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云和叹了口气,说:“姑且不论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年纪多大?”
闻子灵也很忧伤,要不是缺钱,再加上无论如何都必须从头控制住闻家的隐患,她怎么会如此突兀地提出要入股,还要提出一个异想天开的赌约?她耐心地说:“你的计划很容易猜到,你去年开始就经常联络业内有名的基金经理,还到处打听谁家近日有投资计划,再加上哥哥你本来就是读金融学的,在美国耳濡目染,不可能不对私募基金动心。”
“你的心思倒是一如既往的细。”闻云和笑了,还以为他隐瞒家人很成功呢,没想到会被妹妹看破行藏,那么他的父亲恐怕也早就知道了。
“父亲从不养闲人,我现在就得为将来打算。但是我现在年纪太小,想积攒下资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眼下对我而言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搭便车。”
闻云和干咳一声说:“所以你才想入股我要设立的新公司。”
“对,我的想法和哥哥你一样,金融市场才是最赚钱的。”
“你有这么缺钱吗?”闻云和失声笑了起来。
“哥哥,我知道你志不在于基金,而是想通过它集中庞大的资金去做新一代汽车,和国外的汽车一较高下,那需要相当大的开发成本。就算是父亲,也未必有那么大的气魄,就算他答应哥哥的研发计划,资金也不会第一时间到位。而且父亲其实更希望你能一直做金融市场,让闻氏集团完成转型。”
闻云和很吃惊:“你没事天天观察我?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太可怕了。我都不知道我有这样一个读心术的妹妹。”
那都是前世的记忆,闻子灵微微有些伤感,前世她的哥哥终究壮志未酬,只因对公司内部失察,反而被奸人陷害,锒铛入狱,对闻家造成了沉重的打击。而她直到死前都未能再见哥哥一面。
“哥哥,就算你不愿意跟我打赌,我也想跟你学习怎么管理基金。将来若有我的帮助,哥哥你也能尽早从基金管理脱身,转向你更希望去做的汽车实业。这样到时父亲多少也能接受你的选择吧。”
闻云和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小了,入股的事我答应你,至于基金的管理,我也会让你观摩的。但是,直到你成年之前,我都不会允许你直接插手基金的管理。”
闻子灵心中一喜,只要答应就行,到时就由不得闻云和反对。她有先天的优势,掌握着远比他多得多的情报呢。
她心里一开心,就轻松地说:“哎呀,要是哥哥答应我的条件,愿意将来让我买下公司,我本来还打算告诉你关于刘老的极秘情报,拿下中蓝银行的合作呢。”
闻云和一听就来劲了:“什么,刘老?你说的是中蓝银行总行的现任行长刘长治先生吗?你居然有他的情报?来来来,告诉哥哥,哥哥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哥哥就别想空手套白狼了,先拿出点诚意来。”闻子灵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差不多要到何若晴过来的点,便对闻云和说:“对了,忘了通知你了,今天我带回一位小学同学,她以后会在我们家里长住。哥哥回来后不要惊讶。”
闻云和震惊极了:“什么,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先告诉我?你脑子里就只有钱吗?”他忽然回过味来,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肯定在他身上投了钱,怪不得!你攒那么多的零花钱都花哪儿去了?喂,喂……”
没等他说完,闻子灵已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嘟嘟声。闻云和没能套出中蓝银行总行行长刘长治的情报,也没能更了解家里多出来的人的情况,心里不知有多焦急,恨不能飞回去找他的好妹妹,威逼利诱,叫她吐出故意剩下没说完的话。可是午餐休息时间已过,接待人员过来询问是否要继续视察公司,闻云和只好恨恨地收起手机,留待晚上再详细打听。
闻子灵收起手机,来到窗前,果然看到何若晴穿着石榴红的A字连衣裙从车里钻了出来。何若晴习惯性地抬起头,看到闻子灵,欢快地挥了挥手,便向门内走去。闻子灵想起生前见到的何若晴的最后一面,那张苍白消瘦的脸庞写满了憔悴和悔恨,仿佛她即使永远睡去,在梦中也不得安宁。她眼圈不禁红了。
不能让别人发现她的异状,闻子灵进去洗手间,擦了把脸,重新涂上护肤品,审视镜中的自己,确信没有任何破绽后,这才离开了房间。
合上门时,闻子灵下意识地看向左侧,正好看到江忆萼开门向外探视。闻子灵与江忆萼对上了目光,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说:“我有必要将家里的新成员向外人介绍,你也过来吧。”
江忆萼流露出复杂的笑容:“哪怕对方是当年欺负我的人?”
