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正蹲在一棵大树的阴凉处,微垂着脸,手里拿着一块小石子写写画画,小小的身影,暖暖的光。像是回到了几年前,他们在一个大院里玩耍,小丫头拿着铲子往桶里铲沙子……
时间可真快啊,这一晃眼,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小丫头今天梳了个马尾辫,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裙子,身后背着一个白色的小皮包,细细的脚踝上系着一条粉色的脚链,鞋子是一双……
等等……
他越走越近,越觉得不对劲。
眯了眯眼,眉头一皱,心里顿时一紧……
这丫头!!
连衣裙下面露出一截白色的内裤!!
远远看过去就像是绿叶中的一片白花,就像是叶片翠绿光亮、花朵洁白可爱的白鹤芋!
廖景疏整个胸腔仿佛被塞进某种紧滞涨涩的东西,连呼吸都乱了。
他舔了舔唇,别开脸,欲将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全都晃掉。
“景哥哥?”小丫头见他过来了,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廖景疏霎时觉得有点腿发软,侧身招了招手,“念念,过来扶一下我……”
阮念恍惚抬起眼,怔怔地望着他,下一秒便起身冲了过去。
她着急地抱住他的腰,手指都颤起来,“景哥哥,你怎么了,闪着腰了吗?”
廖景疏:……
他低头看向身边软糯的人儿,干干净净的小脸挂着一些单纯的焦急,她的耳垂小巧软绵,脖颈雪白纤细,锁骨在领口处若隐若现,柔软的布料勾勒着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
廖景疏心头猛地一滞,呼吸乱了一个节拍,可眸子依旧清清凉凉,淡淡地问:“你说呢?”
下一瞬,凤眸微眯着,那眼神忽而迷离万分,似乎极具威胁力。
阮念眉梢温婉,话到嘴边了,“咕噜”咽了下去。
“那,景哥哥……”她缓缓将胳膊从他腰间抽.走,试探地问:“你不需要我扶着?”
廖景疏眉心一动,“谁说我不需要扶了?”
他垂着眸子,视线如同两道带箭头的线一眼,从她的位置挪到自己的腰上。
阮念又颤巍巍地将手放了回去。
这下应该没错吧?
可景哥哥的肉怎么跟石头一样啊?
她不明所以地挪了一下位置,咦?还是这样!
哎呀!景哥哥不是得了什么硬化的病吧?她顿时有点慌乱,一双大手忽然攥住她的细腕,力道有些失控。
阮念吃痛地停下动作,抬眼望去,对上一双沉静如墨的黑眸,那眼神就像一团黑洞,又深又沉,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席卷了进去。
“念念!”男人嗓音非常哑,而且声线极为不稳。
“怎……怎么了?”阮念声音颤栗。下意识地抽了抽手腕,可他握地太紧,她动不得丝毫。
廖景疏努力抑制住粗重的呼吸,可身体内涌出的情愫肆意直撞,难以掌控,在不知不觉中蔓延进往日清冷的眼底。
阮念看着他黑亮的眼睛,瞳孔的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慌得小脸素白。
暧昧的因子在这个清爽的早晨蠢蠢欲动着。
阮念努力捡回一丝理智,软软地问:“景哥哥……你是不是……得病了?”
男人阖了阖眼眸,松开她,看向别处:“阮念!”
“嗯?”
景哥哥很少叫她全名的,但一叫名字,一定是警告。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肉叫肌肉?”
阮念:……
好尴尬,真是丢脸!她红着脸接不上话,感觉脸上烫的要紧,就连吹来的风都是燥热的。
“以后,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许摸我!”他又侧目凝过来,看到她的小脸后,眸子软了几分,抬手捏住一团,“听到了吗?”
见阮念蹙了蹙眉,尴尬地松了手。
“哦……”阮念鼓着腮帮子,手指一点点地从他身上移开。
她也没有想着摸他啊,她不也是在关心他的身体嘛……
“还有!”
他走了两步又补了一句:“我没病!也不会!闪着腰!”
没病就没病吧,不会闪着腰就不会嘛!
您是老大,您说的算!
两人刚要走,听见身后一个声线轻扬,笑意微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没走啊?那正好,一起吧!”
阮念寻声望去,看到两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立在楼门口,一个黑衣黑裤,一个白衣白裤……那画面堪比黑白无常。
廖景疏黑着脸扭身一看,果然是卫阑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这次竟然还拉着尤溪一起来捣乱!
阮念诧异地问:“卫阑哥哥,你们要一起去吗?”
