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万圣节将近。
这两天入了冬，天上逐渐开始飘些零碎小雪时，雷吉诺德便自己出钱，给斯莱特林的每个人都定制了绿黑相间的绣银蛇徽章羊绒围脖，戴起来保暖又舒适。
春困秋乏夏打盹，自打入了冬斯莱特林的小蛇们也都不怎么精神，不说一个个上课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单讲马尔福穿的衣服厚度——
中午回到休息室后，布雷斯安静的围观了马尔福摘下披风和围巾后还穿着巫师袍，巫师袍里有外套，外套内是马甲，马甲里穿着衬衫，衬衫下还有……。
“也就是马尔福那种纤细的身材，现在看起来才刚刚好”潘西一边脱下罩袍一边感慨“要是布雷斯你这么穿，早就成球了。”
“嘿你不能——好吧好吧我确实没他好看，但你不能捧着他来踩我潘西！”布雷斯佯怒着挺了挺胸，指指自己已经可以初步看出些肌肉的手臂道“我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身材！”
黑湖已经结冰，为了令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在冬天看起来没那么寒凉萧条，冬天时落地窗映出的景象是从天文塔直接转移过来的，大雪纷飞。
在全霍格沃茨最高的位置遗世独立和在最低的位置一片冷寂，也不知道哪个更令人觉得死气沉沉冰冷无趣。
萨麦尔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抱着书悄悄打了个呵欠。
他最近可以说是相当得斯内普青眼，至少别人都这么认为，斯内普在课上总是不吝啬对萨麦尔的表扬（甚至德拉科都被比了下去），然后借此来嘲讽格兰芬多的学生们。
就像赫奇帕奇形容的那样，斯内普是那个对格兰芬多下手的人，而萨麦尔则是他手中面对格兰芬多最好的武器——特别锋利，坚硬，一直完美无缺。
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
自从斯内普发现萨麦尔在对各种魔药材料的药性和熬制魔药时的操作方法烂熟于心后，萨麦尔的论文就变成了其他学生的三倍长，而且被斯内普格外要求不要写那些陈词滥调毫无意义的玩意，他要看到踏实理论，新颖想法和精准分析。
三样至少有一样，一样及格两样O，三样半夜关禁闭。
禁闭内容是在斯内普的办公室熬出自己提出理论的东西并且再度做出分析，等于又加了一篇论文。
看着辛苦是辛苦，但也因此在斯莱特林里面树立了另一种威信。在各大家族眼中，萨麦尔很可能又是一位魔药大师，而据此看来，如今少年就已经有了种斯内普弟子的味道。更何况如果有事过了宵禁时间，斯内普也并不介意把办公室的椅子变成简单床榻让萨麦尔留宿一晚上，或是令少年拿着自己的批条无需畏惧费尔奇的巡查大摇大摆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
对这意思挑战了费尔奇权威的做法，向来脾气古怪的老头却并无不满，这大概是由于萨麦尔在第一次见到他的猫时便令家养小精灵给那只骨瘦如柴毛发蓬乱的猫儿端了盘小鱼干——总之，有时候费尔奇在巡夜时碰到少年，在公事公办的检查过他的批条后还会提着灯亲自将他送回阴暗的斯莱特林休息室。
也因此，少年无声却效果显著的交际能力在极短时间内令不少家族对他改变了态度，更何况萨麦尔那原本有些落后的古代魔药理论和手法也在斯内普的洗炼之下得到快速进步与提升。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现在就不得不开始使用时间转换器的行为，好得到更多的时间去图书馆查阅资料。
“我总感觉你最近有些憔悴，萨麦尔”雷吉诺德坐到休息室给级长专门安排的椅子上，椅子对面还有一张椅子，方便级长随时和本院学生进行谈话，此时少年就被叫了过来，和斯莱特林的妈妈面对面。
“休息上稍微有些不足，但不会影响到日常学习生活”萨麦尔实话实说，顺便裹了裹身上的黑色貂袍。
貂袍是千年之前的旧物，绒毛下面有许多保暖的法阵绣花，算是半件炼金物品，萨麦尔的身体一直算不上太好，这种在普通衣物上浪费炼金材料的，在不管在哪个年代都足矣称为败家的行为，向来是萨拉查对他无声的关心。
