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面色铁青, 从卡兰手里夺走了信。
他仔仔细细把信看了一遍, 更是气得发抖, 他对卡兰怒道“那你也告诉拉斐尔, 他就是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别跟我说, 我又不是你们的传声筒。”
卡兰摊了摊手。
阿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逮住她就骂“还有你不知检点的奴隶你觉得我看不清你的企图吗别以为整天跟在拉斐尔身边,他就能娶你, 他早就订婚了”
“这我可真没想过”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无非是比我早出生几分钟他能做的我也能, 他以为爵位就稳稳到他手里了吗以后还指不定有什么天灾呢”
阿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不择言地怒吼, 卡兰塞住耳朵准备离开。
但是她一转身就撞上了黑漆漆的qiang口。
一个穿着黑西服, 面色苍白的金发男子,手持凶器, 走进了阿诺房间里。
本来他没指望这么快在迷宫似的城堡里找到人。
但是阿诺没关门, 还在房间里发出上百分贝的怒吼声, 一下就把他吸引过来了。
“阿诺”卡兰冷静地叫了一声。
阿诺还在她背后走来走去,挥舞双手“我不是能力不够, 也不是差比他晚出生的几分钟, 我只是懒得跟他争而已他可真看得起自己”
“阿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卡兰直勾勾地看进黑衣男子眼里, 他满头是汗, 脸色苍白, 明显不是职业杀手。而且他表情极度紧张, 卡兰很怕他手一抖就开qiang了。
“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上次都想出那种损招害我了现在父亲让我出去留学见鬼, 我根本不想离开家里都是他的错”
阿诺咆哮着回头,看见卡兰头上顶着把qiang,正一步步往后退。
他当场愣住了,扭曲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
“你又是谁”他朝金发男子怒道。
金发男子受惊,瞬间抬起手,qiang口对准阿诺。卡兰趁机想逃,他便用脚后跟带上门,然后威胁道“回去都给我进房间里去我是杜南的朋友,我只想为他讨一个公道”
“公道你有种就直接冲我这里来一下”阿诺指着自己脑门,声音怒极,“没种就滚出去”
卡兰没被金发男子吓住,倒是被他给吓住了。
阿诺看起来眼神凶戾,毫无畏惧,跟吃人的猛兽似的。他大步向前,推开卡兰,脑门抵上qiang口,金发男子反倒被他逼退一步。
“我被这玩意儿指着威胁的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呢”阿诺一个擒拿就把金发男子制服了,他将对方打倒在地,然后一屁股坐在他背上。
金发男子发出凄厉的哀嚎。
然后qiang走火了。
子弹擦着卡兰的脚踝打进木质地板里,血迅速染湿了袜子。
卡兰发出痛苦的尖叫。
阿诺抬眼看她,这时候被他制服的金发男子迅速翻身坐起,眼里渗着恐惧、愤怒、惊慌无措的红色。
他又握稳了qiang“去卧室里面别叫”
他指着卡兰道。
“不许再叫了听见没再叫就杀了你们”
阿诺一把捂住卡兰的嘴,拖着她往卧室里走。他们俩跌跌撞撞的,经过鞋柜时还差点跌倒。
“该死,真是该死怎么每次跟你在一起都没好事发生”阿诺压低声音抱怨。
卡兰痛不欲生,恨不得把脚砍掉。
“你要找公道就去法院。”阿诺边走边说,“荆棘鸟庄园里自古就没有这种东西。”
金发男子绝望地吼道“法院不会给我公平的判决,我要亲手为杜南复仇”
阿诺低声咒骂“该死,杜南是谁这人是疯子吗”
卡兰终于恢复一点神智“杜南就是前段时间被保皇党暗杀的民主党成员下一届内阁首相的热门人选”
“这关我什么事”阿诺冷笑。
“这不关你的事”金发男子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都是你父亲都是你父亲的错他要付出代价”
“等等我可是无辜的”卡兰痛得直不起腰。
“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金发男子明显已经不清醒了,他随时会对他们进行扫射。
“快把手举起来等会儿我拨通电话,你要把爱德蒙希欧维尔骗上来,听懂了吗”
阿诺挡在卡兰面前,用敞开的外套掩饰动作。
卡兰感觉有冰冷的硬物落入自己手里。
她低头一看,是把手qiang。
刚才阿诺在鞋柜边跌倒,其实是为了偷偷拿武器。
“快把手举起来”金发男子朝他们脚边打了一发子弹,阿诺立即举起手。
