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还没走到座位，手里的粉红色小信封就被卜学习夺过去。
“又一个色迷心窍的！”他拍拍杨帆肩膀，“感受一下！咱老大这人气！”
杨帆接过来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明显状况外的大佬小同桌：“别出心裁花样作死啊，竟然让夏可亲自给送情书。”
夏可：“？”
卜学习挤眉弄眼，“让你见识一下我们老大非凡的魅力！”
他献宝似的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放到课桌中间。
夏可歪着脑袋去看，一双鹿眼不自觉睁大。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登记好了的、项清嘉追求者名单。
“据不完全统计，开学以后跟老大表白过的女生共有17人，平均每周4.25人，其中，来咱班门口堵的有8人，占比百分之四十七，哭着跑掉的占比百分之百……呐，估计今天又要再加上一个。”
夏可往门口看了一眼，送情书的小女孩好漂亮啊。就长卷发，没穿校服，身材也……很不像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小扁豆。
那她的同桌会答应吗……想到这，心里奇奇怪怪的，就像吃了一颗没有熟的芒果。
项清嘉阴沉着脸往教室走。
他不知道夏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到底经历过多少异样眼光和嘲讽，单单他这个上岗不满一个月的同桌，都已经遇到过三次。
可他竟然无能为力。
刚拉开椅子坐下，夏可就把情书推到他手边。信封上还隐隐约约带了点呛人的香水味道。
修长匀称的手指捏住信封一角，下一秒，那包装可爱的情书就变成皱巴巴的纸团，进了教室后墙角的垃圾桶。
一道干净利落的、和教室对角线重合的抛物线。
夏可目光跟随着项清嘉指尖，直到有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转过去的小脑袋瓜掰了回来。
她同桌表情淡漠，随手丢了张演算纸一般：“垃圾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夏可皱着小眉头，如果她能说话，此时的语气一定是苦口婆心的：“你这样不对。”
“别人喜欢你，即使你不喜欢人家，也应该说一声谢谢才对啊。”
为什么？
别人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巴不得没有人喜欢我，别天天一个两个的来教室门口烦我。
他刚才花了好大的劲才没甩给她们两块钱、让她们去买502集体把嘴封上。谢谢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有些烦闷，比烦闷更糟糕的是，夏可还帮人家给自己送情书，特别尽职尽责一小信使。
大佬不禁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陆勋给夏可写一封情书……自己肯定会把人装进信封丢垃圾桶，一秒都不犹豫。
可当他偏头去看他同桌，小女孩脸上一点点不正常的表情都没有。
她甚至还伸出指尖戳戳他，拿那双湿漉漉的鹿眼看着他，见他不搭理，还把小脑袋瓜压低、固执地往他眼皮底下凑。
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项清嘉嘴角一瘪，随口答应：“那我下次注意。”
大概是以前拒绝的小女孩太多了，所以当自己也想去喜欢人的时候，就很不顺利。
比如喜欢的小女孩不开窍什么的，比如现在自己可能正在经历单相思什么的，比如路漫漫其修远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早个恋什么的。
夏可不知道同桌已经神游千里，只觉得他性格别扭，被人喜欢也不高兴，被人讨厌难道就好了嘛？
看那不情不愿的样子……
她把手从宽大的校服袖子里伸出来，食指、中指、无名指弯曲，只翘着大拇指和小拇指，在项清嘉眼前晃了晃。
“拉钩。”
项清嘉额角一抽。
夏可眨眨眼睛，他便没有办法，只好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她的。
然后小女孩的大拇指靠近，挨在他的大拇指上。
蜻蜓点水的一小下，有些像亲吻。
夏可这才心满意足放过他，转身去收拾下节课要用到的书，徒留大佬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轻轻攥成拳头又松开。
所以他刚才，是和一个小学生“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了吗？
项清嘉觉得，自己可能有什么面部肌肉抽搐综合症，要不最近嘴角老是一抽、一抽。
真是要了命了。
*
午休时间，住宿生回宿舍，走读生在教室。
窗户半开，窗帘被风吹起来，像是谁心里起的涟漪。
夏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眼前是她同桌的脸。
离得太近，都能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
软趴趴的黑发搭在额前，看起来很软，让人无端想起猫咪的触感。
脸型偏瘦，下颌线到下巴处收紧，轮廓清晰秀气。
绯色薄唇抿在一起，即使不笑的时候，唇角也有一点勾。
难怪有小女孩喜欢他。迟钝如她，也知道那种喜欢和她喜欢方雪、喜欢陆勋、喜欢他同桌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但是也不奇怪，她同桌性格温柔，长得又过分好看，没有人喜欢才奇怪呀。
夏可突然起了捉弄人的心思，谁让他抢她的本子了呢！
她屏住呼吸，慢慢凑近，而后伸出白净的指尖，在项清嘉长长的睫毛上，戳了戳。
那种触感很神奇，指尖像落了一只蝴蝶，心上痒痒的。
项清嘉掀掀眼皮，睫毛轻颤几个回合，才得以睁开眼睛。
他仰了仰脑袋，喉结清晰，脖颈线条优美修长。
夏可心虚，攥着笔的手有些出汗。却不料她同桌又把脑袋趴在课桌上，歪向她这边，眼睛半睁。睫毛覆盖下来，被冷白的肤色映衬着，鸦羽一般。
心跳没有预兆地陡然加快，果然不可以随便做坏事呐……
“那封情书，你拿给我的时候，是希望我答应吗？”
夏可看着那行字，摇摇头，小包子脸鼓起来，丸子头一晃一晃的。
项清嘉心一提，笔尖的字迹都有些走样：“为什么？”
比如喜欢我？不希望我给别人当男朋友？
夏可歪着脑袋认真思考，如果你成为别人的男朋友，就不可以给我当好朋友了……
但她毕竟已经是个心思深沉的十五岁高中生，而不是五岁小朋友。
对，就是这样，所以不可能想什么就说什么呐……
夏可眉心微蹙，昂着下巴，感觉自己的表情应该还挺一本正经、挺到位的……
“因为早恋影响学习，所以，不可以早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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