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时

小说:[HP]乱世生存指南 作者:Aqiuu
    克莱尔·简·坎宁安不喜欢霍格沃茨。

    一年级的这一年里几乎就没有什么让她开心的事情——除了放假回家。

    这着实令人惊讶,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会不喜欢这座神秘的城堡,会不喜欢这个赋予他们知识与智慧的学校。

    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她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年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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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尔在去霍格沃茨上学之前,基本上所有时间都在家里四处闲逛,无所事事。

    坎宁安家是一个带着小院子的三层楼房,在一个坐落于山脚下的麻瓜与巫师混住的小村庄的边缘。从克莱尔卧室的窗户望出去便是一望无际的葱郁草地,还能看到远方绵延起伏的山脉,夜深人静时或许还可以听见溪水淙淙流淌的声音。当然,若是在冬日里,便只能听见屋外裹挟着雪花的风声和楼下日夜燃烧着的壁炉的噼啪声了。

    每次克莱尔问母亲简她为什么不能出去玩的时候,简总是极力强调她四岁之前还是经常在外面的草地上疯跑的,甚至还自己一个人偷偷爬上山摘野果子吃,虽然这些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她的卧室里有几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在照片中一个穿着连体婴儿服的小娃娃正蹲在河边用手不停地撩起水花,咯咯地笑着——她甚至有些嫉妒小时候的自己。

    但是当她追问为什么现在却不能出门玩耍时,简便缄口不言,她只好作罢。

    克莱尔在八岁之前还非常满足于自己足不出户的生活的,因为简是个热爱生活并且热衷于烹饪美食的家庭主妇,家里随处都是好玩的魔法小物件。有会唱歌的风铃,穿上后就开始不受控制的拖鞋,猜对了时间才会显示真正的时间的钟表,还有会异常刻薄的点评你今日穿搭的镜子。

    简甚至斥巨资买了个只有有钱人家里才会出现的有魔法阵的桌子,放在桌子上面的小点心在时不时浮现出来的流动着的金色魔文的作用下永远保持着刚烤出来的热度、味道和口感,远比保温咒下存放的点心的味道好得多。

    克莱尔在自家门前的那个小院子里逗逗地精,给花草浇浇水,跟和她一起长大的马里努阿犬布莱克玩上一会儿,再吃上一碟简做的美味的甜点,听简讲一些小故事,一天的时光很容易就打发掉了。

    不过她在八岁之后不知脑子里突然多了些什么念头,对这个小宅子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极其浓厚强烈的兴趣。或许成长的标志之一就是日益增长的好奇心。

    她无数次试图悄悄溜出去玩耍,不过每次都会被父亲罗伯特发现。克莱尔相信自己或许可以骗过简的眼睛溜出去玩,但是她没有任何信心骗过罗伯特。罗伯特特别擅长于戳穿各种小把戏,抓住所有不听话的人。

    克莱尔甚至一度非常懊悔为什么在父亲失业之前从来没动过溜出去玩的念头,偏偏要在父亲失业后整日待在家里的时候对房子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强烈的向往之情。

    她记得那时在她刚过完八岁生日不久后的一个晚上,父亲面色凝重地回来了。他脱下浓绀色的大衣挂在游荡在墙壁上的挂钩上,和简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走进书房,在里面交谈了好久好久,直到克莱尔去敲门,他们才双双面色凝重地走出来。

    吃完简做的蜂蜜烤鸡后,罗伯特把克莱尔抱在怀里,用泛青的胡茬轻轻地扎着她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爸爸失业了,怎么办呀,我的小甜心?”

    克莱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小声说道:“那我以后不再要求每两周就吃一次蜂蜜烤鸡了,这样可以省下一笔钱,可以吗?”

    罗伯特失业那天她印象特别深刻,是因为简忘了把蜂蜜烤鸡放到那个有魔法阵的桌子上,烤鸡都快要冷了。她试图把烤鸡挪到那张桌子上,不过力气太小没有端稳,托盘掉在地上摔碎了,烤鸡也掉到了地上。

    她伤心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抹完眼泪试图捡起碎片,但是那些碎片突然间像是变成了活物,一片片从地上飘起来,组装到一起,烤鸡也飞起来落到托盘上,就连蹭到地毯上的油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托盘和烤鸡一起飞到桌子上,烤鸡又重新变得金黄焦脆了,像是刚烤出来那样冒着热气。克莱尔本来兴冲冲地跑去书房想和爸爸妈妈讲,但是看到他们的脸色就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就当作自己的一个小秘密吧,克莱尔这样想。

    从那之后坎宁安一家三口每天都待在家里,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了,又或者外面有什么吃人的妖怪一样,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就连食物和必需的日用品都是罗伯特喝下几口难闻的魔药后神奇地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幻影移形到巫师商场,不加挑选的胡乱拿几样就立刻幻影显形回来。

