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人心情也挺好, 点点头说道“你不错,这里这么多年轻的学子,竟然就你一个还知道这些。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
“学生胡怀安,家住青山镇胡家庄。今年秋收的时候正好在家帮忙,才知道的。”那学子不卑不亢的说道。
苏溱又看了一眼, 没想到还是个同乡呢。
钱大人越看越欢喜,说道“正应如此, 进学不易, 可不能忘了本。若有一日你当了官, 这就是你的资本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周围的一圈学子, 到底没有说出来。
“对了, 你可知道这打谷机是谁做出来的”钱大人重新挂上笑容问道。
苏溱觉得有点囧, 她一当事人感觉有点尴尬了。
“学生在家中听人提起, 最先做出这打谷机的是镇上的吴铁匠家和钱木匠家最先做出来的。”
“确实如此,不过这打谷机, 可是你眼前这位苏姑娘想出来的。”钱大人笑呵呵的说。
那胡怀安文言,竟是转身又向苏溱行了个大礼。苏溱连忙转身让过, 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就连钱大人也投来一个疑惑的眼光。
胡怀安解释道“学生不才,这些年读书求学,都是家中老父母和兄嫂们供养。学生常年在外求学, 帮不上,心中实在愧疚,如今有了这个机器, 家人也能轻松些,自然感激不尽。”
苏溱也来了点兴趣,乡下读书人大多数是由一家子供养的,但是很少人会毫无忌讳的直接说出来。这个胡怀安半分不觉得自己靠家里人供养有什么不能承认,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倒是让人佩服。
钱大人算是个实干派,于是兴致高昂的发起三人小群聊,各种研究讨论种田心得,苏福李婆子都是种田老手了,于是顺利加入群聊,倒是把一边的人忘了。
周囩看得心底升起一丝莫名其妙的酸意,却又不知道缘起何处。
等回到客栈,苏福夫妻还意犹未尽,想着回去一定要和人说说今日的见闻,他们还和大人说了许久话呢。
苏溱一脸无语,见二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得招过一边的店小二“小哥,麻烦你帮我在房里添两块床板,再要一床被褥。”
她爹娘不同意她自己住一间房,说是在外边不安全。可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只能多要一床打地铺了。
小二满口答应,他挺喜欢这家子的,他们目光让人舒服,找人帮忙也不是那种命令式的语气。因此特意给苏溱弄了床特别厚实的被褥。
苏溱也很满意,特意拿了一小串钱塞给店小二,只说是请他喝盅酒暖暖身体的。
苏溱躺在铺得软软的床板上,双手枕在脑后,听着床上传来的私语,慢慢的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钱家那边就没这么平静了,钱大人回去刚知道宴会上的来龙去脉,自家妻子女儿就找上门告状了。
“你们说苏溱一家当众闹事落你们面子”钱大人脸色铁青的说。
“那可不是,爹爹,你不知道那个苏溱多么过分,竟然敢骂我,一个乡巴佬,也敢在我们家叫嚣。爹爹,你替女儿教训她。”
钱夫人就没这么直白了,她柔顺的说道“许是我招待不周,惹了苏夫人的不快,她早早就离开了,倒是我的罪过了。”
钱大人看着自己的妻女,第一次后悔没把女儿交给自己母亲教养。
谁知那钱小姐看见父亲不出声,又接着说“爹爹,你干嘛要把主家送的雨丝锦给了她啊,真真是白费了。人家才不领你的情呢,当着一众人的面落我的脸,女儿今天丢死脸。”
钱大人“砰”的一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说够了没有,你们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说的,叫你们好好招待她们,就是这么招待的故意讽刺、冷落客人,这就是你们的礼数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相公,我哪里做错了我也没有故意冷落苏夫人,只是陪各位夫人说话一时疏忽了,我又不懂那乡下的事情,自然谈不到一起,相公何必这么说我。”钱夫人说着眼眶泛红,拿着帕子挡住了脸。
“爹爹你怎么能怪娘,分明是她们不懂礼数,怎好怪到娘的头上。”钱小姐忿忿的说道。
