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父见她脸色不对,心中的猜测也慢慢加实, “你把她怎么了”
文父和文阿姨结婚之前曾有一把长琴, 那琴是他从一个古玩商人手里买过来的, 虽然不会弹,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非常喜欢。
他们是联姻, 对于文阿姨,文父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但他是个品性端正的男人,既然选择了结婚,就不会做对不起家庭的事。
所以两人婚后过得还不错, 但有一天他书房里的长琴不见了, 文父当时气坏了,盘查了家里的佣人,最后也没个结果, 而文阿姨当时正怀着第一个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吓住了,动了胎气,落了红, 送去医院没多久孩子便去了。
因为有这件事在,长琴的消失也让悲痛的文父暂时放下了,自那以后他因为担心文阿姨过不去那天的事儿,又愧疚是自己发了脾气, 所以才会吓住文阿姨, 便没再提长琴的事儿, 更不去提那个孩子。
不过每年的那天,文父都会偷偷给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烧纸钱元宝啥的。
“我、我不知道啊,”文阿姨咬住唇,反手将文父的手拉下来握在手心,脸上带着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大丫头了”
大丫头
文父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文阿姨,最后将自己的手果断的抽了出来,他抬手招来司机,声音低沉,“送夫人回去。”
“回去好端端的让我回去做什么”
文阿姨心一紧,再次抓住文父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他没说话,司机见此小心道,“夫人”
最后,文阿姨还是上了车,只不过在看见站在原地看不清神情的文父时,她心里忐忑得不行,最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确定那个人的消息后,才松了口气。
“先生,他还站在巷子口呢,也不进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茶轲回来的时候对石烂道。
石烂点头,招手让他过来,茶轲屁颠颠的过去。
他眼见着又长高了不少,头发也长了些,万物复苏,茶轲有茶妖族的血统,自然也在这个季节蓬勃生长。
“趁着你们这几天放假,文先生就交给你了,他想知道什么,你就给他什么。”
茶轲双眼一亮,连连点头。
文父在巷子口站了大半天后,转身打车去了当年淘到长琴的古玩店。
“哟,”店里坐着一老头儿,正躺在长椅上喝着茶,看着小品呢,一听见脚步声,便连忙抬眼看了过去,正好对上文父那张冷脸。
“文先生,好久不见,正好我这有刚泡好的碧香春,来一杯”
老头儿与文父也是老交情了,文父闲时没事儿就会过来看看,之前也没多想,现在想来他一直流连这个店,何尝不是想再淘到与当年那把长琴一样的琴呢
只是这么多年来,愧疚一直压着他,让他不敢想。
“谢谢。”
文父顺势坐下,与老头儿面对面的喝起茶,小品是老相声演员了,包袱一个接着一个,不管是气氛还是节奏都把握得恰当好处,即使是文父这种不怎么听相声的人,也不会觉得烦。
“刘先生相信古物留情吗”
隐身在一旁的茶轲正在店里东看西看,闻言也凑了过来。
刘老板一愣,他看了眼情绪不高的文父,缓缓将手里的茶放下,“做我们这一行的,自然也有我们的忌讳,文先生所说的这种我还真遇见过。”
“怎么说”
文父显得有些激动。
刘老板见此微微一笑,他叹了一声,指向放玉佩的橱窗,“二十年前,一个后生在我这里淘了块带有瑕疵的玉佩,那玉佩色泽好,就是缺了一个口子,当时见他是真喜欢,而且那玉佩也放了好几年了,所以我就低价卖给了他。”
“没曾想一个星期后,他又来了,他脸色不怎么好,眼底全是青黑,一看就是熬了夜,他是来退玉佩的。”
“退玉佩”文父一愣,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脸上带着好奇,“那玉佩怎么了”
刘老板嘿嘿一笑,端起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在文父危险的眼神后清咳道,“他说自打买了玉佩回家后,家里就有些不太平,晚上总觉得有人在家里走动,还说什么一次半夜醒来看见有一身着旗袍的女子站在他床前看着他。”
“他说那玉佩太邪门了,所以想退回来,”刘老板说着又轻笑一声,“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那玉佩既然卖给他,那就是他的,如他所说有那么一个女子,那玉佩定有来头,所以我让他请人鉴定一番,结果那玉佩还真有来头,搁在现在能卖这个数。”
