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慢慢姥姥就带着慢慢出去纳凉, 街上的人很多, 大家吃饱了都去街上纳凉。
顾青青跑过来,笑着跟慢慢说新闻, “吃了, 吃的是方瓜馅饼儿。”
慢慢眨眨眼, 心想我才不吃呢。
最后大山表哥还是低下来了头,吃了,不吃就饿着,跟在家里不一样,没有人照顾他的口味,也没有人做自己喜欢的东西吃。
他趴在床上饿了一下午, 最后晚上的时候, 还是拿着吃了。
大山表哥没有出来,他跟慢慢姥姥也不熟悉, 舅舅舅妈都不在家,因此不去慢慢家里。
慢慢呢, 因为张老二家里的看她就跟看贼一样的, 她从来不去张老二家里。
第二天中午,两个人在街上碰到了,大山表哥手里面有钱,能买零食吃,他招呼着慢慢去了小卖部,小卖部就在慢慢那条胡同口, 斜对着张老二家门口。
“慢慢,你要吃什么”
慢慢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竟然是第一次有人问自己,站在小卖部里面能问这个问题的,百分之两百是真爱了。
她看着大山表哥就跟财神爷一样的,极为的顺眼,她觉得这大概是亲情的魅力,但是小土包子,小卖部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吃过,谁知道哪个好吃呢,她看什么都好吃。
大山表哥问一句,也不指望她回答,只买了几样小零食,他是有大眼光的人,买的都是五毛钱等级的,还有小薯片。
慢慢眼睛都不舍得挪开了,“我也要。”
见他去拿汽水,也紧跟着一句,“我也要。”
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了,顾青青站在小卖部的门口,气的脸都变形了,“好啊,你们买零食,不带着我。”
慢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鼓出来一句,“就不给你买。”
大概是知道她说了不算,去看大山表哥,大山表哥也说了,“不给你买。”
顾青青气的眼泪掉下来了,很是委屈,看的慢慢心里难过的很,拿着手里的东西,觉得应该分一分的。
可是顾青青紧接着一句,“我去跟姥姥说去,也给我买。”
说完就跑了,怕是去告状去了,慢慢就有点害怕,她害怕张老二家里的,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张老二家里的可以名正言顺的说自己,而且说的还总是有那么多道理,说自己能好像垃圾一样的。
“我们真的不给她吗”
慢慢习惯了,她不好意思,觉得挺愧疚的,家里买什么都分给顾青青一半的,慢慢这孩子,从来不吃独食。
大山表哥就很不放在心上了,“不管她。”
跟着慢慢去慢慢家里吃,然后到家了才说一句,“她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慢慢能听懂个棒槌,想着确实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是大姑家里的,她私以为二姑家的表哥此时此刻是自家的孩子。
一直到工友来接大山表哥的时候,慢慢看着大山表哥走了,走的时候很高兴。
她问大山表哥,“以后你还来吗”
大山表哥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慢慢印象里面,这是大山表哥最后一次在张老二家里住下来,以后再也没有在这里过夜过。
二姑后来大概也是知道了,只是知道自己妈就这样,不能说什么,以后就不去住了呗。
帮着收拾好了,又问“早上起来忙的过来吗”
马永红早就打算好了,“早上起来自己做是忙不过来的,还是订包子吧,订吃不消家里的包子,刘欢家里的餐馆,也是订他们家里的,都说好了。”
吃不消是外号,也是在码头上干活儿的工友,因为人长得瘦瘦小小的,皮肤也黑,因此人送外号吃不消,做什么都跟要吃不消的小身板一样。
大家没事儿干,都热衷于起外号,张向东因为人长得高高大大,长手长脚的,因此人家起了外号叫螳螂。
吃不消家里的一直在这边跟着丈夫,她是做包子的,做了包子给刘欢家里的送去,然后刘欢家里的早上卖包子,大家都算是有个生活儿。
现在马永红也要吃不消家里的包子,她当然高兴了,没有工作,每天就靠着包包子卖给餐馆里面的。
二姑听了,也没什么意见,她做不了家里的住,也很少对着别人的事儿提意见,只有说起来孩子的时候,才能多说几句话。
大山表哥其实是个寂寞的孩子,他也是没有人说话,很多话不能对着爸妈说,他跟二姑夫好像是个天生的仇人一样的,说几句话总要有一个不开心的。
因此他喜欢来找马永红说话,什么话儿都说,自己少男的心事也会说。
马永红就听着,她身边没有个孩子,每天都是自己在忙着,有个人陪着说话挺好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就炒一盘芹菜肉在那里,大山表哥就吃了回家去。
