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霍凯南是真的很忙,他努力将霍氏的产业往国内发展,可霍氏还是有许多产业在国外,哪怕临近春节,已经有其他公司陆续开始放假,他这个当老板的仍旧不敢放松,不是有国内的事,就是有国外的事。

    霍凯南带着白乔离开洛杉矶,还是先回了帝都一趟,他在霍氏总部呆了一整天,第二天又去接上白乔从帝都出发回江州。

    第二天是霍凯南的助理亲自开车送霍凯南两人离开,小助理一开始就认为他是最早知道大老板的秘密的人,自然对白乔这个名字记忆犹新。他开车一向注意力集中,可这时候也忍不住一直往后看。大概也是他做得太明显,惹得大老板咳了咳,看样子是不高兴了。

    小助理忙收回视线,也不敢再做出那么明显的动作。没了其他事做,他又想起最近法务部在帮着忙活的事,一想到白乔和大老板的事估计也有其他人猜到了,不禁又开始为自己不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事的人感到有些惆怅。

    霍凯南带白乔走了专用通道,一直坐上了飞机,他才朝白乔好笑地解释道:“他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跟在我身边了,做事没得说,就是私底下有点八卦,你不用管他。”

    白乔心里早就暗自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她突然觉得霍凯南是不是把他们俩的事都快和身边的所有人都说了。

    比起前往洛杉矶的长途飞行,去往江州的时间短了许多。

    白乔想起上次两人从帝都出发,霍凯南一路上都在和她聊霍老爷子的事,想让她轻松一些。霍凯南和白乔的外公早就认识了,她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可想起当时霍凯南的心意,她还是在飞机临近降落前开口道:“到了我家,要是我外公态度不好,你不用理会,我去应付就是。”

    霍凯南却摇头道:“要是他真态度不好,肯定都是因为我,我不去应付,他只会更不高兴。”

    白乔还想开口说什么,见他态度坚决,忍不住笑了笑。

    白乔的外公拥有一个那个年代极为常见的名字,李国华,他年轻时候随军当过军医,后来回到江州就被分配到了当地一所公立医院。李老爷子一生豁达,乐善好施,极受周围人尊敬。可这样一个人,偏偏命运待他不算好。

    李老爷子当初娶白乔外婆的时候,也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白乔外婆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李老爷子工作兢兢业业,两人之后生了个女儿,日子也算过得安稳平乐。就是李老爷子的女儿稍微大些后,喜欢上了一个暴发户的儿子,要死要活都要和对方在一起。

    李老爷子两口子始终都认为那男人不是他们女儿的良配,可后来他们女儿李青青突然肚子大了,怀上的也就是后来的白乔,想不答应也没办法。

    后来发生的事,简直比电视剧里更加精彩。那男人家里的生意周转不灵,刚好他出国多年的初恋情人回来了。初恋情人家里有钱,又对这位公子哥旧情难忘,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

    之后李青青就被抛弃了,那时候她和那个叫作白雄的渣男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她这时候也算是终于认清她是没办法挽回那个男人了,就只想把两个孩子都带走。

    可白家那种自认为家里还有矿等着继承的家庭,当然不能让她把儿子给带走,最后闹得很大,也只让她带走了白乔。

    李青青和白雄结婚前,也是正正经经卫校毕业的,那时候李老爷子就等着她毕业后把她给想办法塞进医院去,谁知道李青青脑子里就只有谈恋爱。

    李青青一离婚,想着要养孩子,还是试着把以前学过的东西给捡起来,又有李老爷子的关系,就去了一家小医院当护士。

    可她前些年没出来工作过,专业上的东西也不精通,和同事关系处不好,与病人也吵过几次架。

    李青青才离婚那段时间,人看着还好,可也就是硬撑。等工作上的事接二连三的来,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让她彻底崩溃了,她跟着就辞掉了那份工作。

    江州人喜欢打麻将,麻将馆遍布各处,李青青学会了打麻将,几乎整天就混迹于麻将馆里,还烟不离手。她之后十多年时间都过得浑浑噩噩,直到被查出肺癌后没多久就去了。

    李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苦常人难想。没多久,他妻子又突然好端端的走在路上昏了过去,送进医院后一查是脑充血,人之后一直就没再清醒过,没多久也去了。

