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三幕02

小说:[龙族]司南与刀 作者:耶一
    “阿尔方斯!阿尔方斯!”小个子的金发少年顶着门撕心裂肺地咆哮,“我会回来带你走的!等着我!阿尔方斯!等着我!”

    大门缓缓关上,伴随着消瘦少年最后的微笑,片尾曲响起,柏瑟泪眼汪汪地把进度条拉到最后,确认没有片尾正片后,退出了视频。

    这是她卧底医院的第九天,他们的任务毫无进度,不知道是不是警方的设防和巡逻起了效果,目标一直没有出手,隔壁病床的玛格丽特预产期也迟了两天,大有和刨婴犯对拖到底的意思。

    柏瑟和楚子航两人都很沉得住气,楚子航是一贯镇定,而柏瑟则是过了任务初期的紧张后开始放飞自我,没有课业的日子实在是太舒服了,她干脆买了几百美金的流量包深夜追剧追番,这时假肚皮的手机充电功能就很实在了,柏瑟往枕头底下摸了摸,捞出根数据线,摸索着鼓起的肚子找充电接口。

    一个陌生的人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柏瑟手机壁纸的地图上,像是从阴影里浮现出来的幽灵,显示位置的光点定位在住院部相连的另一栋大楼里,柏瑟精神一震,松开数据线火速给楚子航发消息。

    “目标出现!坐标XXXXXX!”

    十几秒后她收到了回复:“了解。”

    柏瑟兴奋地把蒙头的被子扯下来,准备溜出去和楚子航接头,这时隔壁床的玛格丽特忽然一个大动作翻身,吓了柏瑟一跳,她马上眯眼装睡,小心翼翼地观察玛格丽特的动静。

    玛格丽特小小地哼哼几声,艰难地起身下床,她起身时不小心撞到了水杯,瓷杯和桌面相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里显得十分响亮,奇怪的是这一病房浅眠的孕妇都没有被惊醒的迹象,玛格丽特连鞋也不穿上,慢悠悠向外走,柏瑟愣了一下,用刚睡醒的口吻含糊着声音问:“玛格丽特?玛格丽特你要去上厕所吗?”

    玛格丽特没有回答,她推开门离开病房,柏瑟掀开被子拿起手机追了出去。

    走廊静悄悄的,柏瑟垫着脚走到玛格丽特身旁,发现她两眼恍惚无神,走路步伐飘忽宛若梦游,不由得寒毛炸起。

    柏瑟不清楚玛格丽特有没有梦游的毛病,也不敢强行叫醒玛格丽特,她看见前方的医生值班室门缝有光,快步小跑过去敲门。

    “有人吗?”柏瑟小声问,等不及就推开门探头进去,“这里有孕妇梦游……医生?你在睡觉吗?”

    值班室里原本应该精神抖擞值班的男医生倒在桌上,柏瑟凑过去看了一眼,医生应该是忽然倒下的,他趴在桌上的脸还歪歪地挂着一副眼镜,柏瑟屏气后退几步,回头发现玛格丽特已经越过值班室,继续直愣愣地向前走。

    一切都诡异的像是鬼片剧情,柏瑟的心下沉,她意识到这些是某个言灵的效果,那个出现在隔壁楼层里的人显然就是他们等了好几天的危险混血种,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整层楼的人睡成了死猪,又催眠了玛格丽特让她上门送死,柏瑟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感觉寒气逼人,她有些慌张地拿起手机给楚子航发了一条解释情况的短信,没过几秒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柏瑟秒接:“喂……”

    “我已经通知诺玛黑掉了那一层楼的监控,你控制住玛格丽特,原地待命。”楚子航快速地命令道,他应该是在奔跑,说话时能听见微微的喘气声,语气不同以往的冰冷和不容质疑,最后四个字说得尤其响亮。

    “……什么?”柏瑟结结巴巴,脑子一转,不等他重复马上应了下来,“好的我知道了!”

    楚子航挂掉了电话,他很少有那么失礼的时候,柏瑟也没在意,这次组队楚子航才是队长,他强硬地下了命令后柏瑟反而冷静下来,她急匆匆跑出值班室追上玛格丽特,小心翼翼地打晕孕妇,就近把玛格丽特安置在值班室的小床上,还不忘找件外套盖上。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柏瑟站在值班室里静了下来,原地待命,这是楚子航最后的命令,柏瑟听话地等了一会儿,越等越良心不安,明明怂得要死,心里还是鬼使神差地冒出了跟过去看看的念头。

