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后宫再次恢复了热闹, 秦怀妩照旧是来的最晚的嫔妃。不过这次太后却没再横眉冷对, 只做看不见一般。
玉贵嫔仍在笑盈盈的向太后讲述行宫诸事,“太后您老人家没瞧见,崤阳那地界儿可真是灵山秀水, 景色宜人,臣妾与诸位姐姐在慈恩寺每日诵经念佛,仿佛都能感觉到灵气呢。”
见太后神色淡淡的, 玉贵嫔赶紧抛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只是可惜此次皇上遇刺, 熙妃姐姐在朝阳殿里养伤近一月,咱们也没能四处多看看。倒真是遗憾了。”
说完这话玉贵嫔小心的觑了眼太后, 却见她眉间并无半分怒意。本以为太后听到熙妃在朝阳殿养伤, 不合规矩,以她对熙妃往日的态度, 定会不满,但现在瞧着竟是毫不介意的模样
怕她未注意到自己所说的重点, 试探着补充道,“还有太后派去伺候熙妃姐姐的两位嬷嬷,也是劳苦功高,整日在外为姐姐病情奔波, 显见的瘦了许多,太后可得好好赏赐一番。”
早在昨日晚间, 两位嬷嬷便已经向太后汇报过了。她们虽然阳奉阴违, 但也不敢隐瞒行宫诸事真实情况, 尤其是帝妃相处种种。
反倒越是言明皇上态度之坚决,对她们越有利。
太后听完果然并未降罪于她们,只叫散了。
虽然没有赏赐,但能安然无恙完成任务已是大幸。
此时再听到玉贵嫔这般挑唆,莫说太后无动于衷,便是两位嬷嬷,也将她恨上了。
“此行关系重大,诸位都受惊了。也是奉了哀家之命遭了这罪,林嬷嬷,将哀家给给各位娘娘准备的赏赐呈上来。”
“是。”
攥紧手中团扇,玉贵嫔身子僵住,没想到太后竟这般轻描淡写揭过了她不信她没听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除非是太后有意袒护
恨恨咬牙,玉贵嫔心底暗骂,老虔婆。
殊不知太后更是恨她入骨,想要活剥了她的心都有。
不过凭着多年来修成的脾性压着。
熙妃进殿行过礼之后便安然端坐于左首位,便是听到玉贵嫔同太后搬弄是非也不曾慌乱,面上仍是挂着轻浅妩媚的笑。
柳妃此行并未同去,倒是听玉贵嫔讲的颇为认真,然而越听也不过心中越是拔凉。
看来这一趟熙妃虽然受了点伤,但收获更是不小。
垂下眼皮,轻啜杯里清茶,掩了眸中情绪。
“本该由皇上亲自下旨的,不过皇上有意让哀家来做这个人情,再则哀家对熙妃救驾之事亦是满意之极。所以便由哀家宣布懿旨吧。”
扫了眼下边微微骚动的宫妃,太后抬手示意林嬷嬷宣旨。
“太后有旨,熙妃秦氏入宫以来伴驾得力劳苦功高,又有此次舍命救驾之举,哀家心怀甚慰,特赐为熙贵妃,暂领凤印,代行执掌后宫之责。”
最后一言既出,不仅秦怀妩震惊,其余众人皆是呆滞。
早有准备熙妃此次定会受封赏,但万万没想到太后竟会将掌管后宫的权力也交给她。
秦怀妩震惊过后便上前行礼接旨。
昨夜皇上只说了进位之事,并未提及宫权若早知道会摊上这差事,她定会拒了的
连自己宫中都懒得管,还要替他管理这一大堆的女人
众人中若说最悔的莫过于玉贵嫔了。
早知道那一剑刺不死她,便是皇上捱了也定不会有大碍,自己又何必推她
不但落了把柄在她手中,还给她占了这样大的便宜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回到自己宫里玉贵嫔便发了大火,石兰不敢上前劝阻,秋葵更是冷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发疯。
玉贵嫔一转眼看到她,双眼发红,一把揪住她,“你们还有什么计划告诉我我配合你们,我只要秦怀妩死”
秋葵皱皱眉,不客气的推开她,“娘娘失态了。”
别说自己也不知道王爷后面的安排,便是知道,也不可能全部告诉她。
“如今咱们正是应该小心谨慎别被抓住尾巴的时候,若是自乱了阵脚,怕是立马便会被人寻着味儿找过来。”
看了眼似是半点没听进去的玉贵嫔,秋葵沉声道,“上次之事还未完全过去,咱们大意不得。你且稍安勿躁,熙妃咱们最后肯定会除去的。”
然而玉贵嫔心中既恨又不安,今日太后的态度令她隐隐恐惧。
对秦怀妩的嫉恨又使她无法冷静,自从入宫以来自己便处处受制于她,在行宫之时更是受尽她折辱,这口气如何能忍。
不过方才秋葵所言她也听了,只明白了一点,便是这女人和她背后的主子暂时绝不会出手助自己。
玉贵嫔眼珠子转了转,脑中无数念头闪过,最终不动声色道,“知道了。”
她这般爽快,秋葵倒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瞧不出什么异样来,只当她真的懂了。
没想到等她一出去玉贵嫔立刻召来石兰,偷偷交待了几句。
石兰犹豫着应下了。
“皇上,您命微臣派人盯着那处有动静了。”
“哦”傅瑜景挑眉,扔下手中奏折,示意裘统领说下去。
