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倩后悔不已, 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她就算再后悔也没有办法了。
“她本想着就以长琴守在肖旭所在的地方, 等肖旭百年之后她再追寻对方的魂魄寻去, 总会有就会相守一世的, 可是没想到”
一日文阿姨一人在二楼,那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 她与文父在电话里起了点争执, 心里不是滋味,便一直站在阳台上,一直到天黑。
阿姨做好饭菜她也没心情吃,而文父那边忙于应酬, 一直到晚上十点也没归家。
文阿姨看着镜子里因为怀孕而身体略显臃肿的自己,心里又急又气,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便收拾了一番想去公司找文父。
可没想到在下楼梯的时候, 踩到了裙摆, 整个人往前一倾就要滚下去
肖倩见此现身救了文阿姨, 她虽是鬼,可因为与长琴融为一体,现身时文阿姨便看见了,但是她来得快走得也快。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没想到文阿姨将这事儿埋在了心里, 她被送去医院检查一番没有事情后, 文父赶过去时, 她也没告诉对方有东西救了自己。
自那以后,文阿姨便开始暗中寻找玄门之人,虽然肖倩救了她,可是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夜里也睡不好,总觉得家里还有东西在,会不会害了自己
终于有一天,文阿姨娘家的管家将人带了过来,那人是个有本事的,一进别墅便对文阿姨道,“你家里有东西,而且来头不小,看来是古时候的了。”
文阿姨又惊又恐,一听是古时候的东西,她一下便想到了丈夫喜爱的那把长琴,她将师傅带进书房,师傅一看那长琴便拿出黄符贴了上去。
接着便将长琴装入盒中,“这都快成精怪了假以时日肯定会出来吸食男子阳气,到时候你丈夫可就遭殃了。”
文阿姨想起丈夫对这长琴的痴迷,再听师傅这话,顿时恍然大悟,难道丈夫这么喜欢这把长琴,肯定是里面的精怪在作祟
“师傅一定要帮我啊我和我丈夫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师傅自然应了,他原本想把长琴带回家将其封印后再度化,可文阿姨不放心,她总觉得这长琴里的人会出来,于是便捂着肚子说这长琴里的东西差点害了她的孩子。
师傅一惊,误以为肖倩已经开始祸害人间,于是沉吟后决定烧毁这把长琴,长琴烧毁后,肖倩自然会受伤,而且很严重,可至少还能保存一点鬼力,只要进了地府,很有可能有轮回的机会。
可文阿姨却害怕烧毁的时候肖倩会逃跑,到时候会更加的恨她,说不定以后还会回来报仇。
无奈之下,师傅说出了另外一种方式。
“拔去琴弦,就如同毁了肖倩鬼体的根基,”赵晟眼中带恨,“根基一毁,肖倩就封死在残琴之中,可这样还不算残忍,那人帮着把琴弦下掉后,将琴封好交给她,可她还是不放心。”
文阿姨又找了一个人,那人在琴头开了一个孔,接着塞进浸了血的牛毛,牛毛塞满了琴身,肖倩日日夜夜受到咒术的折磨,受到大创的鬼体居然从琴中震了出来
而那时离文阿姨交给管家带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年了,天道好轮回,再次怀孕的文阿姨回娘家给父亲过生辰,肖倩逃出来后见到她恨之入骨,却不想她魂体太弱撞上文阿姨时直接进了她的肚子
“她成了文氏的女儿。”
赵晟叹了口气,“而这一世也是她的最后一世。”
“为什么会是最后一世呢”
巫友民不是很明白。
石烂解释道,“肖倩若想与肖旭再续前缘,也不能以鬼体与其在一起,她得与肖旭的灵魂一起去地府,一块儿过黄泉路,再与孟婆说明情况,求得孟婆开恩后才能喝下那碗姻缘汤。”
姻缘汤是月老与地府的合作汤,喝了姻缘汤,下辈子就有机会相遇,月老那里也好牵引红线,这是鬼魂自己求来的姻缘,属于姻缘中的一种。
