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昶延一贯冷淡的双瞳沉了沉,没说话。
他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
眸中欲望翻滚,男人俯身叼住她的唇,舌尖轻而易举地探入,撬开她的牙关。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带着禁欲许久的生疏。
药物的作用连带着男人的撩拨使乔清菀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的吻暴烈又温柔。
最后,她终于支撑不住,放弃了挣扎。
莫昶延垂下眼睑,幽深的眸子微眯,呼吸厚重了几分。
她娇嫩白皙的皮肤,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更显柔美,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双眸犹如辰星般澄澈灿烂。
他俯身,用拇指把她眼角的泪痕擦干,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睫。
为她盖好被子后,莫昶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帮我准备十毫升的硫氰化铁溶液,越快越好,项骏马上过来取。”
项骏是他的私人助理,跟在他身边多年。
除了温衡,他最信赖的人就是项骏。
江城私人医院,医生办公室。
温衡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抠开便当盒盖,打开微波炉,“硫氰化铁?那一般是剧组用来做道具血的,你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
“跟我还玩神秘,真不够意思。”
“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好,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莫昶延薄唇微抿,余光瞥了眼床上的女孩,声音带着惯有的淡漠疏离,“谢了。”
温衡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笑得斯文儒雅,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不正经,“哟,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莫大少爷跟我说谢谢呢。”
莫昶延,“……”
“好了,我不跟你啰嗦了,你胃不好,记得按时吃饭。”
男人坐在床边,扯了扯女孩身下的床单,低低淡淡地应声,“我知道。”
电话挂断之前,温衡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你最近感觉好些了吗?”
男人微微掀了下唇角,声音清冷,“我没事,放心。”
“那就好,不过,你要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来医院找我。”
听到医院二字,莫昶延眉心不由得皱了下,“嗯,先这样。”
……
乔清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六点了。
她觉得舒服了不少,身上的灼.热感也已经完全消散殆尽。
乔清菀偏过头,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环视一周后,她才察觉到莫昶延已经离开了。
她半跪在床上,俯身摸了摸床单,发现另外半边早已凉透。
看来那个男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那……在他离开之前,他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乔清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的酒量并不好,平时多喝一杯都会醉。
所以,除了温晴,她从没跟别人一起喝过酒,一些不必要的社交场合也是能推就推。
父亲不支持她做演员,觉得她整日抛头露面是在丢乔家的脸。
她没什么靠山,那些不三不四的资源还全都是自己费劲力气才争取来的。
乔清菀现在只记得自己被陆薇薇下了药,然后莫昶延出现,把她带到了这里。
剩下的……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断片啊!
立柜式空调散发出来的寒意侵入骨髓,乔清菀打了个冷颤,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掉空调。
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只裹了一层浴巾。
乔清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把床上的被子全都踢了下去。
下一秒,她的眼底就盛满了惊慌和无措。
床单凌乱……上面还有一片血迹。
怎么会这样?
她和莫昶延……
那个男人救了她两次,说不感激自然是假的。
可是……她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趁人之危的混蛋!
她鼻腔泛酸,委屈得不行。
她原本是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江哥哥的。
他们都说他已经死了,温晴这么说,她的父亲这么说,美国那边的媒体也这么说。
可是她不信。
她当初休学就是为了去美国找他,结果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最后留给她的,只有一块冷冰冰的墓地。
墓碑上,清晰地印刻着他的名字。
江哥哥的父母站在墓地前无声落泪的模样,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
乔清菀呼吸逐渐加重,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想要借此来排解情绪。
再一抬头,她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女士服装。
她伸手去拿,看到袋子里装了浅粉色的内衣和一整套夏装。
渣男送的衣服?
她不稀罕!
乔清菀裹紧浴巾,下了床,她从躺在地下的被子里找到了自己原本的衣服,但那已经不能再穿了……
衣服被撕扯的皱皱巴巴,上面还带着些肉眼可见的脏污痕迹,那是她挣扎的时候,被那个陌生男人泼上去的冰咖啡。
她佝偻着身子,往床头柜边走去,提起服装袋,准备去浴室洗个澡。
这些衣服不穿白不穿。
莫昶延那个衣冠禽兽对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她干嘛要便宜他?
