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退亲的事,一家人长长地舒了口气,哀怨的谢落梅仿佛新生般展开了笑颜,然而陶父此刻突然陷入迷惘,在没有为谢落梅铺好后路的前提下,他丢弃了挽救谢落梅声誉的砝码,不知是对还是错,未来的路他该怎么走,才是对谢落梅最好的交待?
邵伟招呼大家去家里吃中饭,被陶父委婉拒绝,表示要赶回家,家里还有人在等消息。
离开前,邵伟在谢敖国耳边嘀咕了很久,陶籽雪以为他们在商讨教训樊子建的事,特意避远了点。
与来时的紧张不同,回时牛车上掩盖着一层喜悦过后灰蒙蒙的忧郁,陶籽雪不知道怎么开解这个时代思想固执的人,默默地躲在谢敖国怀里休息,渐渐地,意识渐渐涣散,她陷入沉眠。
梦里,陶籽雪隐隐地听见孩子间粗鄙的指责和耻笑,就像她一眼掠过的原身记忆,那时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镜观察陶家三口人,不分白天和黑夜地不停羞辱。也许是灵魂与身体的融合,她可以感受到原身的自卑和不甘,就像眼前这个缩在角落的孩子,无助却倔强。不一会,远处传来的嬉笑怒骂声越来越近,几个衣着清爽的孩子围着那个小孩不住地指指点点,兴起时还踢上几脚……作为旁观者,她可以眼观四方耳听八面,但是她不能去干预一切,就像有一层无形的结界隔绝着她和他们,不经意地一瞥,她看到了那个孩子嘴角流下的血液和因痛苦而紧皱的五官,“不要打了——”她怒吼地捶打面前的结界却无能无力。
托抱着陶籽雪回家的谢敖国清晰地感受到她睡眠的不稳,身体轻微地颤抖,口里无声地呓语。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对那个小孩的拳打脚踢在以人人一口唾沫告终。待作恶的小孩子离去后,陶籽雪发现隔离自己的结界消失了,她顾不得其中的奥秘,疾步向那个蜷缩倒地的孩子走去,走近一看,他的状况比想像得更加恶劣,破旧宽大的衣服下是营养不良的的瘦弱身体,青黄的皮肤上是新旧不一的伤痕,看着令人心酸,“小朋友,你没事吧……”
静止的小孩轻微地颤动了自己的腿,往怀里缩了缩。
“疼吗?”陶籽雪忍着眼泪,轻柔地用清水冲洗小孩的伤口,如果不是想之即来的清水和药箱,她都怀疑这不是梦,而是自己又回到了灵魂时期。
现实中,谢敖国皱眉擦拭陶籽雪梦中流下的泪。
梦中,小孩偷偷地瞄了眼陶籽雪,然后又垂下眼,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
“先不要动,我给你处理伤口,然后送你回家!”陶籽雪安抚地摸摸小孩的头。
“我没有家——”小孩的低吟在寂静的环境中依然似有似无。
幸亏陶籽雪时刻关注着小孩的一举一动,“每个人都家,只是家里人多人少而已。”
“哥哥姐姐说我是个爹不详娘不要的野孩子!”小孩抬起湿漉漉的双眸。
“说别人是野孩子的人本身是个坏孩子,我们要做个好孩子,好孩子大家都喜欢。”陶籽雪震惊小孩传递的信息,“大家现在不喜欢你,是因为他们嫉妒你,嫉妒你比他们好,是个乖孩子,勇敢的孩子……”
正当陶籽雪准备跟小孩深入沟通时,耳边传来谢敖国温柔地呼唤声。
“记住,你现在承受的一切,是老天给你的考验,先苦后甜……”趁着身影虚幻前,陶籽雪精简了自己的句子,想留给小孩美好的指引。
小孩用力地点点头,倔强的双眼若隐若现地泛着泪光。
被叫醒的陶籽雪生气地斜了眼深情凝视地谢敖国,娇嗔道:“你干嘛叫醒我……”害我都没时间跟小孩告别。
谢敖国掩去眼底浓烈的担忧,微笑道:“怕你肚子饿,赶紧吃,别凉了。”
谢敖国不说陶籽雪还意识不到自己的肚子在打空城计,一说就饿意汹涌,“你吃了吗?”
谢敖国点头,满意地盯着陶籽雪大快朵颐。
“敖国,你知道吗,我刚才做梦梦到一个小孩,他好可怜……”陶籽雪心有怜惜地讲述了自己的梦境内容。
通过陶籽雪的叙述,谢敖国终于将心里的担虑放下,“好好吃饭!”
“敖国,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既然不想疼这个孩子,干嘛生下他……”陶籽雪愤慨地挥舞着筷子。
“另有隐情。”谢敖国避重就轻地回答了陶籽雪的问题,他不确定陶籽雪的梦和今天打听到的事有没有联系,但这偶然太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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