“可是她再次投胎没有喝孟婆汤,也没有从地府的轮回穿过,而是直接入了胎体,这是抢了别人投胎的机会,在地府这是大罪,当然这属于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就是当初文氏想要灭了她,为了不让她再有轮回,舍弃了自己的亲骨肉。”
赵晟点头。
“那用来浸泡牛毛的血,是她第一个孩子身上的血。”
那孩子刚满六个月,六月婴孩尚在腹中,这时候将其打下胎体,定是活不下来的,而这样的婴魂会充满怨气,身上的血也是怨气冲天。
婴魂会跟着自己的血来到肖倩身边,吞噬对方的魂体以泄心中之恨。
肖倩日夜受折磨,其中除了诅咒外,还有婴魂的吞噬让她难以忍受。
“这也太狠了,”巫友民听得瑟瑟发抖,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用自己的亲骨肉为媒介。
“这也是取决于文先生对长琴的痴迷,这不是普通的痴迷,文女士很敏感,再加上肖倩曾出现在她面前,作为女人,她感受到了威胁。”
石烂道。
赵晨点头。
“我追寻她而来,千方百计才守在了她的身边,肖倩很聪明,她刚接触我的时候就怀疑我的身份了,”赵晟扯了扯嘴角,“她到底是心软,没有赶走我。”
肖倩成了文月,都是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话本是玩笑话,可到了肖倩这里还真成了。
“他们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了,”赵晟的眉宇间掠过轻松,“我有机会了。”
即便是最后一世,可他就是为肖倩而来的,即使最后一世又如何他能保护她,能给她自己所有的爱。
“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石烂问道。
赵晟抬起头,“我想让她放弃复仇。”
“你的意思,我明白。”
石烂起身,赵晟也跟着起来了,两人一起来到院子里。
“可是你赌上的也是你的以后。”
“没了她,”赵晟耸了耸肩,“我哪里还有什么以后,我爱她,当年我与她定亲时我就知道有肖旭这个人,可是我不在乎,只要能娶到她,就足够了。”
可没想大婚当天肖倩自杀了。
抱着那把长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美极了,也苦极了。
肖倩死后一百年才从长琴中清醒过来,那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死了,赵晟也照样把她娶了回家,葬在了他们家的祖坟里。
而赵晟一生未娶,直到死去。
“所有伤害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赵晟抬头看向天,“只要我能和她好好的过一世,以后我做什么,都与她无关了。”
石烂回过头,“你来之前,有个人比你更先到。”
赵晟一愣。
“她想要复仇,再结束自己的生命,然后让我告诉你,好好的活着,以后别再想着她了。”
“她在哪”
赵晟大叫道。
石烂指着西厢房,房门慢慢推开,文月站在那里,眼眶非红,赵晟连忙上前一把抱住对方。
“阿月”
文月闭上眼,平复心情后,才伸出手抱住赵晟。
她眼里一直以来都只有肖旭一个人,即使他忘却前尘,即使他投胎后完全变了一个性子,可是她知道那就是她的旭哥哥。
而有这么一个人,就如同她爱肖旭一般,一直站在她身后,眼里,心里放着的都是她。
“你虽然是被拖累受罪的,可是那婴孩的怨气已经留在了你的灵魂里,即使你去地府申诉,那婴魂也不见得还在。”
“我知道,”文月点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明白自己没有退路了,我太绝望,太难过了,明明她是我的仇人,可是我却成了她的女儿。”
这么多年了,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一直和文阿姨在一起,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对文月来说就是酷刑,偏偏不知道她身份的文阿姨又那么深爱着这具身体。
文月矛盾过,难受过,也绝望过,在赵晟找过来之前,她甚至想过结束点文阿姨和文父的生命,再自我了解,可当知道赵晟为了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后。
