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东窗事发

    热热闹闹地过了个欢庆的大年,  贾家东西两府的人都满心欢喜,  各府里喜事连连,这个大年过的格外隆重喜庆,连下人们都各个喜笑开颜,主子们一高兴,下面人拿赏赐拿到手软。

    要不怎么说高门大宅里下人体面,主子漏漏手指缝,  就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逢年过节的赏赐都是大赏,多来那么几次,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贾璃因往英勇将军府走动的频繁了些,渐渐地适应了那边的人,  身边有了贾琳贾玥两个小姐姐陪着玩,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模样,  话也比往日说的多了些。西府的人对待她的态度也很随意,  并没有格外客气或轻视慢待,这倒让她觉得更轻松自在些。

    她最喜欢性子温婉,待她极有耐心的二姐姐贾琳,  只要一来这边就缠着她跟进跟出,  连住宿也是在大房这边,同贾琳住里外间。

    一晃年过完,  出了正月,大地回暖,万物复苏,又是一年春之始。

    江南林家,  林如海一脸心事重重地往内院走,心里想着前几日收到的密旨。

    几年前被当今圣上提拔为巡盐御史,为圣上暗中查探江南言税,处理盐政事务。

    圣上一直想将江南盐税悉数掌控在手,掌握主动权,可事实上哪里有那么简单容易。

    江南甄家虽然早已倒台,可同甄家一条藤上暗线和残余势力却不容小觑,大皇子二皇子隐约也参与其中,地方官员勾联一片,这多方势力的角逐,将江南盐政搞成了一团乱麻,各方势力和地方盐商又如何肯乖乖让出手中如此大的利益分成。

    他有种风雨欲来的糟糕感觉,江南官场要起风了。想到书房暗格里的那本账册,林如海的脸色又黑沉了几分。

    账册是那些蛀虫们偷税漏税的凭证,是江南官员买官卖官收受贿赂、侵吞盐税的证据,是将那些势力一网打尽的依仗。

    这本账册他没法保证能完整地送到御前,如今也只能先妥善保管起来,等待圣上派人前来。

    这日他回府比平日早,进了后宅,也没去正房,挥退了小厮的跟随,径直朝李姨娘的小院走去。

    平日只要一有空闲,他便会去看看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几个月的时间,长的白白胖胖可爱极了,怎么看都看不够,真是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看着心爱的儿子,再烦闷的心情也会变好,能得这么个宝贝,这些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变得值得更有意义。

    李姨娘的院子大门紧闭,这让林如海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天色大亮,太阳西悬,这个时间就关门休息,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伸手推了推门,没想到门虚掩着,一推便开了一半。

    进了院子,随手将门带上。环视一周,四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不见,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都去哪儿了林如海心中疑窦渐深。

    也没声张,脚步轻缓地朝正屋走去。进了堂屋,就见角落里两个大丫鬟靠坐在阴影里打着瞌睡,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香炉里正冒着袅袅青烟,满屋子都是那股子甜腻的馨香味道,让人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林如海脚步停顿了几息,不知为何,他没有去叫两个丫鬟,绕过屏风,直接朝着后面的卧房而去。

    远远地就听见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有李姨娘轻轻哄逗的声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看来是他多心了。

    刚准备推门而入,就听到李姨娘一声娇嗔“哎呀,成哥你轻着些,别扰了咱儿子,等我先将他放下来,他有些困觉了。”

    林如海如中雷击,浑身僵硬地定在了当场,如同石化了般一动不动。

    屋里传来一年轻男子的声音,听着还有着几分耳熟。

    “娇娇,哥哥的好娇娇,你就可怜可怜哥哥吧,哥哥都忍了一年多,实在是快熬不住了。”

    从心上人十月怀胎到生产做月子,可不是有一年多没让他近身了吗,他家里那个粗俗不堪又其貌不扬的贱婆娘,他可是一丝兴趣也提不起来,要不是他娘压着不让,早就休了她了。

    当年他和娇娇浓情蜜意,私下里早就定了终身,谁曾想他娘死活不同意,非要将她娘家侄女嫁给他,又怂恿娇娇爹娘将娇娇送进了林府做妾,生生地拆散了他们一对有情人。

    他心里怪他爹娘,也痛恨林老爷,可他更舍不得放不下他的娇娇。挖门盗洞想尽一切办法,终于让他寻到了一条方便进出后院的路,开始了他与娇娇私会的日子。

    娇娇给他生了儿子,他开心的同时也有着极大的报复快感。林如海仗着权势占了他的娇娇,他就送还他一顶绿帽子戴,顺便让他的儿子将来继承林家这诺大的家产。

    此刻满脑子想着那事的林成脸上憋的通红,双手紧紧搂住李姨娘,小声地哄着。

    “讨厌啦,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吃苦受罪,好不容易来一次,也不说好好亲想亲想儿子,就只想着那档子事,外面你可是都打点好了”

