门望族不少,其中又以关家为首。
关家三兄弟。
老二乃当今六部尚书之一。
正三品,长居京城。
老大、老三在生意上颇有手段,各个行业都有涉及且收益蒸蒸日上,财富说不上敌国,也能在天成首富榜上排名末榜。
清州的关府虽是祖宅,却仍是富丽堂皇,讲究且十分气派。院外红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梨花春雨”匾额……
陈观主一路暗暗咋舌。
在婢女的带领下,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
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听闻陈观主自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了!快请坐快请坐!”
会客大厅里,婢女端着茶水进出。大夫人站起来笑意盈盈的客套道。
大夫人打扮得十分雍容华贵。
身上缕金百蝶穿花长裙,金光闪闪;头上金丝八宝攒珠髻,珠光流连;手指上还戴着一枚红珊瑚银戒指,珍贵非常,鲜艳夺目。
富贵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自关老夫人被关二爷接入京城后,如今府中执掌中馈者,便是大房姜氏。对自己的花销用度一向舍得。
“夫人客气了,是贫道来得冒昧,该说一声抱歉才是。”
陈观主入座后道。
紧接着慢慢吃了一口茶。
茶叶是上好的白毫银针,茶水入口香醇;茶具是有名的紫陶,手感舒适光滑。
足以可见关家富甲一方,名不虚传。
“陈观主特意前来,必是有要事才对,又那里需要说抱歉呢?”大夫人姜氏笑着道。
手中用盖子拔着茶水,也不急着喝。
能将府内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自非等闲人。是而那怕在面对一个穷乡僻壤来的观主时,大夫人面上仍带着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客气态度。
“确实有一件紧要的事情,”
陈观主说着。但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看了一眼婢女,神□□言又止。
大夫人见状,心下了然;虽是微微不满和疑惑,还是禀退了婢女。
“陈观主,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夫人问,她到要听听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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