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池筠小筑之后,白浅婼的心情还有几分难以平复,虽然皇上开口处罚了四皇子,但是她却担心皇上和四皇子后面都会把这些事情都怪罪到远宁侯府的身上,那她可就成了侯府的大罪人了。
“兰心姐姐,你知道四皇子吗?”白浅婼试图从兰心那里找到一些心里慰藉,但是兰心却是摇了摇头,“奴婢被侯爷救了之后就一直跟在军中,这也是奴婢第一次来京城。”
从兰心这里得不到答案,白浅婼的心情就更加忐忑了。
其实也怪不得白浅婼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跟着许苓颠沛流离的生活经历,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慢慢雕琢她的性格,最终形成了这种谨小慎微,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给他人添麻烦的性子,即便是汪修业不止一次说过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的话,也难以在三两天内改变她已经根深蒂固的认知。
“小姐怎么了?可是今日进宫出了什么事?”兰心今日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宫,所以并不了解宫里发生的事情,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从白浅婼的话语中猜到了什么。
白浅婼迟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兰心也是第一次来京城,就算是她说了也无济于事,说不得还白白让兰心也跟着担心。
兰心无法猜测到在白浅婼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从白浅婼的言辞之中也能勉强能够大致凑出一些故事情节来,应该是在宫里的时候遇见了四皇子,但是和四皇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交集也不得而知,但是从白浅婼欲言又止的神色来看,至少这种交集对她来说不是那么愉快。
“小姐不用担心,侯爷跟在皇上身边有□□年了,和皇上之间的情分自是不同寻常,更何况侯爷还是四皇子的师父,奴婢听闻四皇子对侯爷素来敬重,侯爷每年的生辰四皇子都会派人送来贺礼,就算小姐和四皇子真有什么冲突,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想必不管是侯爷还是皇上都不会真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
兰心这么一说,白浅婼心里就更觉得这件事不是小事了,先不说远宁侯明里暗里透露出来的强硬姿态,单就是皇上开口罚站三个时辰,还以压惊的名义上次给了她很多东西,但是白浅婼非但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喜悦,甚至连内心潜藏的恐惧还被无限的放大。
白浅婼颇有些无助的趴在桌上,一心想着要对四皇子因着自己受惊吓而被处罚一事道歉,但问题是她刚到京城中,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也就是因为这次进宫才见到了四皇子和六公主,但是这两位都是常住在宫里的,她除非进宫,要不然根本就接触不到他们。
白浅婼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甚至连着几天都有些食欲不佳,惹得许苓心疼不已,私下里还对汪修业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在宫里被吓得了,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庙里拜一下。
汪修业对这个继女也是拿当亲闺女疼爱的,瞧着小脸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自然也是心疼得不行,直接就安排下去,找个好日子陪着母女俩一起去双极寺,但是谁知道到了要出发的那天早上,汪修业这边突然接到了来自皇上的急召,无奈之下只好留下一队府上的精英护送着母女俩前去。
双极寺是京中有名的寺庙,双极寺里的无嗔大师更是赫赫有名,听说当年皇上还未登基之前因为先皇偏宠妖妃,皇上的日子可谓是步履维艰,处处提防着妖妃对他下黑手,直到后面主动请缨镇守边疆,远离了妖妃的视线范围,日子才算好过了一些,而在此之前,没少受到无嗔大师的庇佑,登基后也对无嗔大师极为推崇,这也就使得无嗔大师甚至整个双极寺在大雍的地位都极为特殊。
双极寺的香火一年到头都是极为鼎盛,一路之上倒是见到了不少刻有大户人家标识的马车,许苓听着徐嬷嬷的介绍,努力把这些人家的情况都记住,免得到时候在双极寺里碰见说错了话。
白浅婼也是头一次出门,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好奇之色,也不向马车外看,反倒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马车角落里,小脸上还是一副自从宫里回来后就莫名有些凝重严肃的表情,让瞥见她这副模样的许苓心里更是担忧不已,想着等下能否见到无嗔大师,最好能为她求到一个压惊镇魂的东西。
白浅婼自是不知道许苓所思所想,从宫里回来好几天了,她却还是没有忘记四皇子的那件事,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反倒是愈发的焦虑,甚至最近两天她连做梦都会梦到四皇子那张脸,一脸愤怒的质问她为什么要让他受罚,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白浅婼忍不住从梦中惊醒,额头满是冷汗,兰心来问的时候,她又不敢说出来,只是说做了个噩梦,但梦的内容却是不记得了,还让兰心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娘亲,免得她再为自己担心,但是她后面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也不敢再睡着,生怕闭上眼睛后,四皇子又会进入梦来。
白浅婼自认为自己隐瞒得很好,但是却不知道她的异常早就被许苓看在眼里,就连兰心也没能为她保守住做噩梦的事情,若不然许苓也不会这么着急来寺庙里求个平安。
许苓虔诚的跪在佛像前,祈求佛祖保佑她的一双儿女平安健康,一世安乐,信女甘为此用十年寿命偿还,然后闭着眼睛晃动着手里的签筒,直到一根竹签应声落地才睁开了双眼。
一旁的小沙弥接过许苓的竹签,脸色却不可查觉的变了变,“不知施主是为何人所求?”
