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圣诞

    在众人眼中，克莱尔·坎宁安显然是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忠实跟屁虫，几个很少见面的凤凰社成员甚至以为小天狼星已经收养了克莱尔。

    詹姆受伤后小天狼星直接搬进了詹姆家，克莱尔也跟着搬了进去。最初的几天每天晚上都是小天狼星和詹姆一起睡在主卧里，方便在夜里帮他换药或是喂水什么的。莉莉也想在夜间陪护，但是她最近孕吐得厉害，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詹姆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她在夜里照顾自己，莉莉便和克莱尔一起睡在客房里。等到詹姆几天后好转了一些时，莉莉就重新搬回了主卧，克莱尔独自睡在客房里，小天狼星则可怜巴巴地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克莱尔今年的圣诞节是在戈德里克山谷过的。她本以为在这样阴暗压抑每天都有人受伤甚至死亡的氛围下，这个圣诞节应该只是草草地走个过场，烤个火鸡然后随便做一些简易的百果馅饼、圣诞布丁就算是过了这个节日，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大错特错。

    二十四号那天早上，克莱尔被门外咚咚的砸门声惊醒了。她慌忙地掀开被子，抓起枕边的魔杖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去。

    然后她看到了小天狼星那极其开心兴奋的满是笑容的一张脸。“嘿，早安，克莱尔！快点洗漱然后下来吃饭，我们今天要出去逛圣诞集市了！”

    克莱尔翻了个白眼，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我刚刚听到有人砸门，还以为食死徒杀进来了…”她现在只穿一件吊带睡裙，都没来得及穿拖鞋，光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一些小小的倒刺扎得脚心又痒又痛。

    “如果真的有食死徒来了的话，我们会保护你的——才不会特意跑上楼来喊你加入战斗。”小天狼星笑嘻嘻地伸出手揉了揉克莱尔那因为刚刚睡醒而乱成一团的头发，手上的白兰地黄油不小心蹭在了克莱尔的头发上，和她那头金发很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他赶忙拿出魔杖对着克莱尔的头发用了个清洁咒。

    “除你武器！”克莱尔趁他不注意时对他施了一个缴械咒，小天狼星的魔杖便稳稳地飞到了克莱尔手中。“你看——万一真有那一天，我应该还是能帮上一点忙的。”

    小天狼星楞了一下，接过克莱尔递过来的自己的魔杖，他显然是没有猜到克莱尔现在对于黑魔法防御术的咒语已经掌握得这么好了。克莱尔走回屋内，把门关上了。

    克莱尔挑了一件胸前绣了个红色圣诞袜的墨绿色毛衣，用来应和这浓浓的圣诞节的氛围。她隐约能听见小天狼星正在楼下骄傲地对詹姆说：“克莱尔的黑魔法防御术学得棒极了！或许我当初应该去霍格沃茨应聘这门课的教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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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尔和小天狼星、詹姆、莉莉、莱姆斯、彼得几人吃完早餐后就出门了。整个戈德里克山谷都洋溢着幸福愉悦的气氛，很多店铺和住宅门口都摆上了或大或小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铃铛、串灯和各种装饰品。

    克莱尔很轻易就能从圣诞树的装饰上分辨出哪些是巫师家庭，哪些是麻瓜家庭。因为这简直是显而易见——只有巫师们的圣诞树上才会有环绕着树飞舞抱着竖琴唱着圣诞快乐的小精灵们。

    今天是克莱尔来到戈德里克山谷后第一次出门，如果不算那天凌晨抵达这里的话。她好奇地看着路边店铺的经过了精心装扮的橱窗——服装店橱窗里的模特都穿上了有着红绿配色的喜庆的衣服，角落里摆着挂满了礼物的圣诞树，小小的鼓风机不停地把泡沫吹到空中，模仿着飘落的雪花；甜品店的橱窗里则是甜品师们做的别出心裁的各式各样的小蛋糕，有着圣诞老人或是小天使的造型…

