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瞪大眼, 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石烂,段诗诗也吓住了, 她左右环视着四周, “你、你说什么”
石烂并没答话, 屋子里越来越冷,天花板上挂着的水晶灯也摇晃得十分厉害,那哗啦哗啦的碰撞声让夫妻两人冷汗连连。
窗帘唰地一下便合拢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段诗诗尖叫一声,紧紧地抓住身旁的李扬,李扬看着从角落里一点一点走出来的人、不,是鬼, 他浑然不觉得段诗诗抓住自己有多疼。
茶轲点燃白烛放在一旁,万书新与李扬夫妇对视着。
啪嗒一声,段诗诗双眼一翻便晕厥在地。
李扬见此吓一跳, 连忙抱住她, 抬头看向万书新,“书新,是我们对不起你。”
万书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没有生魂, 并不知道自己生前是怎么出事的, 不过仇人就确定在眼前,他没有恨那是不可能的。
“谁杀的人”
石烂问道。
李扬抱紧段诗诗, 垂下眼眸, “是我。”
“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石烂起身来到他的身旁,看着他怀里的女人,“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不然她随时都会有危险的,李扬,今天是你们的报应,不是靠揽住责任就完事了。”
万书新冷冷的看着李扬。
李扬双眸闪烁,根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我、我说,但是这真不是诗诗的本意,”说着,李扬垂头吻了吻段诗诗的脸颊,“她有精神疾病。”
“谁告诉你她有精神疾病的”
茶轲双手环肩,好笑道。
李扬猛地抬起头,急声说,“我亲眼看见的而且我向我岳母打听过,他们家确实有精神类的遗传病。”
“别岔开话题,”石烂微微皱眉,“说说吧,万书新是怎么死的 ”
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石烂他们便人了李扬的梦,梦里万书新出事的前一天夜里,他和段诗诗一直在房间里未曾出去过,现在看来李扬不管是现实中,还是梦里,都在欺骗自己。
他选择和其他人一样,只接受了一早醒来万书新便不辞而别了,而努力让自己忘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那天,我在楼道遇见诗诗和书新的时候,我就从他们的脸色发现了不对劲儿,况且诗诗说自己的脚踢到墙了,所以难受,”说着李扬嗤笑一声,“我知道,我这人性子大大咧咧的,脑子有时候就那样,没有其他人那么多花花肠子,可是我再怎么也不是傻子,他们那模样一看就有事儿。”
李扬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万书新,苦涩道,“我将诗诗背回房间后,诗诗一直哭,她说你一直针对她,对她一直有意见,我听了那话还反驳了她,可后来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你经常在我面前问关于诗诗的事儿,问她的人品,甚至她哪一次去了哪里,你都保持怀疑,书新,诗诗是我的女朋友,你就算不喜欢,那我和她在一起,又不是你和她在一起,你没必要因为不喜欢她,就欺负她。”
石烂打住他的话,眼中带着对李扬的不可思议,“你觉得书新是因为不喜欢段诗诗,所以才会欺负她”
李扬点头,“难道不是吗诗诗虽然没对我明说,可我也不是瞎子啊。”
“那你知道书新为什么不喜欢你的女朋友吗”
李扬沉默了一会儿后,回道,“因为她的双重人格。”
“嗯”
石烂挑眉,“你觉得她那双面性的人格,是精神类制造出来的”
“对,”李扬叹了口气,“我曾向精神科的医生咨询过,这是精神分裂后的人格表现,往往产生这种症状后,她的性子就会很极端,两个人格合得来还算好,要是合不来,那性子会更暴躁,产生自残行为也是很常见的,所以我一直让着她,忍着她,就怕她走极端。”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她是精神分裂的”
石烂好奇道。
“刚在一起没多久我就发现了,”李扬垂下头摸了摸段诗诗的碎发,脸色柔和,“她有两个人格,一个很温柔很胆小,是妹妹;一个很张扬很妩媚,是姐姐,当她觉得有危险的时候,姐姐就会出来,当她高兴,觉得周围很安全的时候,出现的就是妹妹。”
石烂三人听李扬说了许多许多关于段诗诗的事儿,听完后,石烂和茶轲也明白了。
“你觉得你女朋友有精神类的疾病,但是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一直没告诉别人,包括书新,当书新向你提及段诗诗某方面不是那么对得起你的时候,你其实心里是清楚的。”