“信女是为小女求签,不知此签何解?”许苓带着几分紧张的神色问道。
“烦请施主稍等片刻。”
小沙弥说完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了,留下许苓愈发觉得有些惶恐不安,忍不住转头向身后的徐嬷嬷寻求心里支撑,“嬷嬷,你说不会是婼儿有什么事吧?”
“夫人别着急,那小师傅也没说什么,未必是什么坏事。”徐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看得出那个小沙弥眼中流露出来的更多是震惊,心里不由得回忆起和白浅婼有关的一幕幕场景,却是没明白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到底会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命格。
许苓的担忧白浅婼一无所知,许苓担心白浅婼会觉得无聊,就特意让一位小师傅带着她在寺庙里随处走走,也算是顺便散散心,消散她内心遗留的那抹恐惧,而且还有远宁侯府的侍卫在,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以一敌十的高手,自是不用太过担心安全问题。
白浅婼漫无目的的在寺庙里到处乱逛,前面带路的小师傅也尽职尽责的为白浅婼介绍着寺庙里的一些景色,直到走到一片竹林前,小师傅才停了下来,转头对白浅婼说道:“这里算是双极寺的禁地,外人是禁止入内的,就连我们也不能随便乱进。”
白浅婼自然不是那种有过分好奇心的人,既然是禁地,那还是敬而远之的好,白浅婼果断选择了往另一个方向走,而在她刚刚离开,就有两人从竹林里走了出来,如果白浅婼还在这里,她肯定认得出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她在勤政殿里见到过的永乐侯。
“此事就有劳大师了。”白永德冲对面的无嗔大师拱手说道。
无嗔大师双手合十道:“侯爷放心,老衲会竭尽所能。”
无嗔大师话音刚落,这边就有一个小沙弥急匆匆跑了过来。
“师祖——”
“圆和!”无嗔大师看着他这副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我说过多少次,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
圆和这才站定,喘着粗气把手里的签递了过去,“圆和知道了,只不过刚刚有人抽到了这支签,还请师祖定夺。”
无嗔大师低头看见上面的签文,难得的脸色也变了变,转头对白永德说道:“寺中有事,老衲就先告辞了。”
“大师去忙就好,本侯自己随意走走就行。”
许苓没等多久,就瞧见刚刚那个小沙弥匆匆回来了,脸上的表情相比走之前的略显慌乱已经沉稳了许多,但是表情上却多了几分凝重。
“施主请随我来。”
许苓心里带着浓浓的忐忑跟在小沙弥身后,忍不住问道:“小师傅,可是刚刚的签有什么不对?”
“施主不用担心,今日正好是无嗔师祖在寺中,刚刚那根签就是师祖特意叮嘱人放进签筒的,凡是抽中那根签的都是师祖的有缘人。”
许苓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就连身后的徐嬷嬷都不由得挑了挑眉,“你,你是说是无嗔大师要见我吗?”
小沙弥笑了笑,但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许苓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她虽然来之前想过有幸能见到无嗔大师的话,就要为白浅婼求一个压惊镇魂的东西,但是她自己也知道无嗔大师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想到真的能去见无嗔大师。
小沙弥领着人到了一个小院子前,转身对许苓说道:“师祖只见夫人一个人。”
“老奴在这里等着夫人。”徐嬷嬷率先开口说道。
许苓这才点了点头,随着小沙弥走进了院子,而院子门也在她进去后应声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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