说着,刘老板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十万”
文父挑眉。
刘老板摇头,“再加一个零。”
文父沉默了。
他和刘老板心里都清楚,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而是那玉佩本身的带来的事儿。
“最后那后生怎么了”
文父想起长琴,又想起在石烂那里看见的女子,心里一阵钝疼。
“后来啊,”刘老板掏出烟,给文父递了一根,文父沉默的接过手,却没有点燃,“他没卖,可是这辈子也没成年,他说他爱上那玉佩中的女子了。”
茶轲双手欢胸,不解地看着文父,他不明白对方问这些做什么。
“还记得那把我在你这里买的长琴吗”
文父突然道。
“记得记得,”随手将嘻嘻哈哈的电视关掉,刘老板吐出一口烟雾,点了点头,“说来也奇怪,那长琴我上午刚得到,下午你就看上了,你和那长琴有缘。”
是啊,有缘。
文父坐了一会儿后,便回家了。
家里文阿姨正红着眼睛在大厅里等着他,见到文父回来,连忙起身凑过来道,“我让阿姨炖了鸡汤,喝点”
文父摇头,面无表情的从她身旁略过,想去书房。
见此,文阿姨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手臂,眼底带着哀求,“我不该丢你的符,对不起,你、你别生气了。”
“就只是丢了我的符吗”
文父转过身看向她。
手一下松开,文阿姨眼神漂移,不敢直视文父,文父见此失望极了,他也不上书房,索性坐在沙发上,“当年那个孩子,不是突然掉的,是吗”
茶轲在屋里飘来飘去的,闻言落在文父的肩膀上站着,文父微微皱眉,怎么感觉身体突然重了点
“什、什么”
文阿姨咽了咽口水,放在身前的手有些颤抖,发现这一点后,她索性将手交握在一起。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自问对你,对孩子一直尽心尽力,可是你别骗我,不然”
文父抬眼看着她,“我真的很失望。”
说着便叫来阿姨,让其收拾行李,说自己要出去住一段时间。
文阿姨怎么会答应
他们这种人家,丈夫出门住宿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盯着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有狐狸精缠上他们的男人。
“我说”
文阿姨闭上眼大叫一声。
文父看着她。
“那、那把长琴,是我收起来了,”文阿姨一脸羞愧,在文父不解与震惊的神情下,文阿姨擦了擦眼角,“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你擦那把琴的时间比陪我的时间都长,甚至晚上休息时,你还把琴带进我们卧室,就差抱着睡了。”
文父在没结婚前还真抱着那长琴睡过。
“我当时怀了孕,”文阿姨怯生生的看了眼神情复杂的文父,“你知道怀孕的女人都会胡思乱说的,我气不过,所以、所以偷偷把长琴送回了我娘家放着。”
“还在吗”
文阿姨咬住唇,“在,我让管家放在库房了,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长琴坏了没。”
“我去接回来,”文父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激动难过还是愧疚。
“我和你一起去吧,”文阿姨一脸想要补救的样子。
茶轲啧了一声,嫌弃的看了眼文阿姨,突然他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猛地抬头看向二楼。
一妙龄女子正站在二楼处面无表情的看着文阿姨,那人正是文月。
茶轲眯起双眼,打量着文月,文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笑了笑。
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茶轲微微皱眉,而此时文父起身准备和文阿姨回娘家,把“失踪”多年的长琴接回家。
一路上文父都在想肖旭和肖倩,肖倩死时抱着那把长琴,而今世的自己遇见了那把长琴,那是不是说肖倩是不是子在那把长琴里
就如石先生说的,肖倩等了他多年,寻了他多年,可在终于遇见他的时候,却看着他与其他女子结了婚,还有了孩子,最后被自己的妻子放在了暗无光亮的地方,过了这么多年。
一想到长琴是肖倩的化身,这些年又遭了这么多罪,文父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文阿姨见此半句话都不敢说,可当管家将灰扑扑的长琴拿出来的时候,文父浑身一颤。
他伸出颤抖的手,不顾灰尘轻轻放在琴身上,怒道,“怎么会这样”
长琴犹在,可琴弦一根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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