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橙羽和苍洱在玩了一波大的之后从博物馆岛外面一路走到了勃兰登堡地铁站, 又从柏林最中心的勃兰登堡坐地铁回了她们住的夏洛滕堡区。
虽然玩了这么一圈的苍洱感到有些累了，可两人的心情都很好。
偶尔视线碰到了, 苍洱还会夸她一声“橙大大厉害。”
这反而让栗橙羽感到不好意思了，只能哈哈笑起来。
晋海给她们订的房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就得退了，但她们又要自由活动到晚上才去坐飞机返程。
齐思勉把她的那间房多续了半天，这样她们几个就都能把东西先放在她那儿了。等玩儿累了回来, 还能有个休息的地方。
两人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往四人的小群发了消息，说她们就快回来了。可平日里十分活跃的齐思勉和琴更新却是谁也没回消息。
她们倒也没在意。
也许齐思勉和琴更新还在和影视公司的人聊着呢
栗橙羽“要是她们一直没声儿，我们就在大堂的咖啡厅等等呢”
苍洱“可。”
但还没等她们到地方, 琴更新就在小群里回了消息。
快回来吧，我和齐总在房间里等你们。有事。
她们回到酒店，按响门铃。那扇房门才一开，就让人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等到门关上的时候，她们就听到琴更新说的那句“我们今天去见影视方的时候，听他们说海蓝要卖晋海。”
这句话并非掷地有声，却在被说出口之后好一阵子都得不到回应。
后进来的两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问道“认真的”
齐思勉“认真的。”
苍洱和栗橙羽对视了一眼，道“可是类似的消息已经传了好几次了吧传了那么多次, 还没有哪次是真的。”
齐思勉“两年前那次鹅爸爸是真的想买，海蓝和文总不想卖，于是出了250亿的要价，把鹅爸爸给气回去了。”
栗橙羽“那这次”
齐思勉“具体价格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据说比之前提的那个漫天要价要更贴近业界对晋海的估值。而且买家还是我上一个东家的大老板。”
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可怕, 齐思勉说着说着就两手一起捂住了脸, 等到她把手放下来的时候, 就直接情绪上头地骂了一句“艹”。
齐思勉“我跟你们说，这事要是真成了，我可就完了。男频那边的前车之鉴可就在我眼前摆着呢。他们弄不死我。”
栗橙羽还是将信将疑，说“我还是觉得”
齐思勉的情绪显然已经有些失控了。不等栗橙羽说完，她就打断道“祖宗，你可别你觉得了，这事得我觉得他们连签合同的大概日期都跟我说了。下周就签”
琴更新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她揉了揉齐思勉的肩膀，又对栗橙羽挤眉弄眼的，似乎是在对好友说这家伙真的太崩溃了，你暂时先原谅她一会儿吧。
齐思勉没看见琴更新这边的动作，倒是先安慰起了栗橙羽她们。
齐思勉“你们也别太担心了，你们都是晋海系的，比较红的作者了。跟那帮人也无冤无仇的。等交接以后还好好写文，变化应该不大的。”
苍洱“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变化不可能不大的。”
谁都没想到，苍洱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来。
她把旁边那张床上的被子拉好，也把那一长条的被罩盖上，拉着栗橙羽和她一起坐下。
苍洱“谁都知道整个网文圈，就我们晋海一家是这样的生态圈。但外面的那些大小站点，也不是从一开始的时候起就是那样的。”
见这回没人打断了，苍洱便掰着手指一条一条道
“红起来的时候写的是什么题材，红了以后就也不准转类型了。
“版权是转让的。卖给谁和不卖给谁，作者也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
“严打的时候作者号炸号，在作者后台直接就找不到自己的笔名了。
“不强制你写大长文，但是二十万字之内开v么，又是不可能的。”
苍洱就这么数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条，等数完了以后才抬头看向房间里的三人，说“这些虽然不是全集中在一个站上的，但的确是现在的商业站主流风气吧但这些约定俗成的主流风气，我们晋海的确刚好哪个都没有。感觉很幸运，是吗”
琴更新点头道“同意。”
齐思勉则在收拾了一会儿情绪后道“附议。”
