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叉烧系统

    五月的蓉州正值旱季，虽说温度还没有突破三十大关，但连日滴水未降，整座城市燥热异常。

    烈阳当头的中午，热辣的风姿态嚣张，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过街道，恨不得一口气吹出去，瞬间将街两旁的所有娇嫩花朵制成标本。

    天桥上，行人们神色困顿，往日里各显神通的乞丐们也无精打采，或将破席子用拐杖支起来，搭做简易帐篷，或用衣服裹住脑袋，想尽办法避开与骄阳的亲密接触。

    在这让人昏昏欲睡的氛围里，却有一位穿着牛仔背带短裤的美少女，不顾日光的炙烤，蹲在栏杆旁奋笔疾书。

    “《乞讨理论基础》……素材来源……蓉州丐帮……收集整理……丹妮拉.范.海辛……”

    写完一段话，丹妮拉站起来，抖抖发麻的腿，一偏头，就看到一只蜜蜂歪歪扭扭地飞过来，停在栏杆上。

    丹妮拉同它打招呼：“嗨！”

    蜜蜂有片刻的愕然，但很快接受人类能与自己沟通的设定，欣喜道：“哟，外国娃儿！会讲我们蓉州话不？”

    丹妮拉：“混血啦，我妈是蓉州人。我就会一点点蓉州话，你讲慢点。”

    “嘿，确实！”蜜蜂端详一番后，点评道，“虽然眼睛绿汪汪嘞，但整体的五官轮廓比我在洋人街见到嘞外国人柔和多咯，头发也浓密，一点儿不秃，乖得很！”

    丹妮拉窘然，自己居然被一只蜜蜂夸漂亮，也是画风清奇得很了。

    顿了顿，丹妮拉又问：“大中午的，你怎么来这儿？。”

    “刚从郊区的花田回来，路好远，实在飞球不动了，停下来休息哈。”蜜蜂道，“你嘞？你在抓子……做啥子？我看见你在写东西。”

    丹妮拉肃容道：“我在学习最新的乞讨技术，为以后的工作打好基础。”

    蜜蜂鼓励道：“那你加油哈，我先去隔壁商场蹭空调啦！”

    说完，翅膀一振，嗡地飞走了。

    *

    丹妮拉目送蜜蜂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处之后，摸出手机，查看是否有新的消息推送。

    通知栏毫无动静，出版社还是没打款，支付宝的余额保持在令人绝望的三块六毛二。

    加上兜里的最后一个一元硬币，共计四块六毛二，只够买四个馒头。

    即使大半个身子都已陷在弹尽粮绝的窘境，丹妮拉依旧举止端庄，丝毫不乱，淡定关掉界面，开始计划今晚怎么和食堂的打饭阿姨抢可乐瓶。

    那可不是普通的可乐瓶，是1.5L的超大可乐瓶，在废品界身价不菲，十个就一块钱呢！

    蓉州这地方生活安逸，本地人生来就点满了及时行乐的技能点，每到吃饭的时候，食堂随处可见拎着快乐肥宅水和外带的开胃小食、凑在窗口熟练点菜的学生。

    刚入校时，丹妮拉闲着无聊曾一桌桌数过，一餐饭结束，学生们至少能在四食堂一楼留下一百来个超大可乐瓶，打饭阿姨兼职收瓶子，每天能多赚几十块呢！

    丹妮拉一边制定作战计划，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回兜里，这是除自己的器官以外，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啊，小钱钱啊！多么可爱，多么重要！

    以前揣着数张百夫长黑金卡随便刷的时候，丹妮拉并没有体会到钱的重要性，买东西从不讲价，买衣服从不看标签，网上购物从不在意是否包邮。

    找零是什么？没听说过。

    现在明白了，可惜没钱了，连吃个馒头都要货比三家，挑性价比最高的窗口买。

    至于曾经衣食无忧的白富美，为什么会变成在贫困线附近苦苦挣扎的真.吃土少女，这一切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日正好是清明节，丹妮拉的论文刚在中期检查时获得老师的大加赞赏，她特意跑回郊外的大宅，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九泉之下的外祖父母和父母。

    刚进门没多久，管家就急吼吼地跑来报告，说有一伙虎背熊腰的亚特兰蒂斯人登门讨债，还出示了写在羊皮纸上的借条和相关文书，看着不像伪造的。

    丹妮拉满腹狐疑：“我爸一个旱鸭子，他什么时候和亚特兰蒂斯有的交情啊？还借钱，他又不缺钱。”

    管家解释道：“我看了借条，署名是达斯汀.范.海辛，您有印象吗？”

