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到了留春馆后, 坐一会便走了。她看不上柳姨娘花言巧语, 表里不一的嘴脸。
自那日之后,她再也没有看到过陈容与
太阳升起又落下,日子如流水一般, 重复且荏苒。
陈老夫人定了十月十五去城隍庙烧香的事情, 阖家的女眷都指使了丫头去通知。又特意交待王氏多预备几辆马车。到时候, 府里的几位少爷要是有空闲,也可以一起去。
来通知的白雪的是留春馆的三等丫头茉莉。
白雪让秋芙给她抓了把银裸子, 依旧坐在转角游廊的美人靠上发呆。风吹乱了她耳边的鬓发, 扰的脸颊痒痒的。
秋芙送了茉莉回来, 站在白雪的身边, “小姐, 咱们屋里去吧, 多冷啊。您风寒刚好,小心晚上又头疼。”
“无事。”
白雪右手托着下巴往天上瞧,问她“今年不知道何时会下雪呢”
“过了这个月底吧。”
秋芙笑着问她“您是不是又想打雪仗了”小姐喜爱雪,每逢下雪的时节,总要和丫头们在院子里玩一会。兴致来了, 也堆红鼻子的雪人玩。
“也没有。”
白雪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名字”生父姓白, 她的名字就单字一个雪。
“您的名字”
秋芙一愣,不假思索地开了口“奴婢记得您是腊月的生辰, 想必您出生的那天也是下了雪吧。”
“好敷衍。”白雪喃喃自语。
秋菊手拿大红色金线密织云纹的蜀锦披风从屋子里出来, 给白雪披在了身上。又拉了一把秋芙, 示意她别再说了。
秋菊笑着看向白雪“您再坐一会儿,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要起来的。”寒冬凛凛的,等彻底没有了太阳照在身上的热乎劲,就晚了。
白雪笑笑,把披风拢紧了。
“奴婢昨天去夫人那里给您拿大山楂丸时碰到了夏莲姑娘,她还向您问好呢。”王氏的脾胃不好,大山楂丸是常备的,有时候也会给白雪一些。
秋菊见白雪闷闷的,便想着让她多说几句话。
“她去上林苑做什么”
白雪想起陈容与,坐直了身体。
“好像是夫人传她过去的。”
秋菊说道“夏莲姑娘是伺候世子爷饮食的,世子爷的身体又不好,夫人总是格外的关注些。”
陈容与突然不去留春馆请安了,也不再踏进上林苑一步他到底在干什么呢白雪隐隐的感到他是在躲自己。
但是,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
白雪想不明白,一时又沮丧失望。她重生后,一心一意的想接近陈容与,对他好,照顾他不仅机会不多,而且收效甚微。
难道这一世的陈容与和前世的不一样了也有可能,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她了。
酉时左右,晚霞染红了天空,壮观又美丽。
上林苑的烛火点亮了。
王氏坐在罗汉床上看母亲的来信,李妈妈站在一旁和她说话“您让老奴查三小姐掉入荷塘的事情,有了眉目。云霞堂的一个丫头说,三小姐掉入荷塘的当天,她曾经看到柳姨娘从后花园的方向回来”
“就这”
王氏抬头看她。
李妈妈惭愧道“老奴无能。”
王氏叹气“你尽力了,我是知道的。但仅凭两句话却是没有用的。后花园那么大,根本就确定不了柳姨娘的动向。”母亲的信,她也看了。除了确定娟姐儿和她的婆婆下月月初能过来燕京城,还要她小心柳姨娘母女。
她想了一会,和李妈妈说道“李大夫给我开的汤药先停了吧,我不喝了。喝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用。”等娟姐儿来了再说吧。
“那今晚上熬好的呢”
王氏摆摆手“倒了吧。”喝的年数久了,她都不能闻那个苦味。
李妈妈答应着,退出去交待。
王氏去了书房,也不让丫头跟着,自己磨了墨,提起笔给母亲写回信。母亲没有提及侄子和女儿的亲事,她也不提了。
雪姐儿咬紧了牙关不同意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告诉母亲,也担心雪姐儿自己做了错事。
十月十四,夜。
陈汝在云霞堂用晚膳,陈宛柔、陈容旭姐弟俩也在。
柳姨娘身穿桃红色梅花刺绣对襟缎褙,十二幅挑线织金裙。梳美人髻,戴了一对足银镶蓝宝石孔雀额饰。打扮的娇艳动人。
她亲自舀了一碗山药枸杞排骨汤递给陈汝,笑道“侯爷,奴家知道您爱喝这个,足足守了半个多时辰呢。您尝一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这些粗活以后让丫头们去做。”陈汝端起来喝了一口,说道“有些淡了。”
“妾身下次多放些盐。”
柳姨娘身子一僵,很快又温婉地说道“为侯爷做事,妾身都是亲自动手的,怕下人们不知轻重。只要侯爷感到满意,妾身也就满足了。”
陈宛柔也说“娘亲为您做的衣衫,袜子、鞋子等,一针一线都十分认真,就连剪裁需要的布料,都是选了又选的。生怕您穿上不舒服。”
“辛苦你了。”
陈汝看向柳姨娘,“得了空闲就多歇息一会。柔姐儿和旭哥儿也要你操心呢,别累着了自己。”柳如月是他的表妹,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他当初根本不想纳她为妾一则,他对柳如月并没有男女方面的感情。二则,也感觉做妾贬低了她。
没想到,造化弄人。柳如月到底是进了侯府,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如今柔姐儿和旭哥儿都十多岁了。她知道安分守己,日子也过的安稳。
柳姨娘应“是”,“多谢侯爷的关心。”
“吃饭吧。”
陈汝见她眉眼温柔,似有款款深情,也有些动容。
柳姨娘夹了一块红烧鱼块放到女儿面前的碟碗里,嘱咐她“小心鱼刺。”
“母亲还当我是三岁小儿呢。”
陈宛柔俏皮一笑,去拿手边的筷子,随后又“哎吆”一声,筷子落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柳姨娘着急地拉住女儿的手,“有没有碰到哪里疼不疼”
“没有。”
陈宛柔眼泪汪汪地“女儿抄写女则与女训实在是好累,手腕肿了好高。都拿不起筷子了。”
陈汝脸色一沉,训斥女儿“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
“女儿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干嘛还凶我。”陈宛柔委屈的厉害“女儿虽然好累,二十遍女则与女训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少。您一点都不心疼我。祠堂的地板又冷又硬,我的膝盖也跪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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