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恩看着向杉搂在贺云舒肩头的双手,脸色阴沉得简直要滴出水来,“你还说不是她?”
古装少年也握紧了手中的剑鞘,脸色涨得通红,两只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向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略有些后悔。
在主观意愿上,他并不希望贺云舒被自己的这堆烂事给连累。
“如果你们还想要活着走出这片森林,丹洛,你最好给出一个足够让我满意的解释。”烈恩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又朝前走了两步,步步紧逼。
古装少年却侧过身,反而拦在了烈恩身前。
“你是谁?”烈恩皱起眉头,“你挡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叫段飞舟。”古装少年表示,“我拦住你,是因为在他向你解释之前,我需要他先向我解释。”
“哦?”烈恩挑起了眉梢。
段飞舟说完这些话,手又开始轻微发抖了,却仍旧牢牢握紧自己的手中剑鞘。
他转过身,涨红着脸,看着向杉,嘴唇蠕动了好一会,终于道,“你当年突然消失……你怎么能就那样消失……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向杉垂下视线,一时间说不出话,气氛十分尴尬。
“哈哈。”烈恩见状,反而又笑了起来,也不知是苦中作乐,还是幸灾乐祸,“这倒是有意思,原来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吗?原来这家伙骗了不止一个人啊!”
骗?这个字眼让段飞舟又猛地僵了一下,身形渐渐微颤。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别再对这家伙抱什么妄想了。”烈恩对他说,“你刚才还没听明白吗?他心里是有别人的,一直都装着别人。那个人不是我,当然也不会是你。当年的事情,只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
段飞舟深吸了一口气,合上双眼,好一会儿又睁开。
他的视线从向杉身上划过,落在了贺云舒的身上,锋锐犹如针刺。
贺云舒表示血冤,这都是什么倒霉事啊。他真的只是一个无辜的吃瓜群众,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吃瓜。
“我想你们肯定有什么误会,非常严重的误会。”贺云舒决定必须赶紧为自己辩解,再不辩解就来不及了,“我对于你们当年的经历十分同情,但我敢肯定,我并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
向杉听到这话,不禁脸色发白,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你要怎么肯定?”烈恩看着贺云舒,嘴角的笑容越发嘲讽,“你拿什么肯定?”
“够了!”向杉猛地高喊出声,难以克制地失态了,像是害怕从贺云舒口中听到更多的否认,“这种问题根本毫无意义,和究竟是哪个女人根本毫无关系!实际上,我根本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和你们从最开始就没有可能!”
这席话气得对面两个人的脸都绿了。
段飞舟不禁更加握紧了手中剑鞘,手腕发颤。
烈恩更是咬牙切齿,“你终于承认了吗?从最开始,你就是个感情骗子。”
向杉也不管他们,径直走到贺云舒身前,拉起贺云舒的胳膊就想把人带走。别看他刚才一直被步步紧逼,看似毫无还手之力,实际上他却根本不怕他们。
然而贺云舒默默甩开了向杉的手,轻轻地“哦”了一声,又点了点头,对另外两人道,“那问题就更简单了——我绝对不可能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
向杉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神情有些怅然。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烈恩也气笑了。
下一刻,贺云舒坦坦荡荡的声音回荡在了古堡间,“因为我也是个男人啊。”
“……”
场面一下子便寂静了下来。
身穿礼服的吸血鬼和古装打扮的少年都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向杉更是宛如石化。
好半晌,烈恩慢慢反应过来,忍不住侧过身,默默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是个男人。”贺云舒坦然重复,“我根本不是女人,当然更不可能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
烈恩看着贺云舒的长发与白裙还有那无可挑剔的容貌,两只手漫无目的地比划了一下,努力想要说一点什么,但思绪一时间十分混乱,好像说什么都有点不对。
“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吗?”段飞舟也在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却眉头紧皱,根本不相信贺云舒口中的说辞,“你明明怎么看都是个女人,居然说自己是男人?你根本只是在胡说而已!”
向杉在边上不禁点了点头,一时间竟十分认同段飞舟的话,内心无比希望贺云舒真的只是在胡说。
贺云舒笑了笑,将视线转到段飞舟身上,神情微妙地问,“我看起来很像女人吗?为什么?”
“废话!”段飞舟说,“你这么长的头发!”
“你头发也很长。”贺云舒说。
段飞舟愣了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继续道,“你穿这么白的裙子!”
