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霸总 006]
HEC选址在深海市近郊，像模像样地圈了一整块地。
陈家是房地产起家，哪怕HEC才刚起步，但已经有独栋办公楼，连着一整排的宿舍公寓和其他诸如健身馆、游泳馆一类的设施。
以陆眠的眼光，十分确定不出十年这片地方必然寸土寸金，再想要干出这种灭绝人性的土豪行径，国家都不能答应。
陆眠没有让齐小天接送，自己开车来了。
到的时候就见齐小天站在路口，已经等了有一阵子。
引着陆眠停好车，齐小天迎上来道：“陆先生，您来了，路上顺利吗？”
陆眠笑着点点头，说：“小天哥，我们年纪差不多，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不用这么见外。”
“哈哈，好啊。陆眠，跟我这边走。”
齐小天心情飞扬，沿路为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入眼的几座建筑，感慨着：“福利这么好的单位上哪儿找啊。”
他没有将公司的野心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和陆眠展望HEC未来的蓝图：它，必将成为这个行业的龙头。
进了电梯，齐小天才转开话头，说道：“陆眠，为了表示我们的重视，这次是夏总亲自和你谈。你不需要有压力，我们夏总虽然做事要求比较严谨，但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陆眠笑了笑，心知夏宇松这是亲自来把关了。
夏总人过中年，法令纹很深，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不过对于外甥下了军令状作保的人，他也十分客气，并没有摆领导架子，见陆眠进来便放下手头的事，起身迎接。
“这位就是陆先生吧？果然是青年才俊，来来，快请坐。”
“夏总，您好。”
两人坐下，齐小天左右看了眼，笑呵呵道：“舅，你们先聊着，我去倒茶……对了，陆眠你喝茶还是咖啡？”
“绿茶就好，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
齐小天摆摆手出去，回来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了合同样本，心道老舅做事就是干脆，放下茶杯后坐到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陆眠的阅读能力早就练出来了，一目十行地看完，抬头道：“多谢夏总抬举了。”
这份A级艺人合同，对于新人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诚意。
陆眠将合同合上，笑说：“我也不和您讲虚的。我本人确实有意往这方面发展，贵公司也是我的首选。不过，有几件事，还是想提前和您了解一下。”
“请说。”
夏宇松双手交合，洗耳恭听。
“第一，”陆眠捧起茶杯，吹了吹茶沫子，“不知道贵公司对于盗版，有没有相应的处理手段？”
夏宇松怔了一下。
他原以为陆眠会提待遇方面的问题，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这么犀利。
不过，从这一问就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对于未来是有规划的，而不是心血来潮的玩票，总归是好事。
他想了想，道：“盗版这个问题不是公司一家的事，而是整个行业发展的一块挡路石。”
“之前也不是没有发展势头很猛的影音公司，就是因为盗版，盈亏难平只能破产倒闭了。我们公司在这方面当然也有预防和把控，不过老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要杜绝这个现象根本不可能，只能尽量减损，再朝别的方向开流。比如演唱会，商演这些。”
听得出来，HEC对于盗版的应对方式相对保守，颇为无可奈何。
陆眠点了点头，没有深入这个话题，接着道：“第二个问题，如果我加入，你们打算怎么安排？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这……”
夏宇松对此显然没有太明确的计划，毕竟陆眠都还不是HEC的人。
不过既然他这么问了，夏宇松也没有糊弄他，说道：“大抵上，会先给陆先生安排一些训练，关于声乐，表演这些。公司会尽快收集一些适合你的歌曲——听说你是音乐系的大学老师，如果你能自己创作，当然是最好。灌制第一张唱片试水看看市场的反应，如果效果不错，后面的安排自然会跟上来。”
“作品的事您不用担心。”
陆眠从手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以前的作品。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录制样本成品，不过，您可以找人来看看。”
夏宇松就喜欢这种做事有准备、又认真干脆的人。
接过文件夹打开看过，他道：“不怕陆先生笑话，我对音乐一窍不通，不过，光看这歌词我就很想听一听它是怎么演绎的。陆先生不介意满足我这个小心愿吧？”
陆眠当然表示不介意。
夏宇松便吩咐齐小天去叫人，自己领着陆眠往隔壁楼走去。
路上，他笑着对陆眠说：
“我们HEC别的不说，就是地方宽敞。
刚才出来的大楼是专门办公用的，三楼以上还是除了我和陈董在十七楼的办公室，就是你们的地盘。
我想，过不了多久，陆先生你也会在这里有一间属于你的独立办公室，现在地方还很多，随便挑你喜欢的。