    最令人惊喜的应该是路边的一家魔药店铺——不过在麻瓜们的眼里这应该只是一个挂着“停业整顿”的杂货店而已，他们一定很好奇这个小女孩为何带着十分开心的表情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橱窗。

    “怀特夫人魔药店”的招牌上挂满了闪烁个不停的小星星和雪花，橱窗里有着一株笔直高耸的挪威云杉，上面挂满了各色的魔药和铃铛、雪花等装饰品。旁边还有一个用各种魔药相关的书本搭成的小山坡，一个小小的圣诞老人坐在雪橇里，九头驯鹿拉着那个小雪橇在山坡上来回跑着。每当有巫师驻足停留的时候，圣诞老人都会从他的红色的袋子里取出一瓶小小的魔药，向人们扔过来。魔药穿过玻璃，稳稳地落在克莱尔手中，闪烁着炫目的珍珠母的光泽。

    克莱尔迫不及待地拔出了软木塞，一股螺旋上升的的蒸气钻入了她的鼻孔：“是蜂蜜烤鸡和夏日清晨的泥土的芬芳——还有一点柑橘的清香！这是什么？”

    小天狼星瞥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迷情剂。”他只拿到了一瓶一年级新生都可以熬制出来的疥疮药水，有点闷闷不乐。

    “我还以为我闻到的迷情剂的味道会是羊皮纸的味道…看来我对知识的热爱还是不够啊。”克莱尔小心翼翼地把盖子盖上，放到了口袋里。

    直到将近九点的时候，太阳才高悬在空中。昨晚刚刚下的一点薄雪很快就在阳光的照射下消融成了一滩滩泥泞。冬日里的暖阳毫无保留地把温暖传递给每一个被阳光照耀着的行人，没有人会对脚下的泥泞而感到懊恼。房檐时不时地滴着屋顶的积雪融化后的水，人们每进一家店铺前都会谨慎地抬起头看一看，然而仍然避免不了有冰凉的水滴钻进衣领。

    克莱尔一路走过来，在路边的麻瓜店铺和巫师店铺里买了好多有趣的工艺品、各种各样的零食还有准备送给朋友们的贺卡和礼物。小天狼星的背包都要被她买的东西塞满了，他不得不用了一个无痕伸展咒。

    当几人走到戈德里克山谷中心的那个小广场时，那里满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小木屋，还有很多人直接在地上铺了块野餐用的桌布，把小礼品摆在地上售卖。克莱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整个村庄的人都同时聚集在了这个小小的广场上。

    “之前没有来过圣诞集市吗？”小天狼星问道，克莱尔点了点头。“十一月底的时候圣诞集市就开始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所以人格外的多——当然，这里是麻瓜们的圣诞集市，他们做的食物很不错，但是小礼品和工艺品最好还是去我们巫师的圣诞集市去买。”

    其他四人显然已经等不及去巫师的圣诞集市了，詹姆和小天狼星说了一声之后就和莉莉一起走向了广场中心，消失在了人群中，随后莱姆斯和彼得也走向了那边。

    “现在的局势有些紧张，我们都以为今年的巫师圣诞集市不会再开张了，不过我们昨天晚上才听到赖特家的那对兄弟说，人们最后还是决定举办一场集市——虽然只有今天短短的一天，规模肯定也不比往日那样盛大…但是总归还是要来逛一逛的，不是吗？”小天狼星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然后叹了口气。“戈德里克山谷这里一点都不繁华，海德公园或者是格林威治的圣诞集市要比这里热闹一百倍…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你去瑞士的巴塞尔集市、东德的德累斯顿集市，还有捷克的布拉格，丹麦的蒂沃利花园…都很美的。”

    克莱尔看着眼前这拥挤的人群，想着刚刚他说的“一点都不繁华”，她不由得开始担心万一明年小天狼星真的带她去了他口中那些真正热闹的圣诞集市的话，自己可能就要被挤成肉饼了。

