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韶坐在台上的雅间里看戏台里的人咿咿呀呀的唱着,陡然有种叶十还在的感觉。
这个人和叶十一样爱戏成痴,也有时候会分不清现实和戏剧。
“白公子,今个的戏听得怎么样?”
“确实不错,尤其是那旦角唱的尤为出色,替我好好打赏。”夜韶的目光从段小楼身上掠过,最终定格在程蝶衣举剑自刎的那一刻。
戏如人生,在戏里经历过那么多生死离别,又怎么能够看得开?
程蝶衣对于段小楼到底依赖成什么程度是夜韶所不熟知的,可是这个世界远要比戏台大,戏台上的生死离别拿下来也就变成无人问津的剧目。
“白公子又来看戏?”
“怎么今日蝶衣不在?”夜韶只不过连着七个晚上都来给程蝶衣捧场就被老板奉为上宾,着实是因为他出手太过大方,知道夜韶意图的老板只能天天让程蝶衣上场,可没想到程蝶衣却在这位公子兴趣正浓的时候病倒。
看着一边擦冷汗一边赔笑脸的老板,夜韶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他的说辞,“我就是来看程蝶衣的,他既然不上场,那就直接到我这里来,还省得麻烦。”
只对夜韶身份有点点猜测的老板看到这位总是笑眯眯的公子突然不笑了顿时心颤,也不管此刻程蝶衣正在病中立刻让人去叫程蝶衣。
夜韶这会子可没功夫真的对程蝶衣做什么,要说他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而每日抽空来看程蝶衣也让他颇为烦躁,天知道他其实真的不喜欢听那些咿咿呀呀的唱曲。
人没那条神经没办法。
“蝶衣见过白公子。”
退了装束的程蝶衣还是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只是那一举一动中带有的气质有股说不出的柔软,叫人心底不由先得几分喜欢。
确实是还在病中的样子,夜韶上下扫了眼程蝶衣,而后又看见站在他身后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段小楼,终于拍手决定,“我还是将蝶衣带走为好,否则说不得过几天来蝶衣就不在了。”
“这……”
“你不能这么做!”段小楼瞬间从老板和程蝶衣中间站出来拒绝夜韶的提议,甚至连老板的脸色都顾不得看,只关心的看着摇摇欲坠的程蝶衣。
夜韶的身份在这个时代说有多高贵也不是那么高贵,那架不住他有个有实权的爹,手中有军队走到哪里都不会被怠慢,更何况白家在夜韶的经营下可不止那么一点军队可看。
已经被提点过程蝶衣此刻心底还是害怕的,但是听到段小楼的拒绝还是充满希望的看向那个护着他的师兄。
可这次即使是段小楼据理力争甚至要动用武力都被夜韶无情镇压,丝毫不顾身后愁眉苦脸的老板和奋力嘶吼的段小楼,拉着程蝶衣的手夜韶走出戏楼。
京城已经不是夜韶所熟悉的京城,可是到底国家还是那个国家,在这种风雨飘零的时候夜韶可是没有心思再去慢悠悠的阻止这缠绵悱恻的情感大剧,而是直截了当的采取措施,彻底让两个人没了联系。
程蝶衣也是个倔强的,在白府中寻死觅活不说还真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任何来自于夜韶的帮助和探望。
到底是在戏中待得太久,连现实都望了,夜韶也不想想也许是他的手段太过激烈吓到了这个从来都是在老板和师兄庇护下的孩子,索性真的下了只要程蝶衣不死其余随便他闹的命令,还威胁如果他闹得太凶就会让段小楼和老板无家可归。
当真让程蝶衣安静下来,不过心情却一天比一天抑郁。
夜韶可不能真的让程蝶衣抑郁而死,在确信最近无事之时候,夜韶带着程蝶衣又逛回原来的戏园。
戏园似乎并没有因为程蝶衣的消失而有所变化,所有的人在看到程蝶衣的时候都自动回避他的目光,甚至连段小楼都不见踪影。
“你不是想要看看你的旧友吗?我给你时间。”夜韶示意道,“只是别真想着要逃开。”
夜韶坐在中堂上品着香茶,闭着眉眼思考这段时间的形势,直到红着眼睛的程蝶衣站在他面前。
“时间到了我们就走吧。”夜韶拉起程蝶衣的手,朝着站在门口的段小楼轻轻瞥了一眼,从他面前昂然走过。
夜韶还是习惯性的把北平叫做京里,好像他还是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员,可这越来越严峻的局势让他足以哭笑不得。
真奇怪,他手握的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却只能用自己的力量来抵挡大潮。
这也是为什么他有些迁怒于程蝶衣和段小楼的原因,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里他还要浪费时间精力去阻止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累觉不爱,而且一旦他真的亲自踏入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必定会和其中一个人绑定,这也算是所长定下的规则。
“听说你喜欢喝茶,这是我泡的茶,你尝尝好不好喝?”
