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婶和周伯商量了两天,还是决定带周小壮再到马大伯那里看看。他们到的时候,马大伯正在试验一种新的治疗方式,上面说人肚子里的病也能治,他想学学。见他们来了,心里苦笑了下,还是把人领了进去。
“大牛,给周婶子他们拿三碗水进来。”有了新的医书,也靠着医书和认识的新草药赚了些钱,但马大伯也没怎么用心改善家里的条件,喝水还是用的粗碗。
一个粗碗,喝水吃饭装菜三合一。
周婶哪里还喝得下去茶,按捺不住心里的急切,她连忙问道:“老妈,小壮真的治不好吗?”
她抓着周小壮的手,把他拉到马大伯的面前。
周伯没说话,却坐在一旁叹着气,常年劳作的身体又瘦又小,没有什么精神。
周小壮乖乖巧巧的朝马大伯打招呼,“大伯好。”
马大伯拉过周小壮,给他把了把脉,又撑开他的眼睛看了看,就让马大牛带着周小壮出去玩儿,等两人出去了,他就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周,老周家的,你们小壮的情况你们自己也是明白的,他不是身上有伤,也不是哪里痛,是小时候落水伤了脑子。”马大伯道,“上次你们来我就跟你们说过了,脑子这个东西,能随便动吗?而且也动不了,没有了脑袋,这人就没了。”
“老周啊,小壮的病是真的治不好,上次我用银针扎了扎他头上的穴道,也没有半点办法。”
周婶:“那阿云给你的那医书上面也没有办法吗?”
马大伯:“没有,我已经翻遍了,自古以来,脑袋,肚皮,五脏六腑这些地方的病都没有治疗的办法,阿云给我的医书,只提供了怎么治疗身体里的疾病,比如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人肚子里有一根没什么作用的肠子,而关于脑袋的,想必著作那本医书的大夫也是不懂的。”
周婶不放过的继续追问,“是真的丁点办法都没了?!”
“老周,老周家的,其实我觉得你们应该放平心态。”马大伯突然面色严肃,“这人的一生没有十全十美的,现在你们家的日子已经好过了起来,也能赚不少钱,日后多给小壮存点他也未必不能过好下半生。”
“想当初,你们家的日子多难过,一月一年能有几个钱,当时你们想着怎么吃饱肚子大概就是所有的想法了吧,我们都一样,我们都穷,没什么吃的,也没什么钱。运气好,有阿云帮了我们,让我们能赚钱,能过上好日子。”
“现在日子好过了,我们应该想的是怎么把日子继续过下去,而不是再奢侈的想其他的事情,知道吗?小壮傻有傻福,未必以后真的过得很差。”
“月满盈亏,杯满则溢,物极必反,世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道理。”
马大伯这话一出,屋里登时一片安静,周婶和周伯两人怔在当场,随后崩溃捂脸,他们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们又怎么能狠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傻一辈子,以前没钱没条件也就算了,现在有了条件,自然就想治一治。
周婶失魂落魄的哭了出来,周伯率先回过神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擦掉了眼角的老泪。周小壮在外面听到了周婶的哭声,顾不上和马大牛玩耍,直接跑了进来。
高大的身体虚虚抱着周婶,满脸急切,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着急,磕磕巴巴的说:“娘、娘,你别哭了,小壮给你做好吃的,小壮学会煮肉啦,以后也能做好吃的赚钱。”
周小壮说的煮肉就是卤肉,两个月钱,摊子上的生意步入了正规,周婶就开始教周小壮卤肉,也秘密告诉他该怎么放作料,以及卤多久。一开始周小壮怎么教都学不会,他在很认真的学,可就是记不住。
他很认真,但记忆差,动手能力也差,就好像有人能很轻松的编一个花环,他就会话很多的时间,笨手笨脚。
两个多月过去了,周小壮终于学会了,昨晚就是他帮着和陈叔一起卤肉,做出来的肉也好吃,周小壮在努力的学,以后也能靠这个赚钱。
可是他笨啊,被人骗了怎么办?他那么笨,又不会玩心眼,手里还有卤肉秘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傻子怀里有金子,谁能忍住不算计他。
周小壮越说,周婶就越是哭,越想心里就越难受。
“老周,你们就带着小壮回去吧,你们想给小壮娶媳妇儿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一点,你们要真小壮着想,就该小心的为他寻摸好对象,那几个姑娘,你们多看看再决定吧。”
周婶他们无功而返,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带着小壮回了家。马大伯亲自送他们出去,看着三人离开,悠长的叹了口气。