    “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克莱尔说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

    “我们先逛麻瓜的圣诞集市吧，你可以尽情地享受只有在圣诞才能品尝到的各种美食了。不过酒你只能抿一小口。”克莱尔不想再听小天狼星在这里絮絮叨叨地说了，她拉着小天狼星飞快地向前跑了几步，挤进了人群中。

    就像小天狼星说的那样，麻瓜们售卖的手工艺品并不算特别有趣，但是各种美食、饮料都大大出乎克莱尔的意料。她看了一圈，很多卖小吃的小木屋旁都排上了队，克莱尔几乎是逛遍了整个集市才找到了一家不需要排队的售卖燃烧圣诞布丁的小店。她给自己和小天狼星一人买了一个。店家在布丁上浇上白兰地，然后用打火机把它点燃，布丁瞬间被蓝色的火焰笼罩，克莱尔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叹。

    正好旁边有个街头艺人在表演节目，她凑了过去。那人在唱三十几年前风靡一时的歌曲White Christmas，克莱尔刚刚在一家麻瓜店铺里还看到了原唱平·克劳斯贝的唱片，可惜他两年前过世了。那人唱到“May your days be merry and bright”时，克莱尔恰好咬到了燃烧圣诞布丁里的夹心，一股粘稠的红糖混着红酒和果干的甜蜜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就像歌词里的merry and bright一样，克莱尔的心里像是盛开了明亮的烟花，无比愉悦快活。

    “红酒的味道真棒！”克莱尔开心地仰头对小天狼星说道。她飞快地吃完了手中的小蛋糕，有些意犹未尽。

    “我们去排队买刚才路过的那些店铺里的小吃吧？你一定会喜欢的。”小天狼星说道，“我们来得很早，可以逛上整整一天呢。”

    克莱尔听到他这么说开心极了，因为她猜想小天狼星可能和詹姆他们一样对麻瓜的集市没有太大的兴趣，急着去逛巫师们的圣诞集市，所以她才不想让小天狼星陪自己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不过既然他这样说，克莱尔就不必再考虑那么多了。

    挂着“麦格勒广场”的招牌的姜饼屋前排了好长的队，因为这里的姜饼都是现场制作的。克莱尔特意告诉那个老婆婆她要非常多非常多的糖霜，当她拿到她的那一小盘姜饼人后，笑的合不拢嘴。一口下去，甜到发腻的糖霜在嘴里慢慢化开，之后品尝到了辛辣的姜味和蜂蜜、红糖的味道。小天狼星显然不喜欢这种甜到极致的东西，所以这一小份薄而脆的美味姜饼人全都进了克莱尔的肚子。

    克莱尔怀疑自己长大之后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因为两杯热腾腾的香料酒让她倍感舒适，甚至还想再来两杯。她爱极了这种兼具果香、酒香和辛辣的香料的味道的热饮。

    虽然小天狼星说过“酒只能抿一口”，但是克莱尔知道自己每次一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拉着他的手晃来晃去，不管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就这样，克莱尔尝遍了集市里所有的酒。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有着丰富的味觉层次的香料酒。

    当克莱尔终于逛完了麻瓜的圣诞集市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气温再次降低了下来，小天狼星只好摘下了自己的围巾围在了克莱尔的脖子上。他和克莱尔一起走向了广场中间的那个怀里抱着和平鸽的女性的雕像，取出魔杖在雕像上点了一下后，雕像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对着他们两人点了点头，掀开了长长的披风，下面露出了一个暗门。

    进入暗门后展现在克莱尔面前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虽然规模没有麻瓜的集市那么大，但是满天飞舞的撒着雪花与金粉的小精灵们让克莱尔仿佛回到了霍格沃茨——今年年初情人节的时候就有许多撒着红色爱心的小精灵们在空中飞来飞去，虽然克莱尔没有被哪怕一个红心砸中也没有收到哪怕一封情书，她还是对那天记忆犹新。