雷吉诺德在心里对少年的财力有了些许评估，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平斯夫人在前天对我说，你经常一整天都在图书馆里看书学习，而你又从来没有缺席过任何一节课。”
“……是的，我拥有一个时间转换器”听出雷吉诺德的意思，萨麦尔并不否认“它让我能学到更多的东西来应对现下的忙碌。”
“时间转换器不是能经常使用的物品，萨麦尔”雷吉诺德打了个响指，让自己的家养小精灵送来了一杯暖热香甜，散发着热气的燕麦奶粥，递给面前这个应该还没吃午饭的学弟“这么说吧，虽然时间转换器确实让你在当下拥有更多时间，但这些时间并不会不体现在你身上，也就是说，假如一个人用时间转换器在正常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里度过了四十八小时，对他的身体而言也依旧是四十八小时……你不想在三四年级的时候长得像即将毕业的学生吧？”
萨麦尔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
“我已经向斯内普教授提过此事，斯内普教授说他会尽量在周一到周五减轻你的负担，将辅导移到周六和周日。也就是说你的平时休息时间被增加，周末休息时间被减少了。而作为一个级长，对爱学习的斯莱特林小蛇自然也不会没有鼓励”雷吉诺德从衣兜里拿出一小张羊皮纸，放大后递给萨麦尔“我不知道你在图书馆看了多少书，但这些是我这几年来看的书的清单，分门别类梳理了一下，希望能帮到我们未来的魔药大师。”
雷吉诺德的阅读量可以说是相当可怕，萨麦尔看着放大后比他还长的羊皮纸，在短暂的思考后郑重道了谢。
“那么请把时间转换器给我，萨麦尔先生”雷吉诺德话锋一转，面上温和神色不变，语气却严厉了起来“我会将之交给斯内普院长，在你真正需要用到它，或者毕业之后，院长会将之交还给你——你确实可以使用它，但不是现在。”
萨麦尔靠在椅子上抿了口燕麦粥，思索片刻后从口袋里掏出时间转换器，放到雷吉诺德手中。
雷吉诺德不需要为了一个时间转换器忽悠他，斯莱特林的大家族基本都有那玩意，而且按一个正常学生的作息来算，萨麦尔现在这样确实是极度不健康的。
下午没课，正好是斯内普给他开小灶的时间，萨麦尔和一年级领导小组打了个招呼后便率先离开，在他之后，布雷斯和德拉科一起约了去魁地奇球场。留下的潘西在雷吉诺德的暗示下同意给马尔福的那两个跟班，克拉布和高尔补习。
剩下的一年级斯莱特林们见几人都该走的走该忙的忙，除了几个跟着布雷斯德拉科去玩魁地奇的男生，其他人也就很快散开自己去做自己的事了。
雷吉诺德松了口气，靠回椅子里，放松下身体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仍是非常时期，尤其今年的一年级里还有个哈利波特，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以往。即使雷吉诺德原本就不认为哈利波特会加入斯莱特林，但在救世主进了格兰芬多后还是心中咯噔了一下子。
卢修斯·马尔福在德拉科入学前就特意给他父亲去了信，邀请雷吉诺德去马尔福庄园做客。那天德拉科不在，被称为巫师界贵族的马尔福大家长亲自陪了他一下午，即使直到最后都没说什么，其中意思也是不言而喻。
问题是德拉科那个还没等开学就和哈利波特结仇的情况令雷吉诺德根本就没法照顾！更别提开学还没两天就差点把斯莱特林一年级弄成两派分立！要不是萨麦尔，雷吉诺德几乎已经能看到属于斯莱特林的德拉科疯狂和格兰芬多的哈利波特各种死磕，结果被对方身边因救世主这个名头‘稀里糊涂’出现的关键人物虐的东南西北都找不到的未来。
“这届的一年级，你打算怎么安排？”看出男友的疲惫，海蒂叹了口气，坐到青年对面，脸上也带了隐隐愁色。
“……让他们都学习去！”雷吉诺德捂着额头的手挥了挥，有气无力道。
另一边，稀里糊涂为了大局被赶去带着德拉科跟班学习的潘西忍了又忍，才没令自己的咆哮声直接响彻霍格沃茨图书馆。
“你、能告诉我、他们每天跟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都教了他们什么吗？！”补习结束后潘西直接丢下了两个大块头，气势汹汹的拎着这节课的结果，克拉布和高尔的论文去找德拉科。短发少女这一刻无限近乎于男孩儿，再不顾淑女形象的脚下生风令她直接将猝不及防的金发小龙堵在魁地奇球场外一棵隐蔽树下。
哗啦一声，羊皮纸论文被抖开，几乎要顶到德拉科鼻尖上。潘西一贯柔和甜美，仿佛游刃有余的声音在此刻也因愤怒而略略高了起来“你该庆幸他们不是格兰芬多，不然就会在斯内普教授那和纳威或者哈利波特遭到一个待遇！”