    李老爷子惨是真惨,唯一的欣慰大概也就是两个外孙一个比一个争气,都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

    那年白乔的母亲和外婆接连去世后,李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触景伤情,把家里以前地段不错的房子给卖了,在郊区的一个小镇上买了套面积更大但价格便宜的房子,就在那里住了下来。他也没什么爱好,空闲时间除了到附近走走,就是去茶馆坐坐,和同龄的老头子们聊聊天,日子过得平淡到有些乏味。

    这天他知道白乔要回来,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屋子。

    白烨起床一看,忙就说道:“外公,你这儿基本上天天都在收拾,已经很干净了。今天还比平时起得更早,就算我姐要回来了,你也不用这么积极啊。”

    李老爷子不乐意了:“我就是喜欢收拾,和那丫头回不回来没关系。”

    “行,千金难买我喜欢。”白烨连忙附和,跟着也去帮忙。

    爷孙俩收拾一番后,李老爷子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买菜,白烨又连忙跟上。

    李老爷子这段时间也习惯了有这个跟屁虫在,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过两天就除夕了,你还是回你爸那边去吧。”

    白烨同样是个早熟的孩子,也就在李老爷子面前偶尔还能看出孩子心性,他这时就有些委屈了:“外公,你就是喜欢我姐,不喜欢我。”

    “瞎说。”李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要留就留,随便你,就是我没力气和白家人吵。”

    白烨好笑道:“腿长在我身上,我乐意呆哪儿就呆哪儿。”

    两人从菜市场上满载而归,到了家没怎么休息就又开始准备中午那顿饭了。

    白烨这几天一直没敢和李老爷子说白乔和霍凯南的事,当年那两人的事他也是后来听说的,可大概是站在白乔的角度,他一直就觉得霍凯南是个渣男。李老爷子对当年的事知道的肯定比他多,估计一听就会怒不可遏。

    白烨这两天也算是操碎了心,在网上搜了不少男女主角因为家庭阻力而分开的虐恋情深的影视剧,还故意拉上他外公一起看。他本以为他外公哪怕岁数大了,把很多事都看淡了,但多让他看几部他肯定还是会有所触动的,结果现实和他想的完全背道而驰。

    昨天晚上他外公问他:“小烨,你还是该谈谈恋爱了。”

    白烨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他一脸疑惑的看向他外公。

    李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谈了恋爱,应该就没空看这些完全浪费时间的电视剧了,简直就是瞎扯,不知道在演什么。”

    白烨也早就要看吐了,一边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一边又为白乔捏了把汗。

    李老爷子正指挥着白烨把待会儿要下锅的鱼给清理干净,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打开了。除了家里这两个,也就一个白乔还有钥匙。

    李老爷子面上很淡定,可还是慢条细理的洗了手就要出去。

    白烨怕场面等下收拾不住,忙也把手洗干净,跟在了李老爷子身后。

    白乔才刚走进玄关处,霍凯南已经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白烨心想:完蛋了。

    谁知李老爷子愣了愣,竟还仍旧淡定的朝霍凯南点了点头打招呼:“小南,这也有几年没回来了吧?”

    “是,有七年了。”霍凯南忙回道,“李爷爷,身体还好吧?我给你带了点东西过来,都是我爷爷平时爱用的。”

    李老爷子没回他的话,转身就回厨房了。

    白烨给了两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连忙回了厨房,刚好就看见李老爷子对那条鱼手起刀落,那气势有点吓人。

    白乔回头看了霍凯南一眼,他还朝她无所谓的摇头。

    午饭的桌上,菜倒是不少,大菜也做了两个,可就是气氛很奇怪,李老爷子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好开口说太多,也就白烨还硬着头皮给老爷子夹菜,生怕他气饱了不吃饭。

    白乔见李老爷子低头吃饭,虽然不说话,但看样子也还算平静,便趁着给他夹了块鱼的时候,说道:“外公,我和霍凯南结婚了。”

    李老爷子一听,跟着就扔了筷子:“你这孩子小时候要多听话有多听话,怎么过了十八岁以后就什么事都要人操心。反正你觉得你做的都是对的,那就继续去做,给你自己有交代就行,不用给我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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