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 40 章

    出了公司一路疾驰, 顾言时回了老宅。

    他脑子里乱得很, 不想回到平常一个人住的房子里,老宅里有爷爷奶奶和顾言壑在,还能帮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刚到客厅,里面传来了一阵说笑声,乔如思和奚子雯在。

    他的眉头一皱,直接拐了个弯准备上楼。

    “顾大哥”奚子雯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 “我刚从t国拍了广告回来, 给你带来了特产,快来尝尝。”

    “言时,过来,子雯煮了一锅雪燕羹, 味道还挺不错的。”乔如思微笑着道, “来尝尝吧。”

    “雪燕羹”楼上传来了顾言壑略带讥诮的声音,“那不就是燕子的口水吗有什么好吃的。”

    乔如思嘴角的笑容一僵。

    顾言时的脚步顿了顿, 目光淡漠地落在乔如思的脸上“小姨,我不爱吃燕窝, 也不喜欢看到她, 以后别带她来老宅了。”

    “这”饶是乔如思城府再深,也被这直截了当的拒绝弄得尴尬不已, 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心里略略有点慌张了起来。

    以前顾言时对她不是这样的, 不管怎么样, 都会给她几分薄面。

    明明顾言时已经和岑沅沅离婚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让顾言时对她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言时,出了什么事了你心情不好吗”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子雯也是关心你才会过来看你的,她一直很喜欢你,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不礼貌,你说呢”

    奚子雯快要哭了“顾大哥,我到底什么地方不好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你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顾言壑趴在楼上的栏杆处,居高临下地嘲笑,“我嫂子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别妄想顾太太这个位置了,你不配。赶紧走吧,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倒贴的女人。”

    奚子雯又羞又愤,饶是她脸皮再厚,此刻也待不下去了,一边哭一边捂着脸跑了出去。

    于慧芝赶紧吩咐管家“小郑,你跟出去看看,让司机送她回去,可别出什么事了。”

    管家应了一声出去了。

    乔如思定了定神,笑着道“是我的错,看来子雯真的不适合言时,就连言壑也不喜欢他。不过,言时,也不是我多管闲事,是大家都很担心你,既然你离了婚,也要开始新的生活,总要再物色一个好的人选,总不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吧妈,你说呢”

    于慧芝看了顾言时一眼,叹了一口气,没接话茬。

    顾冯东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提起这件事我就生气,言时,我忍你很久了,当初闪婚的是你,现在好端端地一声不吭去离了婚,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别的孙媳妇我不会喜欢的,沅沅挺好,你赶紧把她追回来。”

    这话一出,连于慧芝都愣了一下。

    顾言壑在楼上哈哈笑了起来“爷爷,你不是嫌弃她不听话,她去搞什么直播丢人吗”

    顾冯东语塞,好一会儿才板起脸来“小孩子懂什么我这要不是喜欢她,才不和她多啰嗦呢。”

    “爷爷,那我们什么时候要不约沅沅一起吃饭,”顾言壑兴致勃勃地建议,“我上次说你们俩很想她,她还不信呢,哥,你周六有空吗我们周六一起”

    “没空。”顾言时生硬地拒绝了,转身上楼进了书房。

    原本想回老宅来,可以驱逐一下脑子里岑沅沅的身影,可没想到,每个人都在提起岑沅沅。

    也是,岑沅沅热情、温暖、聪慧,就好像冬日的阳光,洒进了所有人的心里,谁会不喜欢她呢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乔如思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笑着问“言时,我能进来吗”

    顾言时的声音淡漠“请进。”

    乔如思心里“咯噔”了一下。

    以前顾言时和她说话从来不会对用这样生疏的口吻。

    她定了定神,几步就到了书桌前坐了下来,关切地问“言时,是不是公司里事情太多累到了不如找时间全家人一起去度个假放松一下,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不用。”

    “其实吧,我想撮合你和子雯,并不是因为我对沅沅有什么偏见,以前我也挺喜欢沅沅的,”乔如思叹了一口气,“但是既然你下决定离了婚,我当然要尊重你的决定,而不是以自己的喜好来左右你。”

    “小姨,”顾言时淡淡地问,“有事就直说吧。”

    一丝尴尬之色从眼中一掠而过,乔如思轻咳了一声,也不再兜圈子了“是这样的,你堂舅公司里最近资金有点紧张,你能不能帮忙周转一下”

    “多少”

    “一千万吧,”乔如思的眉头微蹙,“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好,他公司里有几笔应收账款没有到账,各种工程款还要流水一样地付出去,难免就捉襟见肘了,到了年底应该就会宽裕了。”

    “可以,你稍等,我了解一下公司的资金状况。”顾言时拿出手机打了几行字,随后起身示意乔如思坐到沙发上,开始泡茶。

    茶台上的水汩汩地开始冒着热气,顾言时温杯、取茶、冲泡,慢条斯理。

    乔如思的心稍稍定了定。

    和以前一样,顾言时还是对她几乎有求必应。

    “言时啊,”她想了一下问,“过几天我要去一趟西北,到时候会和一位主持碰面,听说他精通佛理,擅长破咒勘命,你看,我们要不要去捐点香油”

    顾言时把泡好的茶放在了乔如思的面前“喝杯茶润润嗓。”