心底其实知道克拉布和高尔学习状况德拉科努力不把心虚表现在脸上，一本正经的咳了几下“帕金森小姐，现在是冬天，你的手不冷吗？”
突然意识到冻手的潘西：“……。”
“不要岔开话题！马尔福先生！鉴于他们一直是你的附庸者，在他们的成绩不能提到全部优秀之前，请你不要再去魁地奇球场了！”把论文收回兜里，潘西气势汹汹。
“你不能这样！波特每天都在魁地奇球场训练！他已经成为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员了！”德拉科也跟着提高了声音，在风雪里一飞大半天，哪怕穿着带有保暖咒的衣服仍是冻红了脸蛋的少年和潘西对视“我最晚也要在明年加入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
“就算你魁地奇全校第一你也不能去做职业球员德拉科！而高尔克拉布的家族一直是你家族的附庸！这些难道还要我教你吗？！”潘西直接用自己更高的声音把德拉科吼了回去，本已打算鸣金收兵的女孩儿直接掏出那两个大块头的论文摔到金色短发少年脸上，半点不留情面“做个斯莱特林吧！别天天你爸爸你爸爸！消费你爸爸去奢侈舒服的一意孤行！你爸爸难道没教你什么叫利益至上吗！”
德拉科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愣愣的看着潘西吼完后大步离开的背影，许久后俯身捡起被丢在雪地上的那两篇论文。
就像两个大块头的人一样，论文用词粗拙，字迹虽工整却透着股愚笨，论点错漏百出。
这是他目前最为忠实的拥戴者的水准。
帕金森先生和他父亲一样都是昔日的食死徒，这点德拉科是知道的，但一直以来德拉科都认为自己家族比潘西的家族强的很多，他不需要小心翼翼处处谨慎，他不需要像潘西一样一进学校就四处结交，甚至不惜变成萨麦尔身边的追随者。
但是真的如此吗。
他的父亲从未对他说过作为食死徒在如今的境况，对德拉科在学校的作为也都是支持和纵容，可德拉科还记得开学前父亲似乎不经意提的那句，试着去和哈利波特做朋友，还有得知他和哈利波特闹翻后双面镜里传来的一声叹息。
这届级长，雷吉诺德的家族就是一个当初伏地魔都懒得搭理的小家族，却能吸引海蒂那种出身大家族的姑娘做他女友。
少年的手猛地攥紧，脑海里潘西那句“消费你爸爸去奢侈舒服的一意孤行”不住响起。
“嘿兄弟，你怎么了？”换完衣服却没看见德拉科的布雷斯终于找到了金发少年，看着德拉科身上还没脱掉的，经汗水打湿，被冷风一吹后都有些硬邦邦的魁地奇训练服，赶紧解下自己的袍子给他披上顺便加了个保暖咒，去摸少年的额头“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疗翼吗？”
论个子，德拉科要比布雷斯矮上半个头。男孩儿略微侧头，躲开了布雷斯过于亲近的触碰，抬眼扫过对方那双肖似母亲的，风情万种的桃花眼。
……布雷斯的母亲是多次再嫁寡妇，他没有家族牵绊，所以才这么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德拉科摇摇头“没什么，昨天没睡好，有点晕。”
他拢了拢袍子，跟布雷斯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听着布雷斯啰啰嗦嗦的絮叨，抬眼就看到一脸别扭却还是在前面等他的潘西和来接他的克拉布及高尔。
萨麦尔也结束了魔药研究，正抱着书从球场里走出来，看向布雷斯和德拉科的眼神略带意外“这么早就结束了？我进去找你们的时候全是些格兰芬多……德拉科？你怎么没换衣服？”
万圣节之夜，寒风里大雪纷飞，克拉布和高尔手里的荧光闪烁不太亮，却坚持着照亮了这一笑角地方。在黯淡荧光下，能看见潘西被冻得通红的耳尖和萨麦尔怀里厚厚的书籍，布雷斯的袍子有些长，袍角几乎要拖到地上，但意外的暖和。
不远处霍格沃茨的晚餐钟声响起，在逐渐暗下来的天穹回荡，宣告万圣节之夜的开始。
“……今天打赢格兰芬多庆祝时忘在了球场”在短暂的沉默后，德拉科随意找了个借口，心不在焉，却仍一马当先的向前走去“走吧，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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