他不是爱送衣服吗,那她就照单全收。
刚拿起袋子,她就听见“啪嗒”一声响。
乔清菀脚步顿住,捡起来一看,发现是张银行卡。
所以,这是莫昶延给她的报酬还是封口费?
真可笑。
这个男人难道真以为钱可以摆平一切吗?
明明有了未婚妻还与她做这种事,他可真是完完全全地诠释了“渣男”二字。
简单冲了个澡后,乔清菀迅速换上了衣服。
洁白的床单上,红色的血迹异常刺眼。
她收拾好东西,一路沉默,拼命忍下一肚子的委屈,回了家。
一进门,乔清菀就看到了正在沙发上坐着的继母齐慧和父亲乔安国。
那架势,看起来像是刻意在等她。
什么事值得他们摆那么大阵仗?
刚走到客厅,她就听见齐慧刻薄的声音:“你还知道回家?”
就算内心对她这个继母再不满意,乔清菀表面上也不会说什么。
她不想让父亲太为难。
乔清菀放下手提包,把眼底的不耐烦收了收,换上疏离客气的语调,“怎么了,齐阿姨,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又”字被她刻意加重了许多。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们乔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齐慧手背搭着手心拍了两下,“你昨晚在宴会上被另一个男人抱走,这事儿都上头条了你知不知道!”
乔清菀皱起眉,这事儿温晴昨晚已经告诉过她了。
“菀菀,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懂事了。”乔安国眉头紧紧皱着,在一旁帮腔。
她望着父亲,眼底闪过一丝悲哀神色。
齐慧瞪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嘲讽,“我说菀菀啊,你和谢家大少爷可是有婚约的,女孩子一定要检点,知道吗?”
这一回,乔清菀终于绷不住了,回击道:“齐阿姨,您怎么不让乔诗雅嫁给谢申宇呢?”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诗雅她才多大!”
乔清菀无奈地扯了下唇角。
乔诗雅能有多小?
她这个姐姐不过大她十个月而已。
她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更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家。
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最后大出血而亡。
而她的父亲乔安国……却在她母亲去世不到半个月,就给她娶了后妈。
乔清菀有时候甚至坏心眼地怀疑,她父亲是不是早就出轨了。
她眼底挂上一层薄薄的笑意,“齐阿姨,您不就仗着我妈不在了吗?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哪里有个长辈的样子?”
“你看看这孩子,我给她提个意见她竟然这么说我……”齐慧望着乔安国,声音覆上一层哭腔。
乔安国猛地一拍桌子,“菀菀!不许跟你齐阿姨这么说话!”
乔清菀没接他的茬,双手抱臂,转而打量了一眼齐慧,轻笑一声道,“齐阿姨,您不做演员真的可惜了。”
齐慧哪能听不懂她话里的讽刺。
她气得身体发颤,站起来指着乔清菀的鼻子,拔高声音道,“以后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乔清菀注意到,齐慧这话是看着父亲说的。
齐慧斜斜地打量她一眼,拿手掩面,声声都带着委屈和控诉,“安国啊,咱们乔谢两家的婚约是早就订好了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啊……”
乔安国眉头紧紧拧着。
齐慧接着道:“你要是再不给她点儿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以后说不定会闹出更大的乱子来!”
乔清菀盯着她,仍旧没说话。
乔安国当然知道齐慧在想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轻咳一声,才道:“菀菀,你先去你朋友家住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
乔清菀没再多说什么,直接上了楼。
五分钟后,她提着沉重的行李箱下来了。
临走之前,她看了看父亲,咬了下唇角,静了许久才道,“爸,您好好照顾自己。”
她现在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
无论她心里对他再怎么有怨念,她都希望父亲能健健康康的。
乔安国点点头,望着女儿的背影,眸中失落尽显。
出了家门,乔清菀搭上一辆出租车,“师傅,绿苑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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