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早先, 张云清是再不会说这话的。
就不说是对李泽庭,哪怕是对一般朋友呢,人家都表明了不喜欢, 还非要说,不是耍、贱吗
但李泽庭此时主动提起这事, 就是想解释的,那她开句玩笑, 也就更容易把这个事混过去了。
李泽庭面色一囧,看向她的目光就有些无奈。
张云清再次笑出了声。
早先她虽然知道这一位现在还没有长到未来的那个地步,也是没办法把他当普通男生看待的。
此时却觉得哪怕是这种天赋异禀能力高杆的人物,青年时期,也是可爱的啊。
李泽庭咳嗽了一声“你想吃什么东西吗”
张云清微微摇了下头“还不想吃。”
李泽庭看了眼表“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师兄你自己吃吧, 我真不行。”
“你中午吃的什么”
“吃不下。”
“早上也没有吃吗”李泽庭皱起了眉,目光就凌厉了起来, 张云清咬了下唇,“师兄我真不饿。”
“我去问下医生。”
他说着就走了出去, 张云清叫都叫不住,过了片刻他回来“医生说你能吃东西,我去买点粥回来。”
“真不用了师兄, 吃了说不定要吐的。”
李泽庭看着她, 她缩了下身体“真的师兄。”
“先试试, 不见得会吐。”
“我觉得会。”
“那就吐, 吐完了再吃。”
他说着, 点点头, 走了出去,张云清把脸埋在枕头上,刚才还觉得大佬年轻的时候也可爱,这可爱个毛啊
不由得万分想念黄晓梅。
不过虽然觉得李泽庭霸道,也是真的丝毫没有胃口,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的,所以当他真提了粥过来的时候,再不想,也接了过来,只是眉喝一口,都要停好长一会儿,等身体适应了再喝下一口。喝了几口再也喝不下去,把保温桶放在旁边“真不行了,真喝不下去了。”
李泽庭叹了口气,接了过来,心中只后悔,早上打王学东打的轻了。
张云清又缩了回去“师兄吃了吗”
“嗯。”
“吃的什么”
李泽庭一怔,一时也有点想不到。
吃的什么好像没吃。中午呢没什么印象了;早上呢,好像也想不起来了。不过他能确定那两顿他是吃了的,因为是跟猴子他们一起他们吃饭,总是要给他捎一份的。
“师兄还没吃吧”
“没事。”
“师兄,你这是不是双标呢”
李泽庭被她调侃的有点发窘,只有道“我去吃点东西,你有事打我电话。”
“嗯嗯,你多吃点,就当是帮我吃了。”
李泽庭咬了下牙走了出来。
他在吃上一向不怎么上心,平时就是有什么吃什么,见对面有个德克士就下意识的想过去,但想到张云清一会儿免不了要问他吃了什么,德克士好像有点不太对在张云清那里,他好像是对吃,非常上心的。
现在还不流行什么人设这样的词汇,但他也知道自己早先在张云清那里表现的不像是热衷德克士的。
所以想了想,还是看了一下周围,见那边有个商场,走了进去,最终吃了一碗牛肉面。
“好吃吗”他回去后,张云清果然问了这个问题。
“不错,汤汁很浓,肉也挺好的,明天买给你”
张云清叹了口气“我心里是想的,师兄,但我的身体不是太想,明天看情况吧。”
李泽庭点点头,不再说话,心中则想着,明天去问问医生,如果她能吃,怎么也要拐着她吃两口。
他不说话,张云清一时也想不到说什么,谈话就中断了,一时间气氛就有那么点尴尬。
李泽庭本来是最擅长沉默的,不说手里有事情的时候,就是没事情的时候,他也可以长时间不说话。
但此时同张云清单独相处,这种沉默就让他有些失措,他想了想“有一件事,我一直有些疑惑。”
“什么”张云清看向他。
“你为什么叫我师兄呢”
张云清一怔。
师兄本来是同门间的称呼,考研的时候报考了同一个导师,这是师兄弟,再延伸一下,是同一个科系的。
她和李泽庭别说不同科系了,连文理都不一样,再是叫不上师兄的。
不过不是她一个人这么叫,是他们整个大都这么叫
李泽庭太强了,强的往后二十年,他们学校就没有比他更有出息的,然后那真是从上到下都想同他攀上关系。
于是这师兄就流传起来了。
为什么
我学长是李泽庭,什么感觉
我师兄是李泽庭,又是什么感觉
所以到了后来,他们大那是只有李泽庭是师兄了,硬生生把其他人正牌师兄的地位都给抢了。
她叫习惯了,见了李泽庭自然就叫师兄,却没想到同别人大不一样。
此时也不好说出真正原因,只有含糊道“那个,不能叫吗”
“没有。”
“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就是这么叫了。”