    “放心吧,那个熏香可是难得的好货,就那么一小包,就要五两银子,不过药效也很强大就是。这个时辰这院子没人来,老爷太太可都没在府里,我是打探清楚了才过来的。好了娇娇,机会难得,咱们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李姨娘被他闹的没奈何,娇声说道“那你轻点,别吵到儿子,小心他哭,这孩子哭起来没完没了,难哄的很。”

    “知道知道,咱儿子最是乖巧不过,知道他爹娘要给他生弟弟,开心着呢,怎么会哭。”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嗔怪声和男子的污言秽语。

    林如海缓缓地收回了手,面容阴沉如水,浑身弥漫着浓郁的杀气。

    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慢慢地出了院子。

    这个多事之秋,这事不易闹开,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只是心中的怒火却不知该朝何处宣泄,憋屈的他想大声喊叫,想杀人泄愤,想不顾一切毁灭一切,可是他不能,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做,他需要忍,需要冷静。

    最后,怒火攻心,憋成了内伤的林如海在回到书房后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贾枚回府得知发生的一切后,嘴角微勾,这李姨娘和林成真是太争气了,也不枉她的一番苦心安排,为了今天这场好戏,还特意借故躲了出去,好给他们制造这大好的相会机会。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如海也这般的好运气,竟然被他撞个正着,不知他当时的心情是不是特别酸爽难耐。

    哎她本来还想着慢慢玩呢,这枯燥无趣的日子,有个乐子看也挺好。

    心情大好的贾枚亲自前去书房看望慰问了一番,还从管家手里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给林如海喝。

    “老爷这是怎么了,生了这般大的气,大夫说您怒极伤了內腑,要我说,再大的事,也没有自己的身子骨重要,您这又是何必呢”

    林如海喝着药,死死地盯着贾枚,好似想从她脸上看出些异样来。

    声音低沉冰冷地问道“夫人当真不知所为何事”

    眼里的怀疑和不信展露无遗,以贾枚的心机手腕,怎会允许后宅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他们夫妻一体,闹出来,他丢人没脸,难道她的脸上就有光了这事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林如海怀疑的同时还有些困惑和不解。若说这事她不知情,感觉有些说不过去,若是她知情甚至参与其中,那就更有些说不过去,她到底图什么呢

    贾枚垂眸,温柔一笑,笑意丝毫不达眼底。“老爷在说什么呢妾身愚笨听不懂,还请老爷明示。”

    图什么自然就是图个心里痛快啊看到林如海憋屈愤怒,她心里就畅快舒爽。他不是对她薄情寡义,对她防备不信吗,那她就让他疼,让他恨,让他尝尝这绿云罩顶的奇耻大辱。

    如今的贾枚,一心只想报复林如海,当初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她要让林如海亲身体会,慢待辜负她贾枚的下场。

    林如海泄了气,挥挥手道“没什么,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贾枚扶着林如海躺下,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温声说“那妾身回了,老爷好好休养,放宽心,凡事别太往心里去,看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贾枚笑眼盈盈地补插了一刀,说完也不等林如海回复,转身出门去了,床上的人脸色青白变幻,咬牙切齿地狠狠锤了一下床榻。

    三日后,李姨娘母子身染恶疾暴毙,林成也如同人间蒸发,从此没了踪影。

    林成家人遍寻无果,渐渐地也就死了心,连官府也寻不到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八成也找不回来了。他娘一急之下病倒,婆娘也卷着家里钱财跑了。

    经此一事,林如海一夜之间头发花白了大半,衰老了十几岁不止。

    从此早出晚归,一心扑在公务上,对女人也不再上心,后宅基本上再不踏入,只偶尔去看望一下女儿黛玉。

    黛玉生辰这日,难得的一家三口聚在一起,为黛玉庆生。

    黛玉看着爹娘笑盈盈地给她夹菜,不一会碗里的菜就堆成了小山,心里感动,开心不已,他们一家人好久不曾一起吃上一顿饭了,像今日这样温馨的场景实在是太难得,她一定要好好地记在心里。

    黛玉抿嘴笑道“谢谢爹,谢谢娘,玉儿很开心。”虽然她吃不下几口,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林如海怜惜地摸摸黛玉的脑袋,温声道“多吃点,玉儿太瘦了。”

    以往是他疏忽了,黛玉这身子骨弱了些,如今他只有黛玉这一个子嗣,自然是希望这孩子身子康健,或许林家的香火就只能靠她来传承了。

    “等回头爹寻个医术高超的神医,给玉儿好好调理一下身子,这总是药不离口的也不是个事。”

    贾枚也给黛玉盛了一碗乌鸡汤,道“是得多吃点,多吃多走动,等你年岁渐大,自然就会好上许多。你外祖家二舅舅小时候身子骨还不如你呢,就是坚持多吃多动,现在不也变得好好的。”

    贾枚轻嗤,对林如海鄙夷不已。

    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黛玉身子不好,着急遍寻名医吗黛玉只是有些体弱,又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要她看,再好的名医,还不如多吃多睡多走动,当年贾政不就是这样一点点好起来的吗。

    黛玉眼睛一亮,“真的吗多吃多动真的能变好”

