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不仅夜韶被打过招呼,连检察官那边也被打过招呼,徐判锡想要申请逮捕令也遭遇重重阻拦,目击证人不开口,物证也没有,案子陷入一筹莫展之境。

    “有钱人真是嚣张。”鱼秀善想起那个对他们不屑一顾的金信阳做出个鄙视的表情,“他们就那么确信有钱就能封住一切吗?”

    “这种事情我们肯定不会让他发生的。”池国在一旁看到鱼秀善这么义愤填膺立刻接着她的话说到,不过哈欠连天的表情让他话语里的坚定大打折扣。

    桌子上的只摆着几个可能目击者的图片,夜韶拿起其中的一沓翻看着里面的人物相片,那位夫人还真是对于儿子很是疼宠,不过宠出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是自己的失败。

    被徐判锡指使着去街上到处找人的夜韶还没做什么就接到吴理事的电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金信阳的事情不会有转机,刑警可不是好糊弄的,而且我确实没有表态要帮助你们吧?”夜韶对于吴理事理所当然的语气觉得好笑,他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凭什么就认为他会跟着金家一条路走到黑?

    况且这也只是金夫人的意思,他身体的亲生父亲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要是真让他不舒服了他可不介意在金信阳出狱之前就直接让金家易主。

    “你这是要拒绝夫人的提议?”

    “告诉你家夫人,我对金家可是没兴趣,别逼着我出手,我的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夜韶不接受威胁直接挂断电话。

    既然金夫人这么着急,不如他就让事情变得更加简单为好。

    殷大邱的记忆力果然不错,那收垃圾的老爷爷被找到的时候乐呵呵的提供了消息,边吃边说不亦乐乎也让几个人都放下一半的心,至少目击证人有了。

    夜韶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一旁拨拉着衣服的扣子,衣服里的手机已经改成静音,吴理事的电话存入黑名单是没用的,他还会换个手机号继续,拒接是最好的方法。

    “爷爷你说你记不清了?”夜韶觉得好笑,哪有上一趟洗手间就说记不清的人,况且这爷爷看也不像是老年痴呆症患者,刚刚还身手灵活很健谈。

    老爷爷哈哈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就是突然记不清了,你也知道年龄大了就会有这样的现象。”

    谁信啊。夜韶皱了皱眉头,这样的人实在是无法真的相信,况且如果拿老年人来提供目击证词也很容易让对方的律师有空子钻,不如去找别的人来得更快。

    “我们去找别人吧。”夜韶送走老人后对殷大邱等人道,“看来是在警署内部受到警告,所以到最后会不会取消证词也很难说,不如再找别的人。”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李应道叹气,他也知道夜韶说得对,不过看到徐判锡失望的样子还是很难受,韩检察官那边实在是欺人太甚。

    夜韶看着徐判锡又被检察署的人叫走,准确的说是被韩检察官叫走时难看的脸色推了推旁边的李应道,“班长还是去看看组长吧,他这样过去说不定会把火气撒到韩检察官那里,这样的话我们的案子更不好过了。”

    李应道想了想夜韶的话觉得确实不错,连忙抓上外套跟在徐判锡身后出了门。

    再怎么样也要沉住气啊组长。

    尽管殷大邱等人受到了打击但是他们都属于越挫越勇型,终于又找到了目击证人,并且严密看管没让任何陌生人靠近他,最后得到的证词再加上徐判锡所找到的破碎车灯让他成功的带回金信阳的逮捕令。

    在所有人都为此庆祝的时候夜韶只庆幸至此他的短信和未接来电终于可以安分一阵子,不过他却不觉得金家会这么容易就让自己的目前唯一的继承人为此付出代价。

    果然在第二天就有人代替金信阳进了监狱并且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先不说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要冲到检察署去找韩检察官的徐判锡,另外四个组员也都怅然若失,他们没想到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居然那些人还能将金信阳从监狱里捞出来。

    “那个司机会杀人?别说笑了!”徐判锡恶狠狠的踢着墙壁发泄自己的愤怒,“那群没良心的蛀虫!”

    夜韶的脸色不变,李应道只顾着安抚在爆发边缘的徐判锡没注意这边的几个小子在窃窃私语。

    “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把他抓回来吗?”鱼秀善有些泄气的瘫坐在椅子上,昨日的兴高采烈还没体会够今天就是一盆冷水,这其中的反差还真是大到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你放弃了?”夜韶玩弄着手上的打火机,明明灭灭的火焰让夜韶的话语也带上平日没有的色彩,“其实这件事很好找突破口,只要找到那个司机的弱点就能够知道他为什么会给金信阳顶罪。”

    “弱点?”