三人又看向栗橙羽。她先是摊了摊手，而后就做了个用拉链把嘴巴拉起来的动作。
先前对她发了火的齐思勉明白了意思，对她呲了呲牙。
苍洱感觉到好笑，却还是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其实都不想晋海被卖掉的，对吗”
琴更新用胳膊勾住齐思勉，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这不是肯定的吗。要真被资本爸爸买了，我这种日更三千的还能活吗”
三人又一起看向栗橙羽。只见她居然又先前的那个浮夸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齐思勉先前那会儿其实挺不好意思的了。然而看到前面这姐们居然如此挑动自己的神经，她实在是忍不住，把酒店准备的便签纸一张张地撕了下来，揉成纸团往栗橙羽的脑袋上扔。
然而齐思勉的准头也的确是太糟糕了。
那么近的距离，那纸团居然就打到了柔弱了苍洱头上。
随着苍洱“诶哟”一声，房内的其余三人就都站起身来乱成一团了。
在晋海的论坛里，虽然经常都有作者们嘲讽自家网站的日常。但如果真的有资本要买晋海，那站内的作者基本上都是不愿意的。
如果真喜欢那种商业站点的运作模式，外头的选择可多了，披个马甲也就走了，何必那么多年都只留在全网只此一家的晋海呢
四人的目标一致，于是也就做了各自努力试一试的决定。
琴更新说，她们其实可以去文总那里试探一番。
毕竟，她们从影视方那里听来的消息，是“海蓝要卖晋江”，结合起这次作者大会上文总一贯的搞笑作风以及海蓝的沉默不语，文总说不定是被蒙在鼓里的。
那如果文总不想卖呢
相比起外出五年后刚刚归来的齐思勉，这些年来一直待在晋海低调做隐形大佬的琴更新就有想法也有干劲得多了。
她在返程之前制定了计策一二三四五，打算在飞机上伺机下手。
当她说出那些计划的时候，苍洱和齐思勉都十分认真地在旁点头，唯独栗橙羽陷入了沉默。
这当然是因为，相比起琴更新等人的死马当活马医，她其实是有选择的。
她可以选择在飞机上入侵海蓝的意识，并强制修改对方的意愿。
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足够了。
这些时间绝对足够她在这几百号旅客中分辨出属于海蓝的意识，并完成这件事了。
出于自己的意愿去修改别人的意志这样的事即便在昨天也是栗橙羽想都不会想的。
可在下午之后，一些对于她而言的规则就似乎悄然改变了。
是的，在下午的时候，她用“梦语”在那个拥有“最强脑波”称号的人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从此以后，那个有着健壮身材的男人心里永远都会有一个哭泣的小女孩。
从此以后，他会变得胆小，敏感，甚至是神经质。
她并非以强硬的手段更改了对方的意志，但所造成的结果却可能是更糟糕的。
她其实不该这样做的。
说要给到对方的那三秒，又何尝不是给到她自己的。
但当她以自己的意志入侵对方大脑的时候，却是没有过多的犹豫。
是的，她知道。
根据意象师协会定下的准则，她其实不该那么做的。
但对于她来说，这件事原本就不是底线不底线的问题。
有个人在她门前把大刀耍个没完没了，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把对方连人带刀一起踹到在地，仅此而已。
可如果她凭借意象师的能力更改晋海的所属者海蓝的意愿
栗橙羽皱着眉头看向就坐在前面第四排位置的海蓝，陷入了重重的矛盾。
此时的飞机已然做起了起飞前的最后准备。当栗橙羽闭上眼睛，打算再好好想一想的时候，曾经的一幕便浮现眼前。
那应该是在一年前。她利用已经掌握的数种原型在自己的意象世界里建成了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护盾，并正式踏入了三阶意象师的门槛。
然后她就被李建章带去了他的意象世界里。
老实说，那儿看起来有些逼仄，与她先前所想的完全不同。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家师父的意象世界里应当有山川、河流，有一切自然中壮丽的美景。
可当她真的进到那里，她却只是看到了一座座的庙宇。
百余座罗汉挤在一个小小的佛堂里，而在佛堂的外面，则镇守着两座几乎要与屋顶同高的金刚。栗橙羽一眼望去，只觉得那两尊金刚驼着个背，看起来既萧瑟，又怪可怜的。
它们看起来根本就不像威武的金刚。
那或许，就只是在山间盼着女儿归来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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