    得到贾枚肯定的回答,黛玉高兴地捧着汤碗喝起了汤,又对着碗里的饭菜奋斗了半天,在吃了一小半后实在吃不下才放了筷。

    餐后,贾枚吩咐黛玉的丫鬟扶黛玉多走动消食后再入睡,又交代“屋里不要燃熏香,也别插鲜花,放些新鲜瓜果即刻。”黛玉的气管不怎么好,大春天的,别再花粉过敏了。

    “是”丫鬟们不知其深意,却不影响她们按令执行。

    贾家玉兰居,贾政夫妻俩每日忙的不亦乐乎,如蚂蚁搬家似的一样样地为贾琼置办嫁妆。

    贾政的主要任务就是设计嫁妆里的大件家具,上好的木料早些年就备好了,黄花梨、小叶紫檀、鸡翅木、金丝楠木、酸枝木等等十来种上年份的好木头应有尽有。

    贾政询问了贾琼的意见,亲自设计了一整套样式精美,功能实用的时下流行款式家具。

    请了个据说是鲁班后人的大师傅亲自捉刀,贾政跟在一旁,仗着精神力强大,也跟着学了不少木工和雕刻知识,还亲手做了一对精美的妆奁首饰盒,不但内藏暗格还设置了机关锁。

    四角镶嵌银制纹饰,上面用浮雕工艺雕刻着大朵的玉兰花,让伴随贾琼长大的玉兰花也伴随着她出嫁,伴随着她漫漫一生。

    贾琼眼睛红红地看着这一对妆奁,心中流淌着满满的感动。

    音遥则忙碌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件物品,监督绣娘缝制鞋袜,四季衣裳,准备银包、皮带、铜盘、花瓶、红尺、龙凤碗筷等物。

    傍下午,贾母的大丫鬟鸳鸯过来玉兰居,“老太太请二老爷二太太过去一趟,大老爷这会儿还没下衙,已经派人通知了大太太。”

    贾政夫妻俩一头雾水,什么事还值当专门派人过来喊,晚膳时再说不是一样嘛。就问“说什么事了吗”

    鸳鸯恭敬回道“具体什么事奴婢不知,不过南边林家来信了,老太太看完信表情不大好,就让奴婢来请了。”

    贾政心里一咯噔,莫不是林家出事了吧

    放下手里的活,对着师傅交代了几句,同音遥一起去了荣禧堂。

    赶巧这时贾赦也回了府,大房二房夫妻聚齐荣禧堂。

    贾母将林家的信递给贾赦道“你们也看看吧,这事怎么办得出个章程。”

    贾赦最先看信,看到贾枚去世,脸色大变,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大妹妹身子一向很好,怎么会因病故去这太突然了,我不信,我不信”

    “什么,枚儿怎么了”姜暖和音遥惊呼,忙将贾赦手中的信抢了过来,细细看过后,眼圈都红了。

    贾政面无表情地看完信,对信中所说贾枚因病故去是半点也不信,这里面必然是有什么不能宣诸于口的隐情。

    在座的几人,要说对贾枚的故去最难过的莫过于贾赦夫妻,儿时贾赦同贾枚兄妹俩相处的极好,感情自然亲厚无比。就算后来因贾枚出嫁,长久不得见,兄妹间却也时常有书信往来,关系维系的一如既往的好。

    姜暖来贾府后,因同贾枚年岁相当,性情相投,关系倒也处的不错,至少要比音遥同贾枚好上不少。

    贾母对贾赦说“这事要如何处置,赦儿你是一家之主,你怎么说”

    贾母将球踢给贾赦,不管是出人前去吊唁还是怎样,都由他做主,他们两兄妹感情好,想来他也没有异议才是。

    贾赦沉吟片刻道“去人吊唁一番自是应该,只是这个人选需要好好斟酌才是。儿子倒是很想亲自前往,可公务在身走不开,请假的时间太长,朝堂那边也不会同意。二弟那里六月里圆圆出嫁也走不开,瑚儿和珠儿在书院不得空,就只有让琏儿走上一遭了,吊唁一番,顺便再探探枚儿的死因,疾病去世这个说法,儿子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得,转来转去,南下的人选依然还是贾琏,谁让他是家中最得闲的闲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呢。

    长辈兄长都忙,有事他不上谁上半大的小子,差不多能说亲的年龄,出去跑腿办事见见世面倒也使得。

    贾政想了想道“那也成,多安排些护卫跟随,安全第一。”

    其实这事他去比较合适,也更容易探查去贾枚的死因。可是闺女要成亲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亲爹怎么能缺席。

    路太远,交通工具又落后,一来一回得两个月,再加上在那边耽误的时间,这一趟怎么也得小三个月,时间上根本赶不开。

    不必权衡,没什么感情的庶妹和亲闺女之间,贾政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亲闺女,他可不想在闺女的终身大事上留下什么遗憾。

    贾琏包袱款款上路了,如同一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在外面的天空下自由飞翔。脸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忧郁伤心的模样,其实能趁机出去走走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这个嫁到林家的大姑姑他都没见过,对于她的离世,伤心难过之类的情绪还真没有。

    他现在心情飞扬,能保持不笑出来就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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