    乔如思抿了一口,称赞道“好茶。”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顾言时拿起来扫了两眼。

    “小姨,茶是好茶,可惜,人不是好人,”他的语声阴冷,“堂舅的那家公司,这半年来都已经没有过银行流水了,不知道要这一千万去干什么”

    乔如思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了她的手上“这这怎么可能”她的声音有些慌乱,“难道是你堂舅在骗我不应该啊,可能是账户里没钱了,所以没有什么银行流水吧”

    “是吗”顾言时冷冷地笑了笑,“那我委托你捐助的t国一家寺庙,还有汕城的一座汕瑞小学,不知道有没有账目可以让我核查一下”

    乔如思的脸色瞬间变了,好半天才颤声问“言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吞了你的钱”

    “不是怀疑,是确定。”顾言时定定地看着她,“秦贺已经把所有的资料都传给我了。”

    顾言时的外婆一直笃信佛理,自从女儿女婿意外去世后,一直在寺庙中供着灵位,盼着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安安稳稳地生活。没过几年,老人家因病去世了,临走前拉着外孙的手再三叮嘱,让他一定要多做善事,多捐香火,以保佑他和言壑能一声顺遂平安。

    顾言时平常的事务繁忙,又加上乔如思也和外婆一样喜好佛理,并和佛家理事协会有着亲密的关系,所以所有这些,都是交给乔如思去做的,后来,包括一些支持贫困山区基建和教育的慈善,他也一并交给了乔如思。

    一直以来,他都很相信乔如思,也很少过问具体的细节,直到离婚那一天,岑沅沅再三叮嘱了他一句,让他小心乔如思,他终于起了查证的心思。

    乔如思动的手脚很隐秘,她大部分的捐助活动都办得可圈可点,有一次甚至还特邀了他参加了一座学校的落成礼,看起来非常尽心。

    但是,有两个项目在秦贺的细心查实下,露出了破绽。

    t国的那家寺庙,她用了一家原有寺庙相同的名字,因为路途遥远和语言不通,没有人留意;而汕城的那家小学地处山区、交通不便,乔如思和人串通,将原有的一家小学改名成了汕瑞小学,捐助了一些最为便宜的电器设备,把大部分捐助款都截留了。

    顾言时收到秦贺发过来的资料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算了算时间,从t国那家寺庙开始,乔如思骗了他将近四年,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今天倒好,乔如思一开口就是一千万,胃口已经被养得越来越大了。

    “言时,你你听我说,”乔如思的脸色惨白,“有些事情我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的,可能是他们暗中动了手脚,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我又不是没有钱。”

    顾言时看着她,眼中露出了狐疑之色。

    的确,乔如思并不是没有钱。顾言时的外公外婆去世后,家产都留给乔如思了,足以支撑乔如思这辈子都过上富足的生活。

    难道乔如思有什么不良的癖好,把家产都挥霍光了

    “你有钱,为什么今天要来骗我一千万”他缓缓地问。

    “我我不是骗你,”乔如思颤声道,“我只是问你借,年底会还你的言时,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我我手头上的都是不动产,现金不够,所以要问你周转一下言时,我是你小姨啊,是你的亲人,我怎么能骗你呢自从你妈去世后,我一直把你和言壑当成了亲生的孩子,我全身心都扑在了你们身上”

    她低低地啜泣了起来。

    顾言时沉默了半晌,沉声道“你走吧。”

    乔如思哽咽着“言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难过了,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听不进我的解释,可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爱你们,你妈妈在的时候,就再三叮嘱过我,说我是你们的亲人,如果她万一不在了,让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你们”

    乔如思翻来覆去把从前和乔如宁之间的琐事絮叨了一遍,话里话外都是她和姐姐之间的情谊,还有她对两个外甥的感情。

    顾言时面部表情地听着,一语不发,到了最后,乔如思终于说不下去了,红着眼睛走了。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顾言时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因为从前父母留下来的批命,深怕亲人被他波及而刻意疏离,但每一个亲人,在他心中都十分珍贵。

    自从父母去世后,乔如思的确对他们兄弟俩付出了很多关爱,他一直很尊敬她,现在会变成这样的结局,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哥。”

    顾言时转头一看,是顾言壑。

    这间书房是公用的,旁边还有一个侧门,是通往客房的,为了方便客人入住时使用电脑。

    “你怎么在这里”顾言时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听到你和小姨的话了,”顾言壑的眼神有点冷,“她果然有问题。”

    “什么”顾言时有些诧异。

    “知道我一开始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沅沅吗”顾言壑深吸了一口气,“我出事以后,是她反复在我耳边说,是沅沅勾引你闪婚,说我是个累赘,你一直对我冷冰冰的都是沅沅挑拨的,以后只要有沅沅在,你会对我越来越差。”

    顾言时的眼中闪过一道愠怒之色。

    “她说的时候当然没有这么直接,只是陪着我的时候忽然就掉了眼泪,说我可怜,然后用一些语焉不详的话引到沅沅身上,”顾言壑回忆着,“所以后来就算我知道沅沅根本不是那种人,也不想说出来让大家都不开心,可现在看来,她就是故意的。”

    “她不喜欢沅沅,就想方设法要破坏你和沅沅的感情,利用了我,还想往你身边塞奚子雯,”他愤怒地道,“她根本不爱我们,她只是把我们当成了她手里的提线木偶,想要控制我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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