    克莱尔还发现父母每隔几天就会在清晨或是傍晚十指相扣站在大门口,两人的魔杖直指天空,不停的发出一道又一道咒语,直到咒语的光芒连成一面光幕,沉入地下后慢慢淡去。

    刚开始过上这样的日子时,她感到非常不适。在看过麻瓜们拍的电影后,她甚至怀疑是不是人们被病毒感染成了恐怖的会吃人的丧尸。然而没过多长时间,她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毕竟对于这个还不满十岁的小脑瓜来说,妈妈依旧能凭借爸爸胡乱买的面粉和奶油做出同样美味的甜点,这就足够了。

    克莱尔有一天意识到,既然自己溜出去的时候总是被父亲抓住,那么在深夜里趁着父亲睡着的时候再出去玩不就行了吗?

    于是在某个深夜,她试图偷偷跑出门去院子外的草地上撒个欢,当她光着脚提着鞋子悄悄地走下楼并且没有吵醒父母走出房子后,她以为自己终于成功了,再走不到二十步翻过围栏就可以出去了——但是在还没有她高的围栏前一两步的位置,她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拦住了,甚至都不能触碰到那个低矮的围栏。

    在碰到那个无形的屏障的一瞬间,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闪动的红光伴随着刺耳的尖锐声音,缠绕在围栏上的不知名的藤蔓也竖起了尖刺,冲着她张牙舞爪。紧接着罗伯特和简就穿着睡袍和拖鞋以战斗姿势紧握着魔杖从房门口冲出来。

    当他们看清楚是克莱尔试图跑出去夜游后,脸上的表情从恐惧变成了愤怒与担忧。简狠狠地批评了克莱尔一顿,之后又莫名其妙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在害怕着失去她一样。

    克莱尔一头雾水,但她还是乖乖地认了错并且保证再也不试图溜出去了。

    日子照旧,就像流淌的河水一样,崭新却又乏味。

    在克莱尔十一岁生日时,也就是1978年7月1日那天,她如愿盼来了衔着入学通知书的猫头鹰。这一天她可是期待了整整四年——七岁生日过后,她被允许进入父母的书房,在看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过后,她缠着简问了将近半年关于霍格沃茨的各种问题。

    那天晚上,克莱尔满心欢喜地读了那封信一遍又一遍后,小心翼翼地把信压在枕头下面,正准备睡觉时,却听到了隔壁父母的卧室里传来了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争吵。

    “…凤凰社…”

    “邓布利多…”

    她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词语,但是她不打算听个清楚。因为今天太兴奋也太累了,她只想赶紧睡觉。她有预感,今晚一定会梦到霍格沃茨。

    “克莱尔绝对不能去霍格沃茨上学!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当她听到父亲压抑的吼声从隔壁传来并且还提到了自己时,克莱尔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因为她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前两天梦到自己在河里捞鱼但是突然被简喊醒,睁开眼意识到又要被困在房子里度过无聊的一天。像是七彩斑斓的肥皂泡泡突然被戳破了,溅了一身恼人的黏腻的肥皂水。

    不能去霍格沃茨?为什么?那里不是全英国所有的小巫师都必须去的学校吗?

    简不是一直说霍格沃茨有多么多么好——是全世界最好的巫师学校吗?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父母卧室的门口,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里看去。

    “我——我当然知道!”简气愤地涨红了脸颊,“我怎么可能不清楚现在有多危险…但霍格沃茨可是唯一安全的地方!有邓布利多在——”

    罗伯特打断了简:“如果克莱尔和我一样去了斯莱特林,你知道那里有多少食死徒的小崽子吗?有多少六七年级的学生已经被神秘人印上了那个肮脏丑陋的标记!”

    “或许克莱尔可以去赫奇帕奇,和我一样!”简似乎马上就哭出来了,她站起身来反驳罗伯特,“我可以跟克莱尔讲——分院帽会考虑孩子们的选择的!”

    “我在法律执行司工作时,神秘人派卢修斯·马尔福去找我…在怀特夫人魔药店工作了还不到一个月,莱斯特兰奇就找上门了…”罗伯特没有理会简,自顾自地说着,同时在屋内一圈接一圈地踱步,克莱尔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愤怒又绝望的表情。

    “你知道坎宁安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我父母就是伏地魔最忠实的仆人,”罗伯特叹了口气,“而我们一家现在就是食死徒的眼中钉——一个崇尚纯血的家族中格格不入的异类,我们现在太显眼了。”

    “我们走吧,”简哭着拉过罗伯特的手,“离开伦敦,离开英国。我们去希腊,去意大利,去美国…哪里都可以。只要我们三个一起,去哪里都行。”

    “我早就在打听各种偷渡出英国的办法,不过现在这个情形已经没有人肯做这种生意了…我们离开这里只能通过魔法部的出入境部门——马尔福绝不会放我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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