钱大人看着母女二人,忽然觉得有些泄气“你们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错”
“我是不是早早就叫你安排人送礼到青山村我是不是早早就说过她于我的仕途大有裨益我是不是说过因为她的打谷机,我今年的考绩是上我是不是说过因为她送过来的乌龟,主家有心帮我活动,只要我这半年稳妥了,就能帮我谋一个富县的职位,说不得就能回到江南”
不待二人回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回去睡觉吧,我累了。”
说着也不理二人,转身离去。
那钱小姐噘着嘴“娘”
钱夫人怔怔的坐在凳子上
老太太许是猜到儿子会来找她,难得夜深了还没有歇下。喜莺坐在一边正在做一条抹额,有一搭没一搭的陪老太太说话。
钱大人进来的时候,喜莺正在给老太太试抹额。见人进来,她连忙把东西放进针线笸箩,端着笸箩退出了里间。
老太太叹了口气“她们找你了”
“嗯。”
“当年是你要娶的,我早早说过她不合适的。她本来就是家里的小女儿,又颇受宠爱,娇养长大的,并不适合我们家这种没有根基,需要主母圆滑周到的。当初娇丫头出生,我就想抱过来亲自教养的,你又被她几滴眼泪哄过去,现在后悔了怪谁。”
钱大人默默无声,当年是他看中岳家背景,成亲后也算是夫妻恩爱,鹣鲽情深。谁知等老母亲放开掌家权,妻子的不足才显现出来,女儿也被她教养的娇蛮不懂礼。
他这些年大多都是在这些偏僻的小县打转,在齐县更是一呆就是六年。即便如此,他仍然尽心尽力,做一县父母官,就管好一县事,从来不敢懈怠。可是如今主家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想办法帮他活动一下,回到江南去,哪怕是下边的县,那也比这里好很多。自家老母亲虽然从不提起,他也知道大概也是想着回江南的。
可在这里,他还能护着妻女,其他人也愿意让他几分。真回去了,如果还是这么行事,怕是迟早会惹出大麻烦来。
老太太看着自家儿子,长长叹了口气“栋儿如今已是秀才,又在白鹿书院求学。若是你今年真能调任回去,就尽早替他相看一门好亲事,等新媳妇进门,就把管家权交出去吧。”
钱夫人虽然有种种不足,可是这么些年来替钱家生儿育女,无怨无悔的跟着儿子四处跑,对她这个婆婆也算尽心尽力。再多强求倒是显得贪心不足了,不如就这样过下去吧。倒是要早早迎接下一任主母进门,小孙女她也准备强硬接手,总归离出阁还有好几年,她总能把孙女性子给掰回来的。
钱大人点点头,说道“母亲早点歇息,明早我就把娇儿送过来。”
老太太挥挥手“你回去吧,我当初跟着老夫人学过几年,只要你舍得,我就能把她的性子掰回来。”
钱大人深深一拜,走了出去。
喜莺倚在墙上,见到钱大人出来,连忙站直“老爷慢走。”
“回去吧,照顾好老太太。”
喜莺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听到老太太在里面叫她。
苏溱早上是被李婆子叫醒的,她避着眼睛打了个滚,扑通一下掉到地板上,寒意透过地板钻进身体,才醒过来如今自己是在县城的客栈。
来福客栈是早点的,因此早餐就直接在客栈大堂吃的。苏溱一个人就干掉一碗云吞并一份肉沫烧饼,才满足的放下碗筷。李婆子头疼的看着女儿,客栈的云吞的分量很对的起它的价格,分量十足,寻常男子来一份都够够的了,自家女儿居然还能吃下一份烧饼。
本来她觉得自己攒的嫁妆差不多了,如今看来,还是要多攒一点,不然那么点钱,自家女儿不用多久就花完了。
才过完年,家里什么也不缺,倒是不用再买什么,可是难得来县城,又没什么事情,苏福二人就打算好好逛逛,回去也好有个谈资。
苏溱反对无效,只能乖乖的跟在后边,时不时就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二人,想要早点回去。
苏福二人视若无睹,继续兴致高昂的逛着街。转来转去,就走到了张家干宝阁门前。
苏溱干脆进去等着,叫二人自己逛去,逛够了再来找她。
李婆子也嫌弃苏溱不识趣,总是嚷着回家,见她有了去处,就高高兴兴的和苏福走了。
苏溱乐得如此,刚好时间还早,店里也没什么人,便好奇的跟在招财进宝后边看着。二人也不嫌烦,时不时就向苏溱介绍一些她认不出来的干货,说一说哪些干货要哪一地产的才是上品,说一说自己听到的当地的事迹。不知不觉间竟也了解了不少各地的自然环境,适合生产种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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