“当然啊,要玩大家一起玩呀!”他说着还拽上不情愿的尤溪走了过来。
尤溪抽回胳膊,细长的眸子掀了掀,“要去你自己去!别拽着我!”
“你别不好意思啊!男人跟男人才好玩,男人跟女人有什么好玩的?”
阮念眨了眨眼睛,说的很有道理是怎么肥四?
原本景哥哥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去的,可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好点了头。
没成想,他们刚上地铁,尤溪忽然不见了,一路上卫阑都在卖惨,说自己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被兄弟嫌弃白活了一回人。
全程自说自话,活脱脱一个戏精。
阮念并不关心他为什么非要跟着去,她更关心的是卫阑的护腕。
好像每次见他,护腕的颜色都不同,但不变的是每次都戴在左手上……
她几次欲开口,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等她猛然晃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陶艺馆。
他们一进陶艺馆就引来了众多目光,伴随着窃窃私语。
她偷偷摸摸往下瞟了廖景疏一眼,双手不禁握上了包带,又不自然地东张西望起来。
是的,她紧张。
虽然闻筝学姐说依计行事可万无一失,但她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像是背叛了景哥哥,出卖了他。
越想心里越忐忑不安。
廖景疏双手插在口袋里,眸子淡淡地扫视着馆内的陈设:“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玩这个的?”
“啊?”阮念猛地抬头,眼神闪躲着,“最近不是挺流行的吗?我也想来凑个热闹。”
“是吗?”他狐疑地问。
阮念一阵打哈哈,试图转移他的关注点。
男人嘴角勾了勾,抬手指了指着桌上正在旋转的转盘,转盘上有一只用黄泥捏成的小瓶,旁边正在拉胚的一双手满是泥泞。
阮念打小厌恶三件事,一、陌生男人,二、密闭空间,尤其是黑漆漆的密闭空间,比如电影院,三、脏兮兮的东西,比如:泥、猪。
追溯根源,都是来自于她小时候的那场遭遇。
一旁的卫阑脸色变了变,吞咽着唾沫结结巴巴道:“你,你们要,早不说要来玩这个,打死我也不会跟着来!”
“一开始也没让你来啊!”廖景疏鄙夷地瞪了他一眼,“现在走还来得及!”
卫阑顿时如获大赦,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脏兮兮得有什么好玩?走了走了!”
阮念心里一紧,某个念头不可抑制地窜了出来。
“卫阑哥哥你等……”她话还未说完,卫阑像逃一样地离开了。
廖景疏冷嗤了一声,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见阮念还在原地发怔,唤了一声。
“不是要玩吗?动手啊!”
阮念瞧着那些泥土,下意识地绷紧了脑神经。
她缓了口气,问:“那个,景哥哥,你来做,我在旁边看着行不行?”
他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和着泥说:“行!只要你开心就行。”
阮念喜不自胜地坐下来,睁大眼睛在馆内巡视一圈,可并没有看到闻筝学姐。
廖景疏手底下捏着黄泥,眼睛却一直在她身上,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随口问:“你在看什么?”
阮念刚要接话,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青色亚麻裤的女生从门口走了进来,她的肩膀搭着一个棕色牛皮小包,脚上穿着一双同色的小跟鞋。
这身装扮与前几日不大相同,倒是与这里的氛围更为相近。
“那个像闻筝学姐!”
确实是像,如果她没有和闻筝事先约好,她可能真的不大会认出来。
廖景疏抬眉睨了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认识她?”
阮念点了点头,将《手稿大赛》和报到的事嘟囔给了他,言语之间充满了崇拜与仰慕。
本想再提一嘴奶茶的事,可闻筝学姐特意嘱咐过她,不要在景哥哥面前提这事,所以她含了含下唇,没再说话。
看着走近的闻筝,阮念才发现她衬衫短袖的衣领和袖口是荷叶边的,好像【手稿大赛】时,闻筝有一个设计手稿和这套衣服挺像。
“所以你很喜欢她?”廖景疏忽然打断了她的思路。
阮念这才恍然想起,她接下来该招手叫闻筝过来了!
男人眼神沉黯地凝着她,似乎要将她看穿透,她手腕将从桌上抬起一公分,就被他生生给按了下去。
即使是在这种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他都没有用带泥的那只手。
阮念如同做了坏事的孩子被抓现形一般,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是盯着闻筝不停地眨眼睛,闻筝见形势不妙,主动上前打招呼。
“阮念?你怎么也在这儿?”闻筝说演就演上了。
虽然这种偶遇的概率发生在全世界的每个角落,可她们之间的小伎俩仍旧被廖景疏一眼识破。
无非就是为了男女之间那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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