    克莱尔从一个有着尖尖鼻子的年迈女巫的小铺子里买了块蘸满了白兰地黄油的百果馅饼，但是味道实在是太差了，她咬了一口就把剩下的全都给了小天狼星。不过有很多好玩有趣的工艺品和小礼物，克莱尔买了很多，准备明天借一下詹姆的猫头鹰送给格罗瑞亚、莎拉和霍伯特当做圣诞礼物。

    和詹姆、莉莉、莱姆斯和彼得四人会合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彼得和莱姆斯先后幻影移形离开了，他们都要赶在平安夜的晚餐之前回到家里和家人团聚在一起，共进晚餐。

    在回家的路上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偶尔有微风吹过，克莱尔很喜欢这种没有大风的下雪天。周围的店铺都已经打烊了，但是橱窗里五颜六色的串灯都亮着，整个村庄都洋溢着浓浓的圣诞节的氛围。没有一家住宅是熄着灯的——每一扇窗户里都透出温暖明亮的灯光，在路上就能听到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偶尔还能闻到烟囱里飘来的香气。

    克莱尔回想着去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想起了在重要的日子里的固定菜肴——蜂蜜烤鸡，还有简和罗伯特花样频出的圣诞礼物，她很是想念爸爸妈妈。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你冷吗？”小天狼星听到了她在吸鼻子，拉过她的手，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是有点凉。”他脱下了外套，披在克莱尔肩上。这是一件极其厚重的羊毛大衣，小天狼星穿着刚刚及膝，然而披在克莱尔身上就拖到了地上。克莱尔赶忙把衣服从身上拿下来，还给他。“不算太冷，你穿着吧，不然你明天肯定会感冒的。我跳一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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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尔刚进到屋子里，外套还没来得及脱下，就被小天狼星戴上了一顶硬纸板做成的红色的皇冠。晚餐异常丰盛，有他们早上出发前就已经在烤制了的肚子里塞满了香芹、甘笋、洋葱和栗子的火鸡，迷你卷心菜，脆烤土豆，圣诞布丁…克莱尔几乎一整天都在吃，但是她晚餐依旧吃了很多，到最后她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比莉莉的肚子大了。就连没有一个人爱吃的百果馅饼她都觉得味道不错，她决定按照麻瓜们的传统习俗直到明年一月六日之前每天都吃一块百果馅饼——据说这样就会有好运了。

    晚餐过后詹姆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整整二十四个圣诞拉炮，克莱尔和小天狼星拉了三个，每次都是她拉出来了小头。“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这次你一定是大头。”小天狼星说道。

    第四次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爆炸声，克莱尔终于如愿拉到了大头，获得了里面的一只会弹跳的小青蛙。拉炮里的纸条上写着异常简短的一句话：“Life is sweet.”

    克莱尔轻笑出声，“这倒是一句真理啊。”把所有圣诞拉炮都拉响后，地上多了十二只不停弹跳的小青蛙和十二条在地板上费力游动着的鱼。青蛙偶尔还会跳到克莱尔的脚背上，然后顺着她的腿一路跳上来。

    这时小天狼星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把破旧的吉他，开始自弹自唱。克莱尔坐到詹姆和莉莉身旁，三人背靠着暖洋洋的壁炉，看着坐在沙发靠背上弹吉他的小天狼星，开心地拍着手为他打着节拍。一曲终了，克莱尔为他送上了一捧由刚刚拉炮拉出来的小青蛙变成的花束，小天狼星十分开心，把其中开得最漂亮的一朵抽了出来，夹在了耳后。

    四人围坐在熊熊燃烧的壁炉旁弹琴唱歌，开心地聊着天，讲着各种趣事。身边是暖洋洋的噼啪作响的壁炉，窗外是漫天飘零的洁白的雪花，面前是虽然大了自己七岁但是相处得无比融洽的朋友——克莱尔觉得这是她度过的最快乐的一个圣诞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