这边这座是专门的录音棚，底下两层是音乐练习室，乐器什么都很全，我们现在就是去那里。
还有那边一栋，有舞蹈室什么的……”
字里行间透着四个大字：财大气粗。
他们说着话，没有注意到五楼有个人正在窗后阴沉地看着他们。
直到陆眠二人走进楼里看不见了，那人才收回拉开百叶窗的手，操地一声踹向实木桌。
“齐小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戴蒙怒火中烧，口中骂骂咧咧：“他到底怎么当的经纪人，碗里就这两块肉还找别人来分！居然还把人带到夏总面前，他对我们什么时候这么上心过？可恶！”
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戴着耳机没理会他发狠，一个脸色也不好看。
王蓝语气不善道：“我们去找小天哥问清楚，他怎么能这样！”
“找什么找，怎么找！你看他忙前忙后的，分明是铁了心要捧那个骚不拉几的货色。当初在酒吧我就应该想到他打的什么主意！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戴蒙只顾着恼火，王蓝心里却很慌。毕竟他在三人里本来就最不起眼，现在这个情况对他最不利。
“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看着？”
王蓝实在不甘心，可左思右想又想不出办法来。
戴蒙冷哼一声，“不然呢？人都到跟前了，万一闹到夏总面前，谁都讨不了好！”
他虽不聪明，但也不至于这点心机都没有，所以只能嘴上找点痛快，不敢真的做什么。
就算要做什么，至少不能是现在。
骂了两句，他转头看到周陌还在优哉游哉地听歌，不由怒上心头，一把扯下他的耳机丢开，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听这鬼东西！”
周陌好脾气地笑，“别这样嘛，你再生气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再说了，我们公司这么大，总要有新人进来的啊，不是今天也是明天。往好的方面想，新人分在小天哥手下，等他混出头，整个公司没人比我们跟他关系更亲近了，他不帮我们说不过去吧？那天我也看到他跳舞了，肯定差不了。”
他看得明白，公司圈这么大的地盘，不是带着他们几个小年轻过家家的，这种事避无可避。
听了他的话，戴蒙更怒不可遏：“你还帮他说话，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倒是王蓝听得若有所思，脸色渐渐缓了下来。
而这时候，齐小天已经带着三个人到了陆眠面前。
“陆眠，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一一指着人道：“这是我们艺人总监，袁菲菲袁总。这位是作曲作词的大拿，刘安林刘哥。还有这位，是负责制片的李畅李总。以后麻烦他们关照的时候多着呢，可要嘴甜一点啊。”
陆眠问了好，齐小天还想再拉拉关系，就见刘安林敲着手表道：“不好意思，夏总，我待会儿约了人，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齐小天有些尴尬。
不过这些搞艺术的文化人都有点脾气，他已经习惯了，只是怕陆眠介意，赶忙递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
夏宇松也是见怪不怪，笑道：“这就开始吧，正好我也等不及想听陆先生的大作了！”
倒是袁菲菲接过文件，对陆眠说了一句：“你刘哥对谁都是这个臭脾气，千万别见怪。对了，需要我们搭把手吗？我钢琴弹得还可以，刘哥一般的乐器都拿得出手，不用跟我们客气。”
陆眠朝她笑了笑，“多谢好意，不过现在就是听一下效果，我自己能应付。”
说着，他拿起刚才已经试过音的电吉他，连上设备，干脆地站在麦克风前。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陆眠信手弹了一段，脾气不佳的刘安林和一直漫不经心的李畅也不再想着打听夏总对新人的态度了，都朝陆眠看过来。
随着拨片的拨动，流畅的音乐响起，陆眠启唇唱道：
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
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
……
吉他拨弦骤然急促，扣人心弦的音律加快：
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
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
我该如何存在。
……
陆眠说话的声音清亮悦耳，他们都没料到他唱歌的时候声线竟带着让人心尖发颤的沙哑。
并不是颓废低迷的烟嗓，他的嗓音磁性十足，声线饱满，带着独属于他的魅力，充满张力，直击人心！
谁知道我们该梦归何处，谁明白尊严已沦为何物？
是否找个借口随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挣脱牢笼！
我该如何存在。
……
一曲终了，众人只觉意犹未尽。
“这就结束了？再来一遍吧！”
袁菲菲已经为之心折，来之前的疑虑尽数打消，双眼发亮地看着陆眠。
有这副老天爷给的嗓子，这张老天爷给的脸蛋，如果她都捧不红，还不如跳楼来得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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