“爹,小壮的病是真的没办法了吗?”马大牛问。
马大伯皱眉摇头,“要是真有办法,我能不为他们治吗?且不说我能不能治,就说那病,应该是早治早好,这么多年了,胡乱治我们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希望他们家想好吧,别走了歧路。
天让周小壮变成一个傻子,肯定有他的道理,这是天意,只是……马大伯心中有些沉,看着周小壮那么傻着,他竟也有些于心不忍。
周家带着周小壮找马大伯的事没过多久,村里人都知道了,但他们表面也没说什么,只是讨论了两句周家心大,有了这样又要那样,但也有人觉得,周婶周伯这样想也正常,毕竟周小壮是他们的儿子,两人爱子心切,也没办法。
司云和封衡听到这个闲话的时候,两人正在和洪工一起把别墅收尾,瓦片在前两天就盖好了,现在就检查屋里还有那些地方有漏洞,相当于验收,有问题的地方就提出来,当场解决,毕竟施工队收了工离开,以后再找也是件难事。
好在洪工他们是真的得很负责,别说别墅有问题,就是之前说过的推拉门他们都给安好了,有空隙的地方就用木头或者水泥填满,很是负责认真。
当然,这也和司云和封衡他们日日夜夜的看着有关。
此外,屋后的厕所也修建好了,离别墅约三米,很矮小,大概只有两米高,面积也不大,里面黑乎乎的,上面是木板,下面就是厕所坑,基本上他们都不会去那里上厕所,除非家里的厕所不够,憋不住才会去,不过依他们家两个人的家庭人员数量来开,这种情况并不会发生。
厕所是用剩下的砖砌的,不够之后就用的泥砖,上面盖的不是瓦片而是草棚,瓦片不够了,于是一个青砖绿瓦的独栋别墅后面,就有了一个又矮又小的草棚厕所。
好丑……
“以后我们在屋后面栽一片竹林,从别墅后门到厕所那里修一条鹅暖石路,这样就不丑了。”封衡干巴巴的安慰司云。
司云听着,脑子里出现的就是在一片清幽的竹林里,有着一个矮小的草棚屋,草棚屋前还有一条干净整洁的鹅暖石路,或者还带着青苔。
草棚、竹林、小路、青苔,互相映衬,着实别有一番趣味。
“然后推开草棚的门,出现了一个……旱厕。”司云慢慢说完,然后他表情古怪,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说要是有人觉得那草棚是睡觉的地方,结果发现是个厕所,会不会很好笑。”
封衡:“……”
封衡竟不由得跟着想了一下,嘴角略微抽搐。
不得不说,有时候他媳妇儿的脑子,真的很难懂。
洪工站在一边,听到这话,嘴角也忍不住跟着抽搐,随后他站在屋后的阳台上往下面看,看着那草棚厕所,越发的无语。
那草棚厕所哪里很差了,不说方方正正的形状,还是用砖修建,除了头顶的草棚,其他的都和其他人家修建的房间没有任何区别,其实已经很好了,在有些穷人家里,那种房子就是他们的住所。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真的是会嫉妒的。
不过……
相比较起这精致干净宽敞的别墅,那草棚厕所是磕碜了点。
“两位东家,你们看,这别墅还行么?”洪工默默咽下一口内伤血,转而问道。
“可以。”司云点头,干脆的拿了一个钱袋给了洪工,“这是剩下的工钱,你点点吧。”
洪工拿着钱袋掂了掂,然后他表情微变,把钱袋打开,惊愕的道:“东家,这里面的钱多了。”洪工拿钱拿得久了,基本上不用数就知道准不准,可刚才他掂的时候发现重了,打开一看,竟真的多了。
司云和封衡一笑,说:“没多,多出点的那点是我们给你们的辛苦费,这三个多月来,辛苦你们了,带着兄弟们去喝点好酒。”
洪工心中又是一惊,然后是一暖,没有推脱,把这钱收下了。
“行,那就谢谢两位东家了,要是以后有活,我们也照样尽心尽力的给你们干。”洪工保证道。
“哈哈,那倒是好,我们确实有个活想找你,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是什么活?”洪工惊住,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有。
“两天后我们会去找你,还在之前见过面的那茶楼,这两天你们就先休息吧,拿着这钱也好回家交差。”司云道,“不然家里的婆娘可就要闹了,哈哈哈,让你跪搓衣板。”
洪工:“……”
洪工:“好吧。”
工程队下午就收拾好离开了,因为司云和封衡厚道,他们一起给别墅做完了清洁才走,给了司云和封衡他们一个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别墅,把家具搬进来,就能直接住。
正是从别墅回家的路上,他们才听说了周家的事。
然而不等他们讨论些什么,刚走到家门口,他们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马大伯。
作者有话要说:洪工:我媳妇儿不可能让我跪搓衣板的。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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