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赛那天之后,新一波的绯闻应运而起。
男主角没变,依旧是顾行亦,不过女主角却换成了方疏凝。
起因是大家渐渐发现,顾行亦似乎对纪晚真没那个意思,反倒是对方疏凝殷勤劲儿十足。
如此一来,整件事的性质似乎都变了味儿。
方疏凝的热度可比纪晚大得多,小道消息传播得十分迅速,可这一回,大多数人却表示质疑,连主角本人也不太当回事。
周六最后一节数学课,是方疏凝和姜荟的传纸条时间。
双方就顾行亦是否“变心”一事展开了激烈讨论,最终结果,姜荟完败。
铃声一响,早有提前收拾好了书包的人瞬间冲出教室,方疏凝慢慢悠悠地整理着桌上的杂物,姜荟在等她途中往窗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半晌,终是道:“疏凝,我先走了啊,还要赶时间去医院。”
“嗯,你先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她头也没抬。
待收拾好一切,拿起包起身,一眼看见窗外长廊上站着的柏池。
她和他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说过话了,双方都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肯先低头。
眼下,他就斜靠在扶栏上,一手插着兜,一手拿着东西,就那么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仿佛看了她许久许久。
方疏凝可不敢再自作多情了,与他对视两秒,旋即收回目光,边往外走边用手指抓起头发,指尖几下勾弄,发丝弯弯绕绕,扯过手腕上的发圈,梳起一个随意的马尾。
她走出教室,柏池也直起身。
双方就又这么对视了数秒,直到他先开口问:“可以走了?”
看这情形是要先服软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一向如此,每次吵完后哪一方先开口就代表想要和好,对方也得顺着台阶下。
看来这回是真的专程来找她的。
方疏凝这几天也仔细想过了,即使他喜欢别人,可他们也依旧是最好的朋友,不能因为人家没喜欢上自己就强行单方面绝交吧?这多小气?不符合她的作风。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以作回应,表示愿意接受他的和好请求。
柏池笑了笑,走过来,将手上的瓶装柠檬汁递给她。
是她惯常喝的牌子。
方疏凝接过,垂眸一看,发现瓶盖已经被他提前拧松,她拿起喝了一口,二人默契十足地同时朝楼梯口走。
“最近怎么样?”
“凑合。”
“没被英语老师针对?”
“没有。”
“有好好吃早饭吗?”
“偶尔。”
“顾行亦在追你?”
方疏凝顿了一下,眉间微敛,缓缓拧紧瓶盖,侧头看他一眼,随即又收回,只缓声道:“没有啊。”
她一下一下敲着瓶身,鬼使神差般补了句:“他喜欢的类型,应该不是我这种。”
柏池闻言,眉宇间舒展开,语气也松弛,像是再次刻意提醒她一般:“你还算清醒,他不会喜欢你这种,而且……”
方疏凝听他的语气,倏觉烦躁,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填满整个胸腔,她停下脚步,突然打断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柏池比她先下一个台阶,察觉身后异样,也停下来回头看她,眉间微微蹙着,有些不懂她的意思。
“我这种怎么了?”
“他就算不喜欢我这种,难道就一定得喜欢你喜欢的那种?”
她自己可以说出那样的话,可柏池说出来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全天下的男的都该喜欢纪晚那种,一旦喜欢上了就不能变心了?否则就是没品位没追求?
纪晚的魅力有那么大吗?
她一向排斥别人拿她和她比较,如果这个人是柏池,那不满便会放大无数倍。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柏池不理解她的情绪转变为何如此之快,眉头锁得更紧。
“我哪里激动了?”方疏凝立刻反驳。
柏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音调低沉:“怎么,你还真希望他喜欢你?”
“和你有关系吗?”方疏凝冷哼一声,“管好你自己吧。”
她说完,将饮料瓶扔回给他,快步下楼离开。
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柏池立于原地,听着她急切远离的脚步声,握着瓶子的手逐渐收紧,而后在某一个时刻,突然松了力气,将瓶子重重摔在地上。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也加剧了二人之间的矛盾。
方疏凝第二天去上学时,整张脸都是臭的。
她戴着耳机,走进教室,来到座位前,目光因桌上的两盒手工饼干而凝住。
缓缓扯下耳机,问一旁的人:“谁的?”
那人还未来得及回答,身后的纪晚已经站起来,犹疑着道:“是我放的。”
方疏凝抬眸睨她,没说话,气氛却莫名压抑。
纪晚下意识地舔着唇,小声解释道:“一盒是给你的,一盒……麻烦你帮我给……柏池。”
方疏凝闻言,面色丝毫未变,只是淡声问:“我为什么要帮你给他?”
纪晚突然看向她,像是有些意外,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跟他是朋友,和你有关系吗?”她慢条斯理地反问。
纪晚没被问住,却瞬间红了脸,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迟早会有关系的。”
方疏凝静静地看着她颊边飞上的两抹嫣红,似乎对她说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只伸手拿过那两盒饼干,缓缓逼近她,微垂着眸看进她的眼里,然后将盒子不轻不重地拍在她桌上。
“怎么,不想读书了?想改行做甜点?你想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想给谁也和我没关系,我不信你娇弱得连亲自走到走廊尽头的力气都没有?别当自己是豌豆公主,你忘了呀?别人不清楚你的底细,我可是一清二楚。”
她说完,回身,落坐,一气呵成。
一旁的同学看得目瞪口呆,纪晚呆立片刻,突然意识回笼,勉力朝他笑笑,也跟着坐下。
那两盒饼干被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抽屉。
方疏凝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亲自去送,也不想知道。
如果说昨天对柏池还是单方面的不满,那么今天就已经彻底转化为了满腔气愤。
感情这两人拿她当传话筒玩呢?
她有这么廉价?
这样的情绪又持续了一周,直到芜一的冬季运动会来临。
这一年的运动会和以往无甚差别,天气冷,气温低,该有的项目都有,该参赛的人也照样参加,唯一不同的是:
顾行亦跟她告白了。
用的是广播,全校皆知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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