他是背对着金发男子的。
卡兰正对着他,又有他的外套遮掩,更好瞄准射击。
“打他。”阿诺朝卡兰做了个口型。
卡兰第一次摸qiang,正反都摸了半天才摸出来。
金发男子拨通了电话,他一步步走过来了。
“快点打他。”阿诺焦急地催促,然后踩了卡兰一脚。
这脚正好踩在她伤处,她尖叫着扣下扳机,只听“砰”地一声,金发男子就倒地了。
她打中了他的腹部。
阿诺迅速从她颤抖发麻的手里拿走qiang,回头朝金发男子眉心和胸口各补一发子弹。确认他死透了之后,阿诺把地毯卷起来,免得血蔓延出去。
“把衣服脱了。”阿诺冷酷地回头对卡兰道。
“什”
“把衣服脱了烧掉,会有硝烟反应。”阿诺又把枪交还给卡兰,“这个,弄干净指纹,扔进湖里。”
“我们”
阿诺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神凶得厉害“闭嘴,我不想听见你蠢兮兮的废话了去脱掉衣服,换件礼服,我们一起参加晚会,让管家处理尸体。”
卡兰只能点头。
管家很快就到了,他将一件新的裙子交给卡兰。
“你和少爷一直在晚会上,没有离开过,明白吗”
卡兰沉默点头。
她脚上的外伤简单处理了一下,不再流血了,但走路还是一瘸一拐。阿诺只能半挽着她掩饰步态,他看起来很平静。
他们从侧门入场,没有引起注意。
但卡兰的发色还是太显眼了,许多人在偷偷看她。大部分贵族都知道她是女王的赠礼,但在荆棘鸟庄园,这样的宴会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黑发奴隶。
卡兰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脚上。
她匆匆瞥见人群中被簇拥的公爵夫妇,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刺杀事件了,但是神态没有任何异常。拉斐尔身边也围了不少受赠者,他看起来风趣健谈,在这种社交场合如鱼得水。
“你会跳舞吗”阿诺问她。
“你觉得我这样能跳舞”卡兰仿佛还置身于刺杀与反杀的惊险情境中,心跳非常快,甚至开始产生令人窒息的抽痛。
“你怕什么这是正当防卫。”阿诺冷冷地说。
他可不是在安抚卡兰,他只是希望她的表情别那么不自然。
“这是过当防卫,你给他补了两qiang。”
“那是因为他精神不正常。”
“我的脚好疼”卡兰额上冒汗。
“坐下。”阿诺把她按在旁边的座位上,给她披了件外套,“到时候庄园会发声明,歹徒持械入侵被保镖击毙。我不能跟这种事情扯上关系,明白吗”
卡兰当然知道。
“不行我真的很疼。”
阿诺也在她旁边坐下,他也累了,懒得去社交。
这会儿,宾客们都已经入座。医学机构负责人的开始发言,介绍自己的研究领域,向贵宾们寻求赞助。周围除了演讲声都很安静,也没人离开座位打扰他们。
“等他们讲完,就进入捐赠环节。捐赠结束就可以走了。你再忍忍。”阿诺给卡兰递了块手帕。
“我不能先离开吗”
“不能,你现在离开会很显眼。”
卡兰低着头,咬牙忍痛,汗水一滴滴掉在裙子上。
阿诺拿回手帕,给她铺在腿上。
捐赠环节开始时,拉斐尔忽然穿越人群走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他质问道。
他注意到阿诺带着卡兰参加了晚宴阿诺以前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
“管好你自己的事。”阿诺一点也不给哥哥情面,“我做什么用不着你插手。”
“你”拉斐尔向前一步。
“我什么”阿诺暴躁地站起来,他们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
公爵和公爵夫人也远远地看过来。
蒂琳皱了皱眉,低声问女仆长“我没看错吧阿诺身边是谁”
女仆长压低声音告诉她情况“是女王送的奴隶。刚才发生袭击的时候,她和小少爷在一起,所以管家顺便让她下来了。”
蒂琳摇了摇扇子,低声抱怨“真是让人扫兴。管家就不会让她把头发遮起来吗而且她为什么和阿诺在一起”
希欧维尔也在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发生袭击时,她会跟阿诺单独在一起
他语气微微生硬“先找个理由先结束捐赠吧,楼上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处理。”
蒂琳一言不发地离开,面色非常不善。
希欧维尔应付剩下的那些宾客,然后悄声跟仆人嘱咐几句,准备结束晚宴。
当他再抬起头看向角落时,两兄弟和那个小奴隶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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