夜韶对于程蝶衣能够被书房前的卫兵随意放进来已经不做评价,天知道这些人只要看到程蝶衣就笑得一脸暧昧然后一个劲的给他们制造机会。按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能看到总兵对一个人重视到这种份上简直就是祖上烧了高香,而他们打开的赌局是这辈子要看到夜韶和一个人白头偕老,不论男女。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夜韶没动程蝶衣端进来的茶水,合上桌面摊开的文件后道,“所以我并不要求你对我做什么,你只要安安静静的待着就行。”
“我想要回戏园。”
“跟我说实话,”夜韶陡然放下手中转着圈的笔,笔尖重重划过桌面的刺耳声音让程蝶衣不禁后退一步,“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兄?”
程蝶衣没想到夜韶会这么问,先是急着摇头,而后在看到夜韶的眼神后骤然低头沉默。
这个男人其实什么都知道,没有什么能骗过他的。
夜韶最烦的一点就是这段小楼和程蝶衣的关系暧昧不清,又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像原来的世界都是以结婚与否来界定的,现在的段小楼和程蝶衣是不可能有结婚这一说,所以要破坏的程度更大一点,就是要断了段小楼和程蝶衣之间的联系。
所以说暧昧害人不浅,夜韶宁愿原来的剧情是程蝶衣爱段小楼爱得死去活来最后两个人两情相悦相濡以沫幸福的在一起,这样也能简单的做到让他们最后分开就行。
可惜事实与他所想的背道而驰,段小楼和程蝶衣之间的感情太复杂,所以只能采取全面隔绝的措施。
“只要你不和段小楼联系,其余的都随你。”夜韶揉着眉间挥手打发程蝶衣出去,“我最近很忙,没事别来找我。”
夜韶始终小看了程蝶衣对于段小楼的重视,一句其余都随你让程蝶衣可以随意出入白府,而程蝶衣无疑是聪明的,不仅从中找到空子去找了段小楼,居然还能蛊惑住随行的士兵让他们对夜韶守口如瓶。
夜韶在得知后都不知道他到底该赞叹自己的失败还是赞叹程蝶衣的影响之大。
好吧,作为世界的中心之一程蝶衣的影响对于普通人来说还不是一般的,所以他勉强能够原谅这两个知情不报的人,不过对于程蝶衣他则是采取了强硬手段,完全将他禁锢在白府中不得出入。
说是禁锢但是夜韶还是怕程蝶衣不小心一个抑郁就落落而亡,伺候的打趣的卖笑的一个不落全都请去程蝶衣的院子,何况只要不出白府程蝶衣几乎可以随意进入除书房外的任何房间,这么大的权限无疑让白府众人再一次对程蝶衣大大惊叹,还没有人能够让白公子这么看重,难道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虽然这美人的性别为男。
夜韶一点也不在乎外界到底怎么评价他这一起风流韵事,而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日后的胜利,却不小心阴沟里翻船,透出的风声让所有人都认为程蝶衣是白公子的心头好,有人也就把不该有的心思动到了他头上。
要接触到被白府层层包围的程蝶衣很难,但是接触到段小楼就简单了,而段小楼有危机程蝶衣怎么会坐视不理,里应外合之下还真的悄悄将程蝶衣从白府中运了出去。
“一群废物!”夜韶生气的将整个金丝楠木的桌子掀翻在地,也不管这东西到底有多贵重,而是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道,“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他们死了我在世界也就不用混了,夜韶现在万分懊恼怎么就没给程蝶衣下药,省得生出来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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