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让年轻的国王陛下疑惑不解的便是,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焦灼的情绪。
虽然因为忙于政事,且不说王后,他连未婚妻都还没一个,所以对于年轻姑娘一见钟情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但是!
他分明只是公事公办地接见过这小姑娘一面。而且因为前一天宫内刚刚举办了酒会,他是后半夜才睡下,第二日又早起处理政事,所以整个接见的过程,他都处在非常疲倦的状态,连过程都记不得,甚至连安捷莉卡长什么样子都印象了,但是却偏偏这般牵肠挂肚!
这太匪夷所思了,若不是安捷莉卡周身的气息清正,连素来正值的墨菲都确认其毫无问题,国王陛下都要以为自己是中了什么魅惑法术。
冷静下来之后,阿克曼对此有了新的猜测。
一定是因为愧疚。
毕竟自己当时跟中了邪一样,非要赏赐铠甲?这真是他自登基以来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用高阶魔种的鳞甲制作出的装备固然是价值连城,但对于已经可以凭着一人一马斩杀掉魔王的武者来说,锦上添花还是往好听了说,本质上就是没用的东西。
而这个愚蠢的决定,直接导致让安捷莉卡留在王城,从而被异端审判局那帮嗜血的鬣狗盯上。
年轻的国王阴沉着脸来回踱步,无意中看到镜中的自己,眼下带着淤青,神色也有些恍惚。
“果然是以为这些日子太累了……”他摇摇头,决定将这件事交给自己的叔叔,唯一一个将府邸修建在王城的公爵,阿奇博尔德来处理。
“他素来长袖善舞,应该能处理好这件事。”
————
傍晚,天边的云霞如同金色的河流,将神之光辉倾倒在城邦的每一块砖石之上,安捷莉卡刚刚享用完丰盛的晚餐,坐在窗边看着外边的景色。
她的房间视野很好,可以俯瞰街景,却是看不见异端审判局的内院,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伊迪的刻意安排。
但从走廊的窗户,应该是可以看见的。
安捷莉卡踏出房门,悄无声息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传闻中易进难出,出来也要被扒掉一层皮的人间炼狱,她还真的很想亲眼看一看,是否真如传说中一样可怕。
然而却在离窗户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后脖颈突然被人轻轻吹了口气。
碎发被吹动,安捷莉卡汗毛倒竖,旋身备战,在看到来人之前,腰间短剑已经出鞘。
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输人不能输阵!
而在转身之后,安捷莉卡就愣住了,身后的人看起来并不可疑,也不是那些看起来就禁欲气息十足的圣职者。
这是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女人,身材十分高挑,某些和安捷莉卡视线平齐的部分,尺寸傲人。她一头金色的卷发垂过腰间,穿着尺寸过于宽大,长度却不足的睡衣,露出两条修长的美腿。
并不像圣职者,更是没一丝一毫战斗人员的样子,更像是某个高官的情妇,只不过眼神异常凌厉,似乎燃着无法熄灭的火。
况且圣职者就算养了情人,也不会这般光明正大地待到工作的地方。
女人身后的门半开着,显然是刚刚推门出来。
可从始至终,安捷莉卡都没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感受到她的存在。
神经紧绷着,安捷莉卡忍住了想要后退的脚步。
虽然自己到底是被分局长直接带回来的“客人”,但安捷莉卡还真的有点好奇,除伊迪之外,其他审判局的人究竟是怎样看待她的,这才比较说明问题。
女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后笑了,语气中不失讽刺地道:“你就是那个两度斩杀了魔王的勇者?”
安捷莉卡点了点头,又反问道:“你是谁?”
“与你无关。”
“……”所以你们异端审判局的人都这么没礼貌的吗!
“这种反应能力,究竟要怎么才能杀掉魔王?怕是连亚种飞龙都打不过吧!要不然你跟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用这纤细的胳膊,刺穿带有魔法防护的鳞甲……”
安捷莉卡只觉一阵劲风袭来,她抬手招架,可眼前的人身形一晃,已经不见了踪影。随即,自己握着短剑的手腕和脖子分别被两只手从身后按住。
“看来是真的不行,身上也没有魔种的气息,应该没用黑魔法……那么是使用了什么隐秘的法器?让我看看,你将它藏在哪儿了……”
妩媚中带着冷意的声音在安捷莉卡耳畔响起,她试图挣扎,但对方仿若只是轻轻扣着的手力道奇大,让她根本挣脱不开。
“芙洛拉!”带着些许怒意的冷冽声音响起。
安捷莉卡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已经从自己身侧冲了过去,速度之快让她根本看不清来的人是谁。
随后便是女人的痛呼,然后禁锢着自己脖颈和手腕的力道同时消失。
随着一声重响,安捷莉卡回身就看到,方才那嚣张的女人仿若被人随手丢出去的破布,整个人都挤在墙角,面容痛苦地扭曲成一团,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血。
伊迪神色淡漠地拍了拍手,就仿若他的手套触碰到那女人,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芙洛拉,罗贝尔小姐可不是抓来受审的亵渎者,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把你肮脏的兴趣施展在她身上,我就割下你的手和舌头。”
斜阳照耀在伊迪的金色发丝上,泛着温柔的光。金色带着暗纹的扣子在喉结下扣紧,带着禁欲的气息和圣洁的美感。
但是这和牧师们看起来虔诚又从骨子里泛出来的慈悲不同,是不容置疑的,带有侵略性的圣洁。
“我……我知道了,局长。”芙洛拉咳嗽了两声,将眼中的愤恨统统遮掩住,语气中带着屈辱回答道。
伊迪根本不理她,转头对安捷莉卡伸出手,做出一个要请她回房的动作:“别理她,没调/教好的部下而已。”
安捷莉卡乖巧地点了点头,遗憾的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风景明明和她只有不足一米的距离,却如此的可望不可及。
她在转身的同时假做没看到伊迪伸过来的手,并不是不领情,只是……毕竟今日才刚刚人设,这种仿若已经很亲密的举动,总是十分别扭的。
特别还是在人前。
伊迪微微挑眉,薄唇轻抿,纤长睫毛下的目光意味深长,很快便跟了上去,将房门自里头轻轻关上。
狼狈地靠在墙角的芙洛拉眼中满是探究,用手背将嘴角的血迹抹干净,目光一直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分局长有点不太对劲啊……是这小丫头身上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这样的乡下丫头,除了脸和空有名声的传承之外什么都没有,到底哪里值得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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