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鸣着汽笛驶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还没有停稳克莱尔就急切地打开车门,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跳下去。莎拉和霍伯特也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只有格罗瑞亚慢条斯理地等到火车彻底停稳才优雅地走下来。
霍伯特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父母,草草地和三个女孩子挥了挥手就跑向了他的父母。
格罗瑞亚也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穿着华丽墨绿色袍子的母亲,她拉着克莱尔的手保证每周都会给她写信后也离开了。
克莱尔本以为自己一下车就会看到罗伯特和简变成的一对陌生的夫妇,他们会带着笑容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布莱克虽然已经年纪有些大了,但是它一直被坎宁安一家照顾的很好,依旧充满活力,它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她然后挣脱牵引绳欢快地摇着尾巴向她扑过来。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整个站台上都没有布莱克,也没有一个向她挥手的人。
莎拉的父母都是麻瓜,他们肯定都在外面麻瓜的站台上等着,因此她没有急着出去。莎拉意识到了克莱尔因为没有找到父母很焦急,便一直陪在她身边。
“或许你爸爸妈妈只是来晚了,你不用这么着急的。”莎拉牵着克莱尔冰凉的手,笑着安慰她。
克莱尔点了点头,她决定在站台内等着,这个时候有莎拉这么善解人意的朋友陪着真是太棒了。
站台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拥抱着的人们——在这样充满杀戮的黑暗压抑的日子里,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似乎是唯一能让人开心的事情了。只有克莱尔和莎拉两个小女巫孤孤单单地站在站台上,克莱尔茫然地四处搜寻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站台上除了她们两个已经没有人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再次长鸣汽笛,轰隆隆地开走了。真是讽刺啊,克莱尔想到,自己第一个跳下列车,却等到了最后。
她感觉自己委屈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但是罗伯特和简居然现在还没有过来接她。她暗暗决定,等会儿见到了父母,一定要十分生气地问他们为什么迟到,这次绝对不能轻易地就被简哄好,即使简连着做五天的蜂蜜烤鸡也不行。
“我们出去等着吧。”莎拉说道,“外面的麻瓜站台上有石板椅可以坐,而且你爸爸妈妈来的话肯定要经过那里的。”
克莱尔点点头,拉着莎拉的手,两人一起并肩穿过了砖石砌成的厚厚的墙壁。
一个胖胖的很和蔼的麻瓜男士看到从砖墙中走出来的二人后,立刻开心地从一旁的石板椅上站了起来。
“莎拉!你终于出来了!我刚才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等错了地方或是记错了时间…”那个麻瓜转头看向克莱尔,“这位是…”
“您好,霍尔先生。”克莱尔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虽然她此刻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我是克莱尔·坎宁安,莎拉的同学。”
霍尔先生得知克莱尔的父母迟迟没有来接她时,立刻提议自己开车把她送回家。
“没有一个父母会在接放假回家的孩子时迟到的!”霍尔先生激动地说,然后他俏皮地冲克莱尔眨了眨眼,“除非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今天!你的父母肯定在准备着只有两人份的晚餐呢,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家去给他们一个惊喜怎么样!”
莎拉立刻配合地笑了起来,克莱尔意识到眼前的父女俩都在努力地逗笑自己,让自己不那么难过和焦虑。
克莱尔点点头,霍尔先生立刻扛起两个小女巫的行李箱,带着两人走出站台。
然而克莱尔只记得村庄的名字是佩恩斯泰尔或是什么霍克斯泰尔,霍尔先生在地图上查了好久后确认福克斯泰尔才是真正的名字。
莎拉为此还嘲笑了克莱尔:“居然真的有人记不清自己家的地址!”
在霍尔先生走错了两次路,太阳马上就要落山时,克莱尔终于借着太阳的余晖看清了前方的小村庄。
“我看到了!就是那里!”她开心地指着前方,和莎拉一起趴在车窗上向远方望去,“我家就在那个方向!”