“当年欺负你的人中的一个就在你眼前,”闻子灵转过身,心不在焉地下楼,说:“阿晴心眼比我好。”
后面响起了脚步声,闻子灵知道她跟上了,稍稍安下心来。下到一楼,便能听到从客厅里传来的叽叽呱呱的谈话声,常怡与何若晴正聊得高兴,还谈到家里来的新的成员。何若晴可好奇了,不断在猜是什么人。
“阿晴。”闻子灵的声音有点颤抖,待何若晴回过头,看清她那年轻的生机勃勃的脸庞,竟感到是那样刺眼,不禁眯起眼睛,仿佛在微笑着对她说:“你一定猜不到。”
“哼,居然说我猜不到——”何若晴看到闻子灵背后的人,顿时变了脸色,吃吃地说:“那是江忆萼?”
常怡快乐地笑了起来:“我就说你肯定猜不到。”
“怪不得!”何若晴瞪大眼睛,踱着步来到江忆萼的面前,左一圈右一圈地打量,确信这就是小学时的她的宿敌。
江忆萼默默地站在原地,任由何若晴打量,自己也在暗中端相她,任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何若晴与闻子灵帮助她有何关系。
“哎呀,阿灵真是的,怎么没叫你换一身衣服?”
常怡的责备让闻子灵回过头看向江忆萼,发现她身上居然还是原来那一套。倒是江忆萼腼腆地回答道:“刘阿姨已经很忙了,我不能光在一旁看着。伯母,不关刘阿姨的事,是我非要帮忙的。”
“是我疏忽了,等下你来我房间,挑一件衣服穿。”闻子灵果断中止了这个话题,无视何若晴频频抛来的目光,又对常怡说,“母亲,能不能让阿言也跟着阿晴一起上钢琴课?”
常怡故意作出思考的模样:“我是要收钱的。”
“……从我的零花钱里扣。”
江忆萼惊讶地看向这对母女俩,敢情闻家的人互相之间也要明算账?何若晴早就见怪不怪了,嚷了起来:“不是吧!你还要为她花钱上钢琴课?”
闻子灵看向何若晴:“我还想让她和你一起上声乐课。”
何若晴碍于常怡在前,不好出声,只好紧紧抿着嘴巴不说话。闻子灵轻轻牵起她的手:“阿晴,来,跟我上去吧。我和你好好聊天。”
江忆萼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却听到常怡叫住她:“阿言,你过来,跟我一起学钢琴吧。”
“伯母?”江忆萼很惊慌,刚才闻子灵和母亲那段戏言般的对话居然是真的?她连忙拒绝:“能让我在这里住下,我已很感谢了,哪好意思麻烦伯母。”
常怡笑了:“阿灵都那样说了,我也已经接下了活,你尽管跟我学习钢琴就是了。别看我这样,当年好歹也是职业演奏家呢。还是说,阿言想让我少掉一个赚钱的机会?”
赚钱……江忆萼感到闻家很叫人难以理解,一时无言以对,只能乖乖地跟着常怡去钢琴房。那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屋子,中间放置着一架三角钢琴,常怡示意她坐在钢琴前面,面对着琴谱,微笑着问她:“学过五线谱吗?”
江忆萼诚实地说:“没有。”
她战战兢兢地望着常怡那优雅的脸庞,心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像过山车了,而闻子灵的想法更是叫人难以捉摸,她会对何若晴说什么话呢?
何若晴一进闻子灵的屋子,不等好友关上门,就很不高兴地叫道:“你什么都没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江忆萼!”
闻子灵不紧不慢地锁上门,将自己的手机取出来,打开录音放给何若晴听:“这是我今天去江忆萼家录的音,你可以听一下。”
“我才不听!”何若晴嘴巴上还在犟,但耳朵早在八卦的好奇心下竖起,一声不落地听了起来。
录音结束后,闻子灵找到录像文件,问何若晴要不要看录像。
何若晴犹豫了下,说:“要!”
“给。”
何若晴接过来,仔细看了起来,听着江忆萼急得哭出来的声音,忽然有点不是滋味。直到录像结束,她泄了气,一屁股坐在闻子灵的大床上:“你这样子,会显得我像个坏人!”
闻子灵笑了笑:“我可没这样说。”
她过去坐在何若晴的身边,说:“江忆萼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小学的最后两年,你不是减少了欺负她的次数吗?我那时就知道,你要比我善良得多,也温柔得多。”
“本小姐本来就是好人!”
可惜会被恋爱迷晕头,闻子灵没敢说出腹诽,对何若晴说:“我偶然知道了她的现状,觉得怪可怜的。我也想跟你学习,做一个好人,就把她带回来了。”
都被闻子灵这样夸了,何若晴也不好当恶人,只好勉强答应了。她不甘心,继续挑剔:“你为什么要让她跟我学声乐?”
“总不能叫我白出钱吧?”
何若晴愣了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擦拭笑出来的眼泪说:“我明白了,你是看人家当演员红得很,就想压榨她吧。不错,不错,本宫准了。”
“我也是为了你哦。”
“哎?”
“先雪藏她一阵子,到时你要出道,就不会被她压了一头吧?”
何若情恍然,感动地大力抱住闻子灵:“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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