“那名宫女倒是安分的紧,每日无事也不出元景宫半步,但微臣昨日发现,玉贵嫔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名为石兰的,与御膳房一名小太监私下联系了一番。”
“何事”
“具体何事微臣不得而知,未免打草惊蛇微臣并未阻拦,而是派人监视了那小太监。”
裘统领顿了顿,压下心中忐忑,接着道,“今日上午,那小太监借着采买的工夫,出了宫。”
“可是去了永安巷”
悄悄抹去额间的汗,裘统领垂首,“正是。”
傅瑜景心中早已有数,这一遭不过确定所想罢了。
见他似乎还有话说,傅瑜景示意他继续。
“但那小太监寻的并非礼亲王,而是傅世子。”
傅瑜景玩味一笑,这倒是有趣了。
“那小太监拿下了吗”
“现在天牢中。”
“问清他们所谋为何之后放回去,告诉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接着为他们办事”。
“是。”
没过几日,不知何处传出谣言称皇上在行宫遇刺一事乃熙妃自导自演,为的便是借机邀宠上位,骗得皇上恩情。
否则为何先前那人为何不直接对熙妃下毒手而仅仅只令她昏迷几日还借着她昏迷安插进了一个包藏祸心的神医。
最后虽说对外传的是熙妃娘娘身受重伤,可到底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了,说不得这重伤也是有水分的。
谣言传的有理有据,加上熙妃确实如今看上去毫无伤情,又进封贵妃,荣宠不衰。
无论是别有用心之人,还是无关百姓,都对此事津津乐道。
随着谣言愈演愈烈,皇上与熙妃却毫无动静。
朝堂上有人却是坐不住了。
这日早朝,“皇上,近日民间谣言纷纷,称皇上遇刺一事与熙妃娘娘有关,臣苦思许久,仍是冒死进谏,恳请皇上为龙体安康,为苍生百姓着想,彻查此事。也是还熙妃娘娘一个清白。”
王御史突然提及了此事,殿上众人神色各异。此事怕是无人不曾耳闻,只是各自有各自的思量,不愿做这出头鸟罢了。
果然还是柳相有底气同熙妃娘娘叫板。
礼亲王诧异的看着王御史,莫不是柳相自己的主意怎的自己并未提前得知消息
秦尚书听了王御史之言也不生气,只出列拱手道,“清者自清,臣也恳请皇上彻查此事。”
傅瑜景眸色愈深,冷冷的视线自王御史身上扫过,激起他一阵战栗,头垂的愈低了。
本来王御史也不愿做这出头鸟,但昨日傅世子来府上传了礼亲王的意思,自己斟酌之后也觉得可行,便硬着头皮上了。
此事若顺利,说不得也能使秦家伤筋动骨,左相大人定然满意的。
“王爱卿,朕记得你是御史大夫,何时竟成了市井流言的发言人了”
王御史冷汗直冒,抖抖索索答道,“微臣不过为民声请命罢了,但有不平,自当竭力争取。”
听他这番冠冕堂皇之话,傅瑜景微不可见的笑了。
“既如此,便查吧。”语气十分的随意,仿佛并不放在心上。
王御史总算松了口气,柳相却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散朝后,皇上在勤政殿召见秦越泽与言珣几人。
并未谈及早朝时争议之事,只讨论了边境事宜,“朕离京前往行宫之前,蒋将军便送回奏报称边境小事已处理干净无恙,但是朕在西南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却有所出入。”
说到这里傅瑜景脸色阴沉,“当日边境发生的事确实只是月桑一个小部落与我大应朝几名百姓的纠纷。但是蒋将军前去之后,非但没有劝解调和,反倒以暴制暴,直接将两方百姓都暗地里杀死。对朝廷的奏章里却说小事一桩,已解决的干干净净。”
“好一个干干净净。”
傅瑜景面上难掩怒色,言珣等人忙垂首,“皇上息怒。”
何文霖面色踌躇,犹疑道,“兴许其间有何误会”
虽然他也明白,以蒋将军的心性,此事怕就是皇上查到那般。
傅瑜景看了他一眼,诧异他向来寡言竟会为蒋将军说话,但也未多想。
“朕最初也不愿相信,但反复确认过,确是事实。”
“先前朕遇刺一事,背后也有月桑的影子,再加上这段时间月桑再次在边境挑事,朕不得不考虑换掉蒋将军。”
想到离京前吩咐秦越泽办的事,转身问道,“秦爱卿事可办妥了”
“回皇上,臣已照您的吩咐安排下去了。”
“那便好。”
待议事结束,几人告退离去之时,皇上却单独将秦越泽留了下来。
秦越泽心念电转,猜到定是与早朝之事有关,不免有些担忧元儿在宫中的处境。
若是皇上也生疑了
凛了凛神色,秦越泽严阵以待。
却见皇上面色为难,有着一丝尴尬,似是羞于启齿。
秦越泽更是忐忑又好奇。
“咳咳,秦爱卿可知,令妹喜好为何”
闻言秦越泽呆了呆,诡异的看了眼皇上,奈何光线不好,看不清神色。
不过看这样子,秦越泽倒是半点不担心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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