谁料她刚刚喊完这一句,霍尔先生的车就像酣睡的弯角鼾兽打了个呼噜一样,伴随着怪异的排气声和一阵晃动,这辆麻瓜的小轿车实在耐不住这一路以来糟糕的路况,在泥泞的田间小道里抛锚了。
克莱尔非常内疚地看着霍尔先生,如果不是为了送她回家,他们父女两个早就回到家吃上了热腾腾的晚餐,不至于现在还饥肠辘辘地被困在这里。尤其是现在霍尔先生的车还抛锚了,她更过意不去了。
“已经不远了,我可以跑回家然后喊我父母来帮忙。”克莱尔说道,“或许我父亲罗伯特用一个恢复如初就可以将您的车修好了…您知道的,我和莎拉在校外不能使用魔法,而且我们现在还不会这个咒语。”
霍尔先生点头同意了,莎拉本来想和她一起去,毕竟从这里到她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是被克莱尔拒绝了。
“我跑得很快的,莎拉你跑得太慢了,反倒耽误时间。”克莱尔说道。
霍尔父女两人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克莱尔回来。莎拉眼尖地发现在不远处路过的一个穿着巫师长袍的男人,在向他说明原委后那个男巫挥动了一下魔杖就修好了霍尔先生的汽车。
莎拉本想去看看克莱尔是什么情况,但是霍尔夫人打来了电话催二人回家吃饭,她只好和父亲一起回家了。莎拉想,明天一定要写信问问克莱尔到底发生了什么,再问一问什么时候她可以来取她的行李箱。
克莱尔在草原上飞快地跑着,潮湿的泥土溅在她光洁纤细的小腿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上学前无数次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在院子外的草地上奔跑——现在算不算是实现梦想了呢?
终于跑进福克斯泰尔这个小村庄时,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手撑在大腿上休息了几秒,随后就继续向自己家的方向大步跑去。
克莱尔闻着旁边的屋子里飘出来的饭菜的香味,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又开始生父母的气了。现在这个场景与她之前设想了无数遍放假回家的情景相差太多了,她甚至想过父母可能会推着小推车,在她刚走下火车的瞬间就把生日蛋糕上的奶油糊在她脸上。她开始怀疑父母是不是早就忘记了他们还有这个女儿。
由于长时间快速的奔跑,克莱尔的腿开始不听使唤,胸腔也因为剧烈的喘息像是快要炸开。傍晚闷热而潮湿的空气让衣服浸满汗水,紧贴着身体,十分不适。
她把被汗水浸湿了的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又擦了擦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水。再跑几步,拐过这个街角就能看到家了!她暗暗为自己鼓气。
坎宁安家从外面看起来依旧是一栋破败不堪的楼房,但是克莱尔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不安和恐惧在心头蔓延。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似乎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和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刺鼻的味道。如果没有把那个眼珠放进箱子里的话,她一定会看到眼珠以前所未有的高速疯狂地旋转着,并且最终直指向家的方向。
当克莱尔走进自家的院子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布莱克一动不动地僵硬地倒在院子里,浑身都是绽开的伤口,身体早已僵硬,身下的土壤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环绕着自己家的无形的屏障消失不见了。她尖叫一声,想要跑到布莱克身边,但是双腿发软,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脸和胳膊都被地上凌乱的砖瓦划出了好几条血痕。
克莱尔看着地上四处散落着的砖块回不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生活了十一年的屋子。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家漂亮的三层楼房不是在父母那高超魔法的作用下看起来像是倒塌了一样——而是真的变成了一片废墟了。
像是被什么魔咒定住了一样,她呆呆地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片废墟。过了几秒,才突然爆发出了能穿透耳膜的尖叫与哭喊。
她颤抖着爬起来,踉跄着向废墟跑去,但是地上的杂物将她绊倒了无数次。她连滚带爬地爬上了那片废墟,声嘶力竭地喊着爸爸妈妈,趴在废墟上向里面看去。
克莱尔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她惟一的想法就是罗伯特和简还在里面,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
她像是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不停地把房屋的残骸抬起然后奋力抛向远处,似乎这样就能救出被埋在下面的坎宁安夫妇。她的双手已经被各种尖锐的凸起划得血肉模糊,身上也全是伤痕。她依稀在废墟中辨认出被撕烂了的绿色黄色相间的父母卧室里的窗幔,也认出了被烧成一团焦炭的依旧有着绿色纽扣的自己最爱的玩偶。
曾经美好温馨的种种此刻全部埋葬在废墟之中,被无情地撕裂成碎片或是被烧成一团团令人作呕的辨不清模样的焦炭。但是克莱尔来不及伤心缅怀,她现在只想着她最爱的父母,只要父母还活着,其他所有的东西她都可以不要。
克莱尔的嗓子已经喊哑,发出了难听的破锣一样的喊叫,她的口中甚至满是从咽喉中涌上来的甜腥的鲜血。但是她依旧在声嘶力竭地呼唤着罗伯特和简的名字,双手也从未放慢动作,一直在翻找着。
“啧,啧。”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克莱尔背后响起,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得弹跳起来,迅速地抽出魔杖转过身去,指向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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