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长辈,雪姐儿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白雪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和陈宛柔说:“五妹妹,多谢你的关心。”
陈宛柔噎了一下,白雪这话说得还真高明。即应了和自己的姐妹情深,又表达了她对祖母的孝心。
实在是无懈可击。
“雪姐儿长大了,小嘴更像抹了蜜似的,让人心里舒坦。”陈老夫人把手里的绯紫色绣牡丹荷包递给许嚒嚒,“给我放到内室里。”
许嚒嚒屈身应“是”,双手接过退了下去。她是伺候了陈老夫人一辈子的老人,无儿无女的,人却很忠心。
陈容与一直低头沉默地喝茶,像是听不到众人的说话,青花白玉盘里的芙蓉糕一块未动。
陈老夫人揽着端起盏碗喝了几口茶,“与哥儿,昨夜休息的怎么样?”
“甚好,祖母不必挂怀。”
“你身子骨不好,身边伺候的人一定要仔细着。”
陈老夫人嘱咐吴华:“早晚的膳食,衣衫都要提前备好,不敢出岔子。”
“老夫人放心……”吴华小心地瞄了瞄主子的反应,“奴才都知道。”
“你盖在腿上的大氅……颜色挺好看的。”陈老夫人打量了几眼长孙:“就是太素静了。”
陈宛柔秀眉一皱,宝石蓝绸面大氅不是白雪的吗?怎地会在陈容与那里。
陈容与半晌没有吭声,长而黑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形成一道弧形。
白雪见陈老夫人提到大氅,眉心一动,去看陈容与却和他的目光相撞了……她怔了一瞬,别过脸去。
“孙儿觉得这素净就挺好。”
陈容与伸手摸了把大氅,眸色深沉。
陈老夫人还要再开口,怀里的伊姐儿却挣扎起来,她伸着小手向刚坐到美人榻上的白雪撒娇:“祖母,伊姐儿要三姐姐抱。”
“这孩子……别闹你三姐姐。”说话的是周氏,她全名周静文,是光禄寺少卿的庶长女,陈翰的正妻。模样很清秀,人却唯唯诺诺的,又胆小,芝麻大点的事情都要和丈夫商量,拿不了什么主意。
“无碍的。”
白雪笑着抱过伊姐儿,放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伊姐儿,你又吃胖了。”伊姐儿养的好,小脸肉嘟嘟的。
伊姐儿也不回话,伸手去抓白雪头上戴的金镶南红挂珠步摇。
柳姨娘看了一眼闷不吭声的女儿,插了一句:“十一小姐挺喜欢三小姐的,瞧这小姐俩相处的多好。”
白雪抬头去看她,笑盈盈地:“姨娘说的对……不过,十一妹妹活泼伶俐,我也喜欢她。”
听到有人夸女儿,周氏羞涩地抿着嘴笑。
“是呢。”
柳姨娘心里却不大舒服,“姨娘”这两个字时时刻刻的提醒她在侯府的低微身份,只是一个妾室。
陈老夫人伸手去捏小孙女的脸颊,笑着逗她:“伊姐儿,听到了没有?三姐姐说喜欢你呢,开心吗?”
“……开心。”
伊姐儿人小胳膊短,试了几次都够不到金镶南红挂珠步摇,就泄气了。从白雪的怀里退出来,跑去了周氏身边。
外面传来小丫头的通禀,“侯爷,夫人到。”
不消片刻,陈汝,王书琴便一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七少爷陈容泽,八小姐陈宛兰。
陈汝夫妻俩行过礼坐下。陈容泽,陈宛兰上前行礼。
“起来吧。”
陈老夫人摆摆手,拉过陈容泽问话:“泽哥儿,听你父亲说,你想去成贤胡同的周家读书,可有此事?”
陈容泽八岁,养在王氏的名下,生母是一个寒门秀才的女儿,临盆的时候难产。陈家去母保子,这才有了他。
陈容泽“嗯”了一声,秀气的小脸微红,又说不出原因,嗫嚅了一会,才道“孙儿爱好读书……”
“好孩子。”
陈老夫人摸摸他的头,“人从书里乖,心从玉上德。咱们祖上固然是世袭的武爵,但能出几个读书人也是好的。”王氏没嫁进陈家之前,她养了几年泽哥儿,十分怜惜。
陈容泽听到祖母赞同他,也高兴起来,眼神里都带着笑意。不经意瞥到白雪在看他,还打了招呼,“三姐姐。”
白雪点了点头,算是给他的回应。关于陈容泽,她的印象还是挺深的,他读书很厉害,从秀才一直考到进士。在不需要靠科举走仕途的世家子弟里……简直是个典型。
陈老夫人又去问陈汝:“你和成贤胡同的周家打过招呼没有?泽哥儿要是过去了,让他们多照应着。”
“母亲放心,儿子去拜见过周泓博老先生了,也说了泽哥儿的事情……”陈汝放下手里的茶盏,“老先生应下了。”
周泓博是当代大儒,前些年还做过太子太傅,如今赋闲在家,就在府里办了学堂,专门教导族中的子弟。周家是清贵的读书人家,周泓博又才名在外,燕京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慕名而去,只求给家里读书的孩子弄个听讲的机会。陈容泽也是年下的时候去郊外打马球,听见别人的议论,回来同陈汝说的。
“那就好。”
陈老夫人喝了口热茶:“泽哥儿是个有志气的,我盼着他有朝一日能中个进士回来。”
陈翰笑起来:“泽哥儿聪明,定然如母亲所愿。”
“你啊……”
陈老夫人笑着摇头:“一贯是最能哄我开心的。”
这时候,二房的陈渊和妻子赵熙领着儿女过来了。二房的子嗣不多,仅得了一男二女。
男孩的名字叫陈容安,年十五,是嫡长子,在陈家孙辈的行第里称呼二少爷。人高马大的,长相很端正,由陈汝介绍去了拱卫司历练。
年纪大的女孩是嫡出的——陈宛霜,年十三。出落的亭亭玉立,明眸皓齿,和赵熙有七、八分相像。
最小的女孩看着有六岁左右,脸蛋圆圆的,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一双杏眸,乌溜溜的。她是陈宛凝,生母是个姨娘。
“母亲,儿子来晚了。”
陈渊笑着拱手,又亲自给陈老夫人满上热茶。
“是有点晚了。”
陈老夫人点点他的额头:“等待会吃早膳了,罚你一杯酒。”
陈渊站在陈老夫人的身边,恭顺地很,“应该的……儿子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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