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文上车的时候他便觉得这个女孩不正经,穿着暴露, 化着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妆容。
那时候范母死了好几年了, 范父一直没再找,说是没有火气那是不可能的, 洪文文也不坐后面, 就坐在副驾驶,她身上略微刺鼻的香水撩拨着范父的心。
范父听着洪文文给她朋友打电话,语句暧昧, 这更加刺激了范父,他的下半身让他化身为兽, 洪文文是和朋友喝了酒后才散的, 她身上有很浓的酒味, 上车只说了让范父把自己拉到最近的,倒是比较豪华的酒店去。
接着便接了电话, 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范父见她没有防范之心,所以把人带到了那条已经被弃用的公路上。
半夜三更, 周围都是山林,没有人。
他将洪文文拉到树林里,发现不对劲儿的洪文文开始挣扎, 被他打了几巴掌, 可喝了酒的洪文文力气很大, 她像是拼命一般和范父纠缠着。
“她一直叫着要报警, 要让我坐牢, 还说不会放过我的家人,会让我遭到报应,我害怕,我也紧张,所以我掐住了她的脖子”
洪文文死后,平静许多的范父吓得半死,他不敢多留,直接把人扔下了山崖,接着故意撞了车,去修车的地方将车里的东西换了一大半,该扔的都扔了。
范龙听到这也记起来了,那天晚上范父出去跑夜车,可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没回来,以往对方在早上四五点的时候便会收车,可那天他没有,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开着半新的车回来。
说是自己不小心被人别了车,结果撞了护栏。
范龙听后也吓得半死,从那天后他便不让范父半夜跑车了。
杀了洪文文回家的范龙发现自己收拾车的时候发现了对方的耳链,他不敢再去扔,怕被发现,这耳链一看就价值不菲,扔哪儿都可能被人捡到。
于是他将其藏在了范母的遗照后面。
每天都上香,想要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洪文文死的第二年,范龙带回了与对方眉眼相似的洪莎莎,当见了洪莎莎的范父当天晚上便梦见了洪文文来索命。
他吓得半死,便去找了一位大师,只是说家里不干净,是自己以前跑夜车跟回家里的。
正好范母的八字大,即使人死了,可她对范龙有执念,所以留下了执魂,大师用洪文文的耳链做媒介,将范母的执魂捆在家中,这样即使洪文文想要害人也会被已经死了好几年的范母所阻挡。
“那大师没有怀疑你所说的话吗”
洪莎莎问道。
既然是跑夜车的时候跟着自己回家的野鬼,那为什么范父会有对方的耳链。
“这种事,给钱就是了。”
范父看了眼洪文文。
家里老是停水,或者有怪异的动静,其实都是洪文文在故意作怪,但因为有比自己强大的阴魂,所以她不敢动。
洪莎莎看向茶几上的照片,有小香炉在她也能看见那照片充满了黑气。
不只是她,范家父子也看见了。
再看洪文文,她好像没有以前那几忌惮,反而冲着那黑气得意不已。
“你和她长得太像了,刚开始我也觉得是巧合,可后来阿龙说你还有一个妹妹,在国外,我又觉得不是,可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故意打听了你们家里的事儿,发现”
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的儿子居然和被害人的亲姐姐走到了一块
“我想过拆散你们,可是我没有让阿龙愿意分开的理由,”范父看向范龙,“所以我索性任由你们在一起,以后我们成为了一家人,即使我暴露了,可你已经嫁给了阿龙,说不定还有了孩子。”
看在孩子和丈夫的份上,说不定会饶了自己。
“你想得真美。”
洪莎莎笑出了泪,她掏出包里的录音笔,“你欠下的债,该还了。”
“你觉得能带走我你觉得这东西能判我的罪吗”
范父缓缓起身,逼近对方,“只要这东西毁了,我依旧是没有罪的。”
“爸”
范龙一把抱住范父,洪莎莎冲向大门,将门打开后,便进来了几个jc,范父一怔。
只见洪莎莎拿起自己的手机,“录音笔只是为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手机通话是为了让他们听你的罪恶。”
“带走。”
其中一年长的jc将其拷上,让他们带走。
接着看向高兴不已的洪文文,叹了口气,“可惜了。”
他曾经是石烂的客人,所以对能看见洪文文一点也不惊讶,而另外几个人跟着他办过石烂帮助的那个案子,所以也能守口如瓶并且不惊慌。
范父交代了作案地点以及抛尸处,j方用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已经腐烂得只有骨头的尸骨带上悬崖。
这件案子被各大新闻媒体争先报道,提醒着各位女士一定要注意安全。
另外黑车行业也得到了改造,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毕竟黑车行业涉及得太大了。