    丹妮拉一愣：“达斯汀.范.海辛？那不是传说中千年难遇的败家奇才吗？”

    世界上的败家子很多，但只有少数人能达到达斯汀的高度。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败家技巧，他在八个月内将家族积累了几代的家产挥霍一空，从此被牢牢钉在范.海辛家族的耻辱柱上，抠都抠不下来。

    而在亚特兰蒂斯的代表详细解释了前因后果之后，丹妮拉觉得就达斯汀的无耻程度和所作所为，把他摁在耻辱柱上都是轻的……

    总之，在达斯汀败光家产，还把有钱的亲戚都祸害了一遍后，终于被全体族人拉黑，失去一切经济来源，最后穷到只能嘬脚指头。

    达斯汀本人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社交能力还特别强。

    靠着漂亮的模样和奇厚的脸皮，败家奇才结交了一位豪爽的亚特兰斯蒂富豪，向人家借了十箱金币，借条的落款时间是五百年前，在那之后，再没有人见过他。

    整整十箱金币，每箱足有半人高，果然是千年难遇的败家子，这特么是连床单都拿金线编、夜壶都镶钻呢？

    话又说回来，败家子敢要，亚特兰蒂斯人也真敢借，不愧是海洋第一豪霸霸。

    按照普通人类的法律，达斯汀欠的债并不关丹妮拉的事，但世上不止有普通人类，还有范.海辛家族这样的存在。

    数千年前，为了保护（能活几千岁的）债权人的利益，以范.海辛家族为首的异能者们曾与许多长寿的神秘种族签有《跨种族借款条约》，避免出现某些无耻人类仗着短寿的优势，借完钱拖着不还，一直拖到死，债主还没法找他后代要钱的情况。

    很不幸，达斯汀就是条约坚决打击的那种无耻混蛋，丹妮拉则成了替他还钱的倒霉后代，谁让曾经人丁兴旺的范.海辛家族就剩她一个了呢。

    五百年前的十箱金币，算上利息、这个率、那个率以及《跨种族借款条约》规定的各项损失费，杂七杂八加一块，最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赖账是不可能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范.海辛家的老祖宗估计没料到后代出了个无耻败家子，违反条约的惩罚那简直了……

    丹妮拉没有拖延的习惯，又正逢清明节假期，便联系了律师，立刻凑钱还债。

    父母留给她的巨额现金、保险柜里的珍贵收藏品、世界名画、拳头大的宝石钻石、范.海辛家族在世界各地的房产、股票，能搬走的都被搬走了，能折现的通通折现，连值钱的家具都未能幸免。

    还完所有的欠款以后，丹妮拉的账户余额骤降为九十九块五，做百元户都不够格。全部家当只有几件衣服、一个缺口的甜白釉碗和一卷婴儿时期用过的凉席，简直是标准的乞丐装。

    祸不单行，就在丹妮拉庆幸还有几笔稿费即将到账时，她常年供稿的那家杂志社编辑打来电话，说金主爸爸嗝屁了，杂志社即将倒闭，这个月的稿费可能要晚点发。

    丹妮拉：“……”

    *

    这稿费一拖，就是一个多月。

    在此期间，为了生存，丹妮拉一边写论文，一边疯狂投简历，一边到处做兼职。

    丹妮拉念的是神话学，光听名字就和一夜暴富没什么缘分，还被无数HR误认为是搞封建迷信的神棍专业，投出去的简历都如泥牛入海，再无音讯。

    既然与专业相关的正经工作找不到，丹妮拉退而求其次，转身投入到日结的兼职，以及工作时间相对灵活的短工事业里。

    丹妮拉平日里交际甚广，在系里很有人缘，因此破产以后，各路朋友同学都想法设法出手相助，看到适合的工作就立刻介绍过来。

    那段时间里，丹妮拉发过传单、卖过奶茶、替人看守过路边的烤面筋小摊、在花鸟市场卖过仓鼠、在土嗨丝带儿的酒吧看过场子、在快餐店里炸过鸡翅、做过服装店的托儿、风里雨里送过外卖……

    然而，无论雇主的身价多少、生意规模有多大，丹妮拉入职三四天后，这些商家就或被查封，或宣布破产，或老板遭遇车祸，或会计携款潜逃，下场一家比一家惨。

    再然后，丹妮拉就被蓉州的兼职界拉黑了。

    最后甚至发展到丹妮拉去应聘专职的岗位，老板都不敢招，恭恭敬敬送她出门，还给个红包，只求她高抬贵手，收了神通。

    眼看在蓉州找到工作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丹妮拉倒也没颓丧，迅速振作了精神，盯上了女生宿舍的旧家具、砖头似的专业书和废报纸废纸箱废塑料瓶。