    虽然刨婴犯很危险,但让楚子航一个人面对凶手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也太下作了,柏瑟想,虽然说是命令……但悄悄地、远远地看着也没问题吧?说不定还能支援上楚子航呢。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柏瑟当机立断,撕下假肚皮从里面掏出手.枪,她小心地擦去了值班室门柄上的指纹,确认没留下什么证据后提枪摸进了隔壁大楼。

    手机地图壁纸上的光点一直没有移动过,柏瑟关掉屏幕,一眼不错地盯着走廊玻璃门反光里的某个细长阴影,一个个子不算高大的男人带着口罩站在走廊边缘,两眼发出淡淡的金光,他手里提着一个大手提箱,不知道是装着凶器还是用来运送“材料”。

    柏瑟还没来得及修射击课,按规定她行动时不能配枪,但这次潜伏任务柏瑟可能直面目标却不方便带武器,执行部才下发了一把装满弗里嘉子弹的手.枪,这样哪怕她擦枪走火也不怕闹出人命。

    即使这样柏瑟握枪的手还是有点颤抖,她不敢发短信问楚子航在哪里,怕打扰到对方行动。她也不敢起身给刨婴犯一枪,一来不相信自己的准头,二来怕紧要关头下不了手反而被人冲过来反杀。

    ……所以果然还是原地待命比较好?可楚子航一个人面对凶手也很危险啊!

    柏瑟蹲在原地纠结,刨婴犯忽然动了,他原地徘徊几步,大概是等不下去了,向前走来。

    柏瑟一惊,屏气将子弹上膛,盯着玻璃的倒影心跳如鼓。刨婴犯越走越近,忽然停下来回头。

    男人走了回去,柏瑟疑惑地探出小半个脑袋查看情况,发现男人停在了电梯旁边,电梯的显示屏上数字变动,有人正在乘坐电梯上来。

    这个时候会上这层楼的,柏瑟只能想到一个人。

    她惊呆了,心说不是吧,虽然楚子航确实是个不擅长弯弯道道喜欢直面难题的一根筋,但这他妈也太直了吧?傻子都知道电梯有鬼要埋伏啊!你这样要吃开门杀啊兄弟!

    电梯越来越接近这层楼,男人弯腰做出攻击的姿势,柏瑟简直要窒息了,终于忍不住在电梯到达之前冲出来对着男人开了一枪,男人看见她一惊,马上扔掉手提箱往一旁躲,墙壁挡住了他的身影,没几秒男人又滚了回来,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楚子航提着刀从一旁走出,若无其事地甩掉刀上的血。

    声东击西。

    柏瑟忍不住小声喊:“……楚子航?”

    楚子航看了她一眼,他面无表情,黄金瞳明亮而妖冶,倒在地上的男人一个翻身扑向他,楚子航躲开攻击,一脚踹上男人腰眼,直劈一刀,男人倒地,不忘侧踢拌腿,二人来往几个回合,接连被捅几刀的男人意识到他不敌楚子航,寻到机会没命地跑了起来,楚子航追了上去,整条走廊都是他们追逐的声音,柏瑟急忙跟过去,凶手显然体力不支,一个狠心撞上玻璃跳了出去。

    “卧槽这是九楼啊!”柏瑟在后头忍不住喊,然后她看见楚子航一脚踹开消防栓,掏出消防尼龙管,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楼,动作行云流水,成功吓疯了唯一的围观群众。

    “——楚子航!”柏瑟听见重物落地的扑通声,尖叫着连滚带爬扑到窗边往下看,只见一坨人形血肉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楚子航抓着尼龙管安全下落,他镇定地在那坨血肉的要害处补了一刀,抹掉鞋底的血迹后环顾四周,顺手砍掉了一个监视器。

    什么……等等……这他妈是终结者吧?!柏瑟狠狠地揉了把眼睛,反复确认下面那个出手毒辣专业的男人是不是竞选上州长的肌肉男,深深地怀疑自己在做梦还没醒。

    目睹凶案发生的柏瑟直接跳过挣扎楚子航杀没杀人的这个问题,痛苦地撞上了楚子航光明正大杀人还杀得特别凶暴的现实。

    楚子航这时才抬头向柏瑟做了个撤退的动作,提刀离开,徒留柏瑟一个人看着对面楼墙面巨大的喷射状血痕不知所措。

    “我的天啊……这么惨烈的杀人现场不处理一下吗?明天肿瘤科的老人醒来得直接送进急救室啊!”柏瑟满脸绝望。

    酷哥没有回头看尸体,柏瑟只也好跑回原位捡起手机和不方便处理的假肚皮绕远摸回病房,她整理好装备没多久,病房外的走廊沸腾般喧闹起来。

    柏瑟想了想……算了不想了头好痛,她把被子蒙过头,不愿面对现实的假装自己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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