洪父将鲜花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红着眼道,“文文,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一旁哭得不行的洪母上前抱住墓碑,垂泪道,“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把你逼得那么紧,下辈子,下辈子一定要好好的”
洪莎莎蹲下身将其扶起来,一家三口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后,才离开。
而就在他们快出园子的时候,看见了穿着黑衣的范龙。
洪父拉住情绪激动的洪母,“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可就如洪莎莎想的那般,这个坎儿是过不去的。
洪父拉着洪母走了,洪莎莎对范龙笑了笑,也走了。
范龙将花放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后,才离开。
“说话。”
石烂有些不耐烦地冲站在面前的鬼说道。
这鬼就是在悬崖下欺负洪文文的鬼。
它是个男鬼,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六,身上怨气冲天,还差一步就能厉鬼。
差的那一步也是因为没有害过人,欺负的鬼也就洪文文一个。
想来也死了许多年了,身上的衣服款式都和现在不一样。
这么多年靠着山崖下方的阴气修炼,才有了这一身的鬼气。
“大、大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男鬼怕极了,整个鬼瑟瑟发抖,“我好像死了很多年了,记性也不怎么好,又出不去那个地方,所以一直没离开。”
可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石烂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将男鬼一把抓在手里,在男鬼惊恐的目光中,塞了对方一口黄符。
男鬼被迫吞下去,接着整个鬼便飘了起来,开始咿呀咿呀的叫。
石烂闭上眼养神,大约半个小时,男鬼缓缓落地,睁开眼流出血泪。
“我、我叫封克,我是自杀的。”
石烂点头,“也是,自杀在阴间的罪责很大,很多人想要生命都没有办法延续,而你们这些拥有生命的却不好好珍惜,不但结束了上辈子积德而来的寿命,还让地府增加了工作量,难怪你这么多年来都没鬼差勾你下去。”
封克一愣,接着哭丧着鬼脸道,“我很惨的,活着太苦了。”
“说说,”端着瓜子进来的茶轲和巫友民坐了过来。
瞅着他们眼巴巴的表情,封克叹了口气,自己也抓了一把瓜子过来磕,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石烂这里他能吃东西还能摸到东西。
封克一边磕瓜子一边说起自己的生平。
他是个孤儿,名字都是自己取的,克,就是克星,克一切他的亲人,谁让他们给了他生命却又不要他
封克念书也不行,读了几年书便跟着一师傅做学徒,他出生与七十年代,那时候人大多数都是穷的,就算念书厉害,也交不起学费。
他跟着那师傅学木活儿,十八岁以前都是没有工钱的,可能跟着师傅吃喝住,这就是最好的工钱了。
可那师傅不是个好相处的,对封克一个不顺眼就是打骂,做错事或者没做好,都不准吃饭睡觉。
就这样他挨到了十八,原本以为可以领工钱的时候,师傅却死了,生病,一场大病,铺子都卖了拿去治病,可还是没救回来。
得了一身木工本领的封克去找活儿做,可那时候已经没什么木匠活儿了,工业开始发达,他学的又是小木活儿,更是没有好出头,于是他又去学修车。
由于他勤快,很快便得到了修车老板一家的好感,修车老板的女儿玫红与封克搞了对象。
这下封克更不要工钱了,直接给人干活儿,而且是加倍干。
两人很快就结了婚,因为修车老板就那么一个女儿,加上封克是个孤儿,所以很顺利的就做了上门女婿。
虽然出门时总会被周围的人议论,可封克觉得自己很幸福,至少他有了一个自己的家。
可没想到玫红结婚后性子大变,管他管得十分严,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面,半点男人尊严都不给他。
封克苦啊,可也得受着,想着老爷子走了后,这修车铺子好歹是他能继承的,等自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那就一切好说了。
可没想到岳父又病了,卖了铺子房子,都没把人救回来。
而击倒封克的是妻子玫红。
“她、她居然要和我离婚和那个教书的在一起”
封克性子弱,却咬牙不离婚,玫红就送了他绿帽子,且不怕外人发现一般,摆明了要他丢脸,和她离婚。
“我不离婚,我死也不离婚”
所以封克自杀了。
死后的他不愿意承认自己那短暂而窝囊的一生,选择了遗忘,可他心底总有个声音,生前不是个男人,死后一定不能让鬼欺负他,他得欺负别的鬼
“那女娃死后哭个不停,我就吃她的鬼力,吓唬她,逗弄她,让她给我跑腿,”封克清咳一声,“可她也可怜,所以我就放了她,让她去报仇。”
其实他想和对方一起走的,可发现自己走不了。
苦哟。
做鬼也苦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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