    众所周知，毕业生离校时，总有大量的行李带不走，寄快递又贵，只能扔掉或挂到网上的二手商场卖掉。

    往年到了毕业季，蓉州大学附近就有无数收废品的骑着三轮车四处转悠，等待收书千万斤，一夜暴富的好机会。

    可惜的是，今年他们遇到了丹妮拉，她才不用在学校周围暗搓搓地转悠，直接在群里问：“谁有废书废纸旧家具要卖？放着我来！”

    丹妮拉的好人缘再次起了作用，同学朋友们纷纷响应，女生宿舍的废品收完了，男生宿舍再顶上，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起初，几个专业收废品的阿姨叔叔们不甘心生意被抢，又看丹妮拉长得娇滴滴的，就没把她放在心上，还想来争一争。

    结果一交手才知道，那娇美的小姑娘爆发力惊人，行动力彪悍，收起废品来速度迅猛，破旧的三轮车都能蹬出风火轮的感觉，让人怀疑她下一秒就要连人带车一起窜上天。

    几个回合下来，专业收废品的叔叔阿姨们服气了，从此见到丹妮拉都绕道走，不敢惹不敢惹不敢惹，重要的话说三遍。

    可是，值钱的旧家具总有收完的时候，光靠捡瓶子的收入，实在难以维持在高物价的蓉州的日常生活。

    这会儿还没正式毕业，丹妮拉还能蹭学校物廉价美的食堂和宿舍，等下个月参加完毕业典礼，学生处就会催着毕业生离校。

    到那个时候，丹妮拉的生活压力便会呈指数增长，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最坏的结局就是像乞丐一样晚上睡天桥、白天敲碗卖唱讨生活了。

    其实，不止一个朋友邀请丹妮拉到自家的公司工作，但考虑到自己到哪儿哪儿出事的祥瑞体质，丹妮拉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

    思来想去，丹妮拉决定最后薅一波母校的羊毛，猛收几天废塑料瓶和纸板，攒够车票钱后，就到单堰省物价相对低的城市找工作，她就不信全省的人才市场都把自己封杀了。

    待她参加完毕业典礼，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再想办法凑路费回哥谭。

    丹妮拉都想好了，一回哥谭就找个强大的女巫问问，自己祸害了无数商家、宛如被厄神附体的绝世体质有没有得解。

    “啊哈哈哈妈妈你看我把这些臭乞丐的狗食盆全都踹翻啦！”

    熊孩子刺耳的尖叫打破了午后的宁谧，也打断了丹妮拉的思绪，伴随着熊家长得意的笑声和金属落地发出的清脆声响，原本被高温烤得有些恹恹的乞丐们被瞬间激怒。

    没有进行太多的铺垫，双方便展开了小朋友不能听的激情对骂。

    乞丐队口音复杂，辞藻丰富，气势超强。熊家长虽人单力薄，战斗力却相当在线，立马叉着腰反击，安静的天桥一下热闹起来。

    丹妮拉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骂战，一时愣在原地。待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维护治安的警察已经赶到，瞬间浇灭了熊家长的嚣张气焰。

    就在这时，丹妮拉余光瞥见前方有位自腰部以下全部截肢的老乞丐，正以双手杵地，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将落了满地的硬币捡起来。

    望着老太太枯瘦的身影，丹妮拉心里直发酸，连忙过去，弯腰替她扶正了破碗，又将洒落各处的硬币一枚一枚捡起来，轻轻放入碗中。

    “谢谢，谢谢！”老乞丐连声致谢，柔声道，“中午日头毒，娃娃快回家吧，别晒伤了！”

    丹妮拉这才发现，老乞丐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洗得非常干净，身上不仅没有乞丐常有的馊臭味，还有点雪花膏的淡淡香味，特别像外婆的味道。

    向来以坚强心态面对生活打击的丹妮拉，忽然委屈起来，小声回了句不客气，迅速将身上的最后一个硬币放进碗里，起身快步离开。

    *

    宿舍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蓉州大学的校风向来自由，答辩结束、拍完毕业照，大四的学生就可以离校了，按时回来参加毕业典礼就行。

    不想参加毕业典礼也行，提前交二十五块的快递费，毕业证和学位证就能坐上快递公司的专属货机，赶在你的前头到家。

    因此，室友们要么回家，要么出去玩儿，要么到外面搞事业，只有丹妮拉还赖在学校。

    窗台上，一窝麻雀吱吱呀呀地叫：“哎呀，穷鬼回来了！”

    “穷鬼还是没有找到工作！”

    “不许管丹妮拉叫穷鬼，你这个势利鬼，她以前给你买过那么多好吃的。”

