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楼三层的小饭馆顶部也悬着灯笼,照得室内亮如白昼,四面墙壁上竟没有一扇窗户。
这里摆放了十几张方桌,每张方桌配置了四个方凳,这些桌凳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除去距离柜台最近的那张方桌和四个方凳,也就是刚刚老板娘与店小二坐着的,有使用过的痕迹以外,其它的都是陈旧但崭新的。放眼望去,也看不见厨房在哪里。
己连连点头回应壬:“行。”又向乙请示,“NPC说让我在这里吃晚饭,那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估计大家也都饿了,不如就在这里吃吧?”
乙倒是很谨慎,虽然点头应允,但也低声嘱咐了众人小心为上。
老板娘喜上眉梢,忙叫店小二快去厨房拿一盘花生米来,又亲自将桌椅擦拭干净:“几位请坐。”
顾晚鸢与周灼祁对视一眼,正是唯一有使用痕迹的桌椅。
己原本想帮壬从旁边再搬一张小凳过来,却发现这些桌椅竟被固定在地板上,无法挪动。
五个人,四张凳子如何够坐?
老板娘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乐呵呵地拿来菜单,递给癸看:“看看想吃什么?”
癸忙将菜单递给乙。
顾晚鸢好奇,伸头去看。什么酱爆熊掌、干烧鱼翅、冬瓜鸡枞菌、佛跳墙、海鲜袋,诸如此类,看得她连连咋舌,忍不住问道:“老板娘,你还能做这些菜啊?”
倒不是她小瞧人,只是戈壁滩里哪来的这些食材呢?
“四位客官请坐。”老板娘抿唇一笑,“只管点单就是。”
“你们这的主食是面吧?”乙合上菜单,“就来五碗面吧。”
“有。”客人不肯多掏钱,但老板娘的脸色丝毫不变,“几位是小店今日的第一批客人,免费送你们一份茄子肉末和一份蒜蓉时蔬。”
店小二幽灵一般,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手里正端着一盘油炸花生米和四双筷子,香气扑鼻,令饥肠辘辘的众人食指大动,就连顾晚鸢都吞了吞口水。
壬想也没想,抓了一把花生米就坐下吃了起来。
周灼祁拍了拍顾晚鸢,小声道:“我去楼下看看,你小心些。”
顾晚鸢忙拉住她的袖子:“我和你一起去。”
她转头跟乙说了,又嘱咐她当心,这才跟周灼祁往楼下走,刚好碰上从楼下端着小酒上来的店小二。
店小二虚拦了顾晚鸢和周灼祁一把:“客官,饭菜马上就好了,先喝点小酒开开胃。”
顾晚鸢心下疑惑,扭头去看,身后只有乙、己、壬和老板娘四人。
奇怪。店小二不是刚拿来一盘花生米吗?也没见他离开,此刻该在身后才对啊。
以及,厨房难道在楼下?可一楼、二楼明明是闲置的。
顾晚鸢甜甜一笑:“小哥哥,我们去集市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
话未说完,身后的乙忽然急声道:“这里有问题!你们快跑!”
周灼祁猛地将顾晚鸢一搂,一个旋身,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顾晚鸢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沿着她的后背擦过,还未看清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右手已经下意识地将挎包中的短刀拿出,护在了身前。
店小二将托盘砸向二人,酒壶中的酒泼洒而出,遇见空气竟燃烧起来,火花眼看就要落在身上,逼得二人连连后退。
店小二也不知打开了什么机关,楼梯处竟瞬间变出一道石门,将几人堵死了。三楼无窗,楼梯是唯一出去的通道。
这些变故不过发生在几秒之间。
身后遥遥传来老板娘的声音:“你竟帮着外乡人?”
虽未指名道姓,可顾晚鸢却确信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难道是因为她穿了当地人的衣服,老板娘便将她误认作了本地人?所以才说四位客官,拿来了四双筷子?
她再回头去看,身后哪还有什么老板娘?
己和壬趴在桌上,不知死活;乙满脸急色,正向二人走来。
“轰轰”的声音响起,整栋楼轻微震动,但除此之外,却也没什么异状发生。
周灼祁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双木筷,那正是刚才老板娘袭击他们的工具,其中一只筷子沾了血。
顾晚鸢忙拉过周灼祁检查。
“呀,你受伤了。”顾晚鸢一叠声地问乙,“阿陈,你还有酒精和绷带吗?”
周灼祁伤在背后。
那只筷子像一把锋利的刀,平切着他后背肌肉割了一刀。好在他闪避及时,伤口不深,但依旧有不少鲜血涌出,染湿了他的衣服。他穿了黑色的马甲,倒也看不出那是血。
周灼祁的语气仍然沉稳:“不急,先想办法逃出去。”又问乙,“他们两个是吃了花生才倒的?”
“己和壬昏倒,不像是因为老板娘。”乙摇了摇头,她的逻辑非常清晰,“老板娘想对我们不利是肯定的,但二人突然同时昏倒,事发突然,她显然没料到,神色有明显的慌乱。为抢占先机,才贸然攻击你们。况且,我也吃了花生,我没事。”
她忧心忡忡地探了探二人鼻息,又伸指搭上壬的颈动脉:“壬好像没有脉息了……”
“当心。”周灼祁忽然伸手,在空气中用力地推了推,皱眉道,“有一堵透明的墙压过来了。”
“我这里也有。”乙凌空拍了拍身边的空气,“原来轰隆隆的声音是因为这个。”
就在三人完全没注意的时候,有四面透明墙壁正不断向内收缩,将三人圈在中心。那些透明墙重逾千斤,完全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
一向警醒的顾晚鸢却后知后觉地伸臂胡乱晃荡了几下,在二人的疑惑中更向外踏出几步,走到了一米开外:“我怎么觉得……什么也没有啊。”
周灼祁和乙顾不得惊讶,透明墙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墙内的空间已然越来越小,二人被逼得站上了桌子上,并试图将己和壬也拉上桌子。
就在透明墙体碾压上己和壬的那一刹那,二人手中忽然一空,己和壬消失了。而顾晚鸢顺势将短刀在墙体和桌子上一卡,那四面透明墙体终于停止不动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张桌子正是三楼里唯一有使用痕迹的那张。
与此同时,堵住楼梯的那道石门凭空消失,向外的通道敞开了。
顾晚鸢的手臂伸进墙内,轻而易举的仿佛只是在穿过空气,她用力向外拉了拉周灼祁,可后者却被透明墙牢牢阻挡住,连一根头发都无法出来。
无奈地松了手,她有些泄气:“为什么这些墙对我没用?”
难道透明墙也将她当成了本地人?
“去二层木楼吧。”周灼祁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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