她又为赵晟不值得,因为她知道自己不爱他,所以一直以厌恶的姿态对待赵晟,想让他心死,以后走自己的人生,别再为了她做那些傻事了。
“这就是天意弄人,”石烂指了指天,大黄在他脚边蹭着,石烂弯下腰抱起对方,“文女士用自己的亲骨肉害人,这是她的罪孽,死后自会受到仲裁。”
文月抿了抿唇。
“而你代替了她亲骨肉的出现,又与她不亲近,这是现世的报应,可你自己又戴了罪。”
赵晟握紧文月的手。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文月,你现在是文月,就如肖旭现在是文先生,他终究不是肖旭了,而你在成为文月后,也终究不是肖倩了。”
眼泪夺眶而出,文月的心疼得不行,她追寻了这么多年的人,终究是错过了。
石烂伸出手,一团黑影从地里钻出,恭敬的站在一旁。
“你们两人都有罪,投胎我管不着,可不投胎我还是能引见一番的,文月你愿意死后与赵晟一起在黄泉路为孟婆办事赎罪吗”
文月看向赵晟,赵晟满是紧张的看着她。
“孟婆会要我吗”
“你先说你愿不愿意,”石烂撸了一下大黄的猫脑袋,“你一旦选择了赵晟”
“我愿意。”
文月叫道。
“赵晟,我知道我自己不够喜欢你,”文月对上赵晟惊喜的眼神,“我”
赵晟紧紧地抱住了她,“没关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没关系。”
文月和赵晟最后搬出了文家。
文阿姨是不同意的,可当看见文月临走时手里抱着的东西时,她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那是一把长琴,琴弦犹在,可文阿姨怎么会不认识了,她浑身颤抖,想起了那个无辜的孩子,也想起了文父之前对那把琴的痴迷。
文月的脸轻轻贴在琴身上,文父正在一旁和赵晟说话,并没注意她们这边。
“石先生说我与这把长琴有缘,所以他修好了长琴送给我了,母亲。”
“阿、阿月。”
文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恩怨且放着,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说完便抱着长琴上了车。
见到这边的动静,赵晟连忙与文父打了招呼,跟着上车,离开了。
“你怎么了”
见妻子面色惨白,文父扶住她问道。
文阿姨缓缓回过头,盯着文父,“她回来了。”
“什么”
文父皱起眉头。
几个月后,当文父再次上门时,石烂才得知文阿姨的精神出现了问题,虽然并不严重,可人神神叨叨的,并且疑神疑鬼,对文月和赵晟也很抵触。
石烂垂下头握住雪玉,该来的总会来的。
医院。
“医生,我妈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将检查单交给医生后,秦坚满是着急的问道。
医生看完单子后,拧起眉,再接收了tc照片后看向秦坚的眼神也变了,“你母亲多少岁了”
“六、六十二,”秦坚一愣,接着回道。
瞅见医生怀疑的脸色后,秦坚又解释着,“我是爸妈的老来儿,他们三十七,八了才有了我。”
“既然是老来儿,那一定是很疼你了。”
“是,是很疼我。”
秦坚疑惑了,这和妈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
谁知医生啪地一声将检查结果放在桌上,语气低沉道,“既然很疼你,那你怎么能给老人吃虫子呢”
“虫子什么虫子”
秦坚惊住了。
医生指着电脑上的片子,“满肠子的虫有些还是活的她能不难受,能不吐吗”
秦坚咽了咽口水,想起送秦母来医院时,对方拉着自己说的话,“她要害我她要害死我和你爸啊”
昨晚上下了大雨,院子里吹得乱七八糟的,石烂和巫友民还有茶轲正在收拾院子。
原本巫友民他们是不让石烂收拾的,可石烂抿住唇不说话盯着他们看的时候,他们又妥协了。
最后石烂得愿以偿,加入了队伍。
“请问,这里是石烂石先生的住址吗”
秦坚见院门开着,手里拿着写着地址的纸条,敲了敲门,探出脑袋看着三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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