李泽庭点点头,嘴边,就不由得有了笑意。
张云清叫他师兄,的确是比叫学长,更亲切的。而且,好像也没有其他人这么叫。
学生会和云腾的人叫他老大,老师们叫他的名字,父母叫阿庭,学校里的其他人过去好像是叫他会长也真的只有张云清叫她师兄。
这么想着,就道“你有什么小名吗”
“也不算什么小名,就是我妈妈过去会叫我云云。”他们那里一般叫小名,是最后一个字重叠或加一个小字。但她最后一个字是清,那不管是叫清清还是小清都不是太合适,她家太后就取了中间的字,不定什么时候会这么叫她。
“云云吗青云直上”
张云清笑了“还云腾万里。”
“你以前,是短发吗”李泽庭眯着眼看她。
“嗯,到高中的时候才留起来。”为了留这个头发她可是好做了一番抗争,她妈妈觉得她头发本就多,再留长了更不好打理,执意让她保持短发,是她死活不愿意,这才算是留了下来。一直到后来要生大象,怕坐月子不方便,这才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剪了的。不过后来又留了起来。
“你是d市的。”
“是啊。”
“你们那里有一个龙湖。”
“师兄去过我们那里”
李泽庭看着她,点点头“四年前。”
“咦”
“那一天”他慢慢地说着,压抑着心中的情绪,他其实早有怀疑,但在这一刻终于确定了,“也有个人对我说她叫云云。”
张云清忍不住的长大了嘴。
“那个人对我说,将来她要青云直上,云腾万里”
张云清一声,捂住了脸,也不知道是要激动兴奋,还是难堪尴尬了。
李泽庭要不说,她是怎么也对不上去的,那一天晚上实在是太黑了,当时的市政建设相当一般,连路灯都没有,当天也没有月亮,她虽然给对面的人摆置了半天,也是没看清脸的。后来再想到那天的事,着实是有点害怕而又有那么一点羞耻的。
那一天她很郁闷,非常郁闷,因为她妈妈非要让她继续上那个寄宿学校。
在三年前她去上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不知道那学校到底怎么样,见教学楼怪新,教室怪大就挺高兴的,再加上那时候她也和她妈妈一样对她爸爸充满了愤怒,也觉得不能便宜他了,要花他的钱,狠狠的花
但三年上下来,也觉得那学校非常一般,就不是太愿意了,而且她的成绩本来是能上市重点的,也许还达不到上最好的高中的地步,也能上第二、第三了。
但她妈妈还是那句话不能便宜了你爸爸
她非常愤怒,还委屈,就跑了出来。
跑着跑着就到了湖边那个湖就在市区,她倒也没有跑太远。
倒也不是真的想轻生什么的,可也不由得想,要是跳下去会怎么样要是就这么死了,会不会有人难过她爸爸会难过吗她妈妈会后悔吗她的同学会怀念她吗
不知道,一片茫然。
这么想着,就发现有个人坐在湖边,也呆呆的看着湖她看不到那人的容貌,但能看到那人是一动不动的。
要是后来,再给她个胆子也不敢上去搭话。
但那时候她正处于中二期,又正处于满腔愤怒,早先还想了一下死后的世界,倒是真不怕。
就过去开了口“跳下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刚才自己还想着死了如何,这时候却是劝人的话。
那人没有理她,她也不在乎,继续道“很难过,很痛苦,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起码我们四肢健全头脑清楚,多少残疾人还活的好好的呢。其实真残疾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起码脑子是好的;要是脑子不好了呢,也没关系,起码活着。活着就比死了强。”
“我没有想死。”那人终于开口了。
“哦”她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道,“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死了就死了,还能怎么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嗯”
那人笑了。
“不是吗”她不服气道。
“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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