    “当然,弱点。”夜韶将打火机扔到抽屉里站起身,“如果想要把金信阳重新抓回来就要尽快了。”

    普通人的资料要相对好查看一些,所以夜韶等人很快就找到了李贤具,也就是金信阳的司机有个身患重病的妹妹,而这个妹妹则突然拥有了可以让她进行手术的大笔手术费用。

    “所以你是因为你的妹妹能够康复才给金信阳顶罪的吗?”夜韶面对着看守所里的李贤具轻轻笑道,“只是你不想想如果你的妹妹康复却得知自己的哥哥因为自己进了监狱,她会怎么做?”

    “她一直把你当做最重要的人,而你却弃他而去,这种行为可真称不上一个好哥哥应该做的。”夜韶瞟了眼盯着监视器却思想在跑毛的警员靠近铁栏杆悄声道,“金信阳的话你都能相信,真不敢说你是太傻还是护妹心切到失去理智。”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李贤具听到夜韶话中的危险终于从假装的无动于衷中走出来抬起眼问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说出真相的话,恐怕你的妹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夜韶撇撇嘴巴,“况且那个匿名捐助的人是谁你并不知道不是吗?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是金信阳呢?”

    尽管徐判锡也去深情款款的劝说过李贤具,而鱼秀善和殷大邱也想过要把他的妹妹直接带到他面前都没有夜韶这番话给李贤具的猜疑大。

    因为在金信阳即将要将这起事故嫁祸给他之前就已经有陌生人打过电话来说明要给他妹妹捐助,可随即金信阳就用此来做砝码要他妥协让李贤具并没有心思多想,如今看来那匿名捐助的人百分之六十不是金信阳。

    原本就不是个能够藏得住秘密的李贤具在经历过如此大的精神压力下终于决定不能让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在阴差阳错中,如果匿名捐助的不是金信阳那他根本就没有必要给他当替罪羊,如果不是的话。李贤具想起妹妹的笑脸和徐判锡的话,他也不能够弃他妹妹而去。

    李贤具拿出的证据足以让金信阳再次被捕并且没有丝毫翻身的可能,夜韶在看到众人志得意满的时候扬起嘴角,金夫人,这只是给你的一个警告,居然妄图威胁他,当真以为他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吗?

    夜韶推掉和一群人出去喝酒吃肉的邀请,他一般是不喜欢这种聚众活动,况且在此之前居然有人给他打了电话,这个电话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会给别人打电话的主。

    “吴班长允许你们单独行动了?”夜韶搅拌着杯里的咖啡笑着问道。

    李正文看不透眼前这个比他还小的少年,即使他的智商很高也不能真正透过外表看到本质。

    “我想让你查查我身边的人。”李正文双手插着口袋看起来面无表情,只有眼神泄漏了他的内心,“是谁要置我于死地。”

    “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帮助你呢?”夜韶没接过李正文送过来的资料袋,“你身边的人里面可是有两个警察。”

    “你不是警察吗?帮助市民是你们应该做的。”李正文来找夜韶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在他的观察中夜韶和普通的警察不一样,吴久卓对他是怎么想的他不愿意知道,但吴久卓的狠辣也是事出有因,另外一个刘美英整日对他们就是完全管制态度,还是把他们当做罪犯看待,只有夜韶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如同看到路上普通的陌生人一样毫无反应。

    夜韶对于李正文对自己的评价感到好笑,“你似乎是罪犯,帮助罪犯是罪犯会做的事情。”

    “我觉得我没有杀那些人,所以如果你帮助了我弄清楚这些事情,你是帮助了一个无辜的市民。”

    “如果你杀了那些人呢?”夜韶双手抵在下巴上胳膊撑着桌子靠近面无表情阐述理由的李正文,“如果你杀了那些人,我帮你的话能够得到什么?”

    李正文语塞,他不习惯于文字游戏,也不习惯于揣测人的心理,这次来找夜韶也是他在排除所有人选后跳出的最合适目标,不过成功率想来也是在他的计算内,低到谷底,但好歹不是负数。

    “好啦,我不逗你了。”夜韶的眼神在李正文的面上溜了一圈回到桌上已经凉掉的咖啡上,“我会帮你查的。”

    你杀没杀过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你现在的状态,夜韶可不相信当初的花岩洞连续杀人案会是眼前的李正文做的。

    真正杀过人的人不可能有这么一双眼睛,除非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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