大山表哥对事物很偏执了,所有的菜都不是很想吃,只有一个芹菜是喜欢吃的。
只要是吃芹菜炒肉,那准没错儿。
就连饺子,都是芹菜肉馅儿的,二姑也疼孩子,每顿饭都必定有芹菜,自己也不嫌吃腻了。
一转眼冬天到了,北地里一眼望去,全都是大地色,没有一点儿的绿色。
教室里面没有什么热气儿,但是好在人多,只是人太多了,那味儿就大了,辣条味儿之类的,多了去了,各种零食的味道,还有一些体味儿。
学校里面大概是有煤炭的,毕竟每个学生要回家去拿二十个玉米骨头来,好生火的时候用,结果就刚开始做样子的那一盒子碳放在那里,烧完了就没了。
学生也没有生炉子的权力,也没有去申请碳的权力,大家也顾不上这个,在屋子里面一样玩儿。
老师一进来,先是皱了皱鼻子,然后大开着门,味道散一下,“不许在教室里面吃辣条。”
孩子们没有一个说话儿的,还是年纪小,不知道怎么顶嘴,处于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年纪里。
慢慢坐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发冷,风就那么进来,一阵一阵的,门就那么开着,北地里的风,刀子一样的,不大的教室瞬间就跟外面是一个温度了。
老师布置好了作业,就出去了,去了办公室里,办公室的路子永远都是旺盛的炭火,大家也不愿意在教室里面多待着。
慢慢本来跑了一身的汗,背上都汗津津的,跟着堂哥一起唱歌来着。
他们班上新来了一个同学,年纪很大了,一来就成了孩子王,张向阳家里的儿子,慢慢的亲堂哥,张小安同志,识时务者为俊杰,第一时间跟孩子王进行了会晤,并且火速打成一片,成了二把手。
那孩子王都十几岁的人了,因为眼睛不好,家里才有一气没一气儿的送着来上学,不为了别的,就想着孩子多少认字儿,不能当个睁眼瞎。
他从来不看书,但是喜欢带着孩子们玩,一来了就教大家唱歌,踏浪火速成为了一群小土包子们的快乐源泉。
老师也不管他,慢慢坐在他的斜后方,注意到如果他在课本写名字的时候,脸都要趴在书上去了,他确实是看不清楚,眼睛不行。
家里也没有钱去治疗,也不能去做大手术,也不知道哪里能去看,就这样一直到了十几岁的年纪。
他很爱玩,慢慢喜欢听他唱歌。
下课的时候,一群孩子围着他,“啦啦啦啦啦牙,啦啦啦啦啦啦”
“小小的一片云啊,慢慢的走过来啊。”
因为慢慢小名叫慢慢,大名张慢慢,因此遭到了大家的目光注视,“慢慢你走一个。”
慢慢就不动,跟着大家一起笑。
孩子王总是很陶醉的唱着,“山上的山花开啊,我才到山上来”
“原来嘛你也是到山上来,看那山花开。”
“海上的浪花开啊,我才到海边来。”
“原来嘛你也爱浪花,才到海边来。”
每当尝到这一句的时候,孩子王总是分外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喜欢听他唱这一句,等着唱完了,就总是求着他,“再唱一遍。”
孩子们也都起哄,“再来,再来。”
他就开始一句一句的教大家,唱着这一首歌,慢慢觉得那是自己最高兴的时候。
谁知道这歌是什么意思呢
可是唱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有意思。
每个人都会唱了,从头到尾的唱起来,觉得好听得很。
这是慢慢接触的第一首流行歌曲了,她一直很大以后,还能唱出来这一首歌。
只是小时候不懂事儿,唱着自己也不懂的歌词儿,笑靥如花。
长大了,知道每一个字儿的含义了,却不能再随口唱了,一开口,就是扑面而来的岁月感,唱的也只是回忆,不是流行的快乐了。
“姥姥我给你唱首歌。”
“什么歌啊”
“踏浪。”
慢慢就开始唱,姥姥就听着,一边听着一边笑,她自己侧着脸对着光,去给慢慢做新棉袄穿,秋天做好的新棉袄,她再给补上一截儿。
不然学生坐在那里趴着写字的时候,很容易露着后面一截儿腰,她怕孩子冷,就在棉裤上面,再给接上去一块儿,护着腰。
慢慢长这么大,年年的棉袄棉裤,都是慢慢姥姥做的,马永红不会做,张老二家的从来没做过。
她的眼睛还好,不用老花镜,穿针引线的,慢慢唱完了,她就只说好,“怎么这么好听呢,你从哪儿学来的。”
慢慢就站起来了,看得出来很喜欢新同学,“我们班里来了新同学,他什么都会。”
“怎么这么巧啊,你也学会了。”
慢慢就更高兴了,还要抑制住显得矜持一点,小小年纪,不知道哪里那么多心思,“我学了一下就会了。”
然后就未经过人允许,再给姥姥唱一遍,这就是个人演唱会专场,哪怕只有一个粉丝,那也是真爱粉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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