    “好好一个美少女，不仅没钱，还没男朋友，真是鸟都不如！”

    穷鬼丹妮拉翻个白眼：“你们可闭嘴吧，当心我把你们的新地址告诉体院的野猫！”

    麻雀们立刻噤声，乖巧地排成一排立在窗台上，动都不敢动。

    丹妮拉随手将笔记本扔到桌上，正要换衣服，不经意间瞥见窗边有银光一闪一闪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丹妮拉冲麻雀一抬下巴：“看看是什么。”

    麻雀们得到指令，这才敢动，看清是什么之后，兴奋地道：“哇，穷鬼快来，这儿有你的馒头钱！”

    丹妮拉不相信：“你们看错了吧。”

    前几天大扫除的时候，她打着手电筒检查过宿舍的每一个角落，每件衣服的包包也翻过好几遍，甚至连鞋子都一只只倒提着抖了抖，确实只找到刚刚给老乞丐的那一枚硬币。

    麻雀们不依不饶：“真的是钱，你来看嘛！”

    丹妮拉被吵得受不了，只好过去看了一眼，没想到还真是一枚崭新的一块钱硬币。

    “奇怪，哪来的呢？楼上掉下来的？”丹妮拉拾起硬币，指腹擦过硬币背面的花纹，“你们成天戳在窗台上，也没看——”

    【尊贵的准玩家午安，叉烧系统在此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和良好祝愿！】

    丹妮拉被眼前猛然弹出的灰白色系统对话框吓了一跳，本能地啊一声高分贝惨叫，看热闹的麻雀全被惊跑了。

    新换的空调呼呼往外喷凉气，丹妮拉打了个哆嗦，很快冷静下来，可还没来得及细看，系统对话框里的内容就刷新了。

    【尊贵的大佬哟，无成本创业，你可以拥有！P.S：确定绑定前，请仔细阅读《叉烧系统使用许可及服务协议》。】

    对话框再次刷新，出现一份足有56页的《叉烧系统使用许可及服务协议》，看起来和正常的游戏平台提供的协议差不多。

    对话框的底部有两个按键，一个是【同意绑定】，另一个是【还是算啦】。

    丹妮拉的目光在两个按键上轮流扫过，犹豫片刻后，决定先读一读《叉烧系统使用许可及服务协议》。

    介于协议的字数过多，丹妮拉只挑着标红的重要内容看了看，大致了解了一下叉烧系统的运行模式。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立志于将玩家打造成《致富经》受访人物、集和蔼慈祥于一身的宇宙至尊超强无敌的伟大系统（协议原话）。

    一旦同意绑定，玩家就能获得一笔数额不小的创业贷款、一间小吃店以及源源不断的免费技术支持。

    赚钱的主要方式是贩卖食品，但所需的食材系统概不提供，也不许到菜市场购买（？），获取食材的途径只有两个：1.系统赠送；2.捕捉不同种族的超级罪犯，然后到系统的贸易市场换取相应的食材。

    比如，一只鸡蛇兽可以换五十斤猪肉，一只毒藤女可以换五百斤松茸等等。

    协议的附录有完整的超级罪犯名单，标明了每一个罪犯的详细资料和致死率（……），罪犯的致死率越高，对应的食材越稀有。

    最后，为了方便管理，每一个玩家都有固定的经营场所，超出范围的经营所获的收入将被视为违规，并予以没收。

    尽管还没进行绑定，系统依然将丹妮拉的经营场所列了出来：哥谭。

    丹妮拉紧盯着有星号标记的哥谭二字，再想想那诱人的无成本创业，眼神闪烁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拍下了【同意绑定】的按键。

    嗒哒哒！

    【绑定成功！您的创业贷款已打入专属账户，完成新手任务后即可查收。为保证任务的顺利进行，您将在三秒内被迁移至哥谭，请做好准备！】

    丹妮拉连忙道：“等一下，今晚的可乐瓶我还没——”

    话音未落，眼前场景倏然变幻，熟悉的蓝色窗帘、高低床、肥嘟嘟的麻雀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天幕、彩色回旋木马和郁郁葱葱的植被。

    景象的变化停止之后，丹妮拉讶异地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正是哥谭市中央公园的儿童园。

    居然就这么回来了。

    重回故土，丹妮拉百感交集，刚想走近小时候最喜欢的回旋木马，一股阴冷的风倏地扫过后脊，刺骨的凉意遍及全身。

    丹妮拉打了个寒颤，直觉背后有什么怪东西，回头一看，远处的瞭望台上隐隐约约有一点夺目的椭圆形鲜红在跳动。

    额，似乎是一颗飘在半空的红大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