“男人不能穿白裙子?”贺云舒反问他。
段飞舟又被问住了。
“而且我只是今天刚好穿了白色的裙子的而已。”贺云舒理直气壮地表示,“我的衣柜很大的,里面还有很多蓝裙子、红裙子、绿裙子、黑裙子……”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和什么裙子没有关系!”段飞舟挣扎,“你、你脸上还擦了胭脂!”
“男人不能化妆?”贺云舒继续理直气壮地反问。
段飞舟沉默了好一会,再开口时已经忍不住有些茫然了,“男人……可以化妆吗?”
“当然可以。”贺云舒开始循循善诱,“化妆很爽的,你有没有兴趣啊?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保准让你找到不一样的人生。”
烈恩默默捂住了眼睛,觉得眼前的场面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段飞舟更是早已瞠目结舌,感觉自己心中某些固有的观念似乎在这短短片刻间遭到了天崩地裂的颠覆。但他还不肯轻易认输,还要试图挣扎,“不仅是这些!你还、还……”
说到这里,他又突然有一点卡壳。
好大一会儿之后,段飞舟默默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终于脸色微红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而且你还长得这么好看。”
“谢谢。”贺云舒欣然受之,面露微笑,“你也很好看。”
段飞舟埋下脑袋,一张脸彻底红了。
“所以你看,好看也不是女人的特权。”贺云舒说着又走近两步,仔细端详段飞舟的脸,“真的,你有着很好的美人胚子,打扮起来肯定更好看。在我看来,你适合西柚色的口红,以及……”
向杉忍不住在后面拉了贺云舒一把。
虽然他至今无法接受贺云舒声称自己是个男人的事实,但眼看着贺云舒即将把段飞舟也给带到沟里去,如果再不打断,他觉得今后很可能会发生一些更加可怕的事情。
而向杉的举动,也让段飞舟再度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打算。
“你这个可恶的骗子!”他两眼通红地瞪着向杉,果断绕开了贺云舒的性别问题,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你果真从最开始就在欺骗我吗!你从最开始就在戏耍我!”
向杉幽幽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也有些生无可恋。
“你不仅仅欺骗了我,你还偷走了我的剑。”段飞舟举起了自己的剑鞘,指着向杉,“别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我的剑,你必须还给我!”
剑?这又是一件让贺云舒意外的事情。
就连烈恩也有几分意外,似乎没想到段飞舟的目的竟然和自己并不完全相同。
而向杉也不反驳,只是默默移开了视线,模样还有几分心虚。看来这学弟还真不止是欺骗了别人感情那么简单。
好一会儿,烈恩反应过来,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丹洛啊丹洛,你当年从我身边突然消失的时候,好像也拿了我的一样东西。我说呢,你既然只喜欢女人,费心费力陪我那么长时间究竟是为什么,如今看来,原来是为了那个东西吗?”
向杉继续保持沉默。
“我的剑究竟在哪里?”段飞舟问。
“不知道。”向杉终于道,“你的剑不见了,我不知道在哪里。”
“你……”段飞舟简直快要被气哭了,“你知道那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吗?不,我怎么问你这种傻问题?你当然知道,你明知道我是个剑修,那是和我性命交修的剑啊!”
贺云舒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段飞舟一直只拿着剑鞘,而剑鞘之中什么也没有。
向杉扯了扯嘴角,“既然是你性命交修的剑,你应该能感受到它。”
段飞舟话语猛地一滞。
“但你现在根本没有感受到它,是不是?”向杉表示,“这已经足够证明,你的剑根本不在我的身上。你找我没用,我拿不出你的剑。”
段飞舟又愤怒又伤心,“你当初是拿着我的剑消失的,我不找你找谁?”
“你执意找我,我也只能还是那句话。”向杉说,“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剑在哪里。”
“你、你,”争论到了这里,段飞舟的眼睛都忍不住发起红来,“也就是说,你弄丢了我的剑?”
向杉叹了口气,“是啊,我早就说了……”
话音未落,段飞舟已经气急攻心,挥舞剑鞘便往下斩去,一道飒然的剑光直冲向杉面门,好似因爱生恨,眼看着就要将向杉斩落当场。
这道剑光太快了,贺云舒看在眼里,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反应。
刹那之间,却是烈恩的身形更快,竟一掌将这剑光挡下。
但烈恩显然小看了剑光的威力,掌心赫然被切开一个极大的裂口,十分勉强才堪堪挡住。
幸好吸血鬼愈合能力极强,他不过握了握掌,再将掌心张开时,伤口便已经愈合。
烈恩望着段飞舟,神色有些难看,“你难道想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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