“但是你觉得那是段诗诗精神人格在作祟,所以你选择漠视,不管万书新怎么暗示你,提示你,你都像个傻愣子似的,就是不正面回答,是吗”
李扬沉默了半晌,最后点头。
茶轲见此冷笑一声,“也就是说,你自己甘愿戴绿帽子,因为你觉得对不起的并不是段诗诗,而是她身体里的人格,是吗”
李扬看了眼万书新,最后闭上眼,满脸痛苦的再次点头。
“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只要她没发作的时候,一直都很爱我,也一直和我在一起。”
石烂闻言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上前伸手猛地往李扬身上一抓接着李扬的身体便倒在了段诗诗的身上,而他的灵魂则被石烂直接拍进了万书新的鬼魂中
活人未死,所以是灵魂,活人死后,才是鬼魂,两者是不一样的。
生魂是可以用生前结识的好友灵魂来修补,虽只有二分之一,但也能想起生前许多事,可是这样做的下场就是被用来修补生魂的灵魂会出现大问题,当灵魂回到身体里的时候,会出现诸多不良反应,其中寿命缩短便是最常见的。
石烂听不下去李扬的话,便直接抓出他的灵魂来修补万书新丢失的生魂。
“啊啊啊啊”
当万书新仰起头的时候,他的脸部一会儿是他的脸,一会儿是李扬的脸,而发出惨叫声的便是李扬的灵魂。
“先生,这”
用活人灵魂来为鬼魂修补生魂,在地府可是违法的。
茶轲出声提醒道。
石烂伸出手打住他,“我自有分寸。”
谁下面还没有点关系呢。
这也是人类教他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石烂将李扬奄奄一息的灵魂抓了出来,像是捏小鸡崽儿似的半拎在空中,他嘴角含笑,双眸黑得吓人。
恢复了一半生魂也恢复了生前一大半记忆的万书新见此连忙躲在了茶轲身后,那双黑瞳让他害怕。
李扬的魂魄本就大受损,此刻被那双充满压迫的黑瞳一瞧,差点没散咯
石烂嫌恶的丢开,李扬的灵魂便唰地逃回了他的身体。
接着便双眼微颤的睁开了眼睛,可就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原本黝黑的头发此时白了一大白,更让人可怖的是他脖子以下的皮肤都布满了青苔,就如万书新鬼魂上的一般。
李扬似乎很疼,他缩成一团,满是恨意又满是恐惧的看着石烂,嘴里时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声音。
石烂蹲下身,直视着他,“疼吗”
李扬没说话,具体的说是没办法说话,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就是你的报应,”石烂抬手,李扬吓得直接滚到了角落,见此石烂也没跟过去,而是直接将地上的段诗诗给提了起来。
“别装睡了,段小姐,让你丈夫看看,你到底是精神分裂,还是一体二魂,天生放荡,就是喜欢给他戴帽子呢”
就在石烂松开手的时候,段诗诗本想装着直接倒在地上,可还没倒下去,就感觉有一个尖锐而冰冷的东西抵在她的腰间。
段诗诗本能的睁开眼看过去,只见茶轲手里拿着一把大刀,刀刃正搁在她的腰上只要她刚才往下倒,整个人都会被那把大刀切成两半
“大、大师,大师你放过我吧我、我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做的是他是他做的”
段诗诗说着便眼巴巴地看向正努力忍着疼想爬过来救她的李扬。
茶轲见此伸出脚一踢,李扬便被狠狠地踢在了角落里
段诗诗吓得瑟瑟发抖,万书新站在原地,抿嘴看着。
手放在段诗诗的心口处,石烂很好奇的看着。
段诗诗见此居然一把脱掉了自己的外衣,闭上眼将胸往石烂面前挺过去,“大师,只要你放过我,我、我什么都愿意的”
石烂还没未说话,茶轲便气势汹汹的一把抓住她的右腿,接着直接把人拖到一旁狠狠的揍了一顿后,才把人按在石烂面前跪下,最后还不忘把对方脱下来的外衣扔在她身上,冷声道,“给我老老实实的穿上”
末了还撇了石烂一眼,扬起小下巴,“我们先生不是那种能被美惑住的人”
对于这句话,石烂深以为然,他点了点头。
“确实。”
闻言茶轲高兴了,露出了小酒窝。
一旁围观的万书新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而反观段诗诗和一旁看完全过程的李扬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一个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个是被气得、疼得脸色发青。
石烂坐在茶轲推过来的椅子上,手里端着茶轲新送上来的热茶,垂眸看着刚穿好衣服,不敢作妖的段诗诗,“你们姐妹应是一胞孕育在母亲肚里,可最后你姐姐的身体被胎中的你吃掉了,所以她的灵魂也被吸进你的身体里。”
“自打出生后,你们就共用一具身体,你姐姐胆子大,主意多,你打小就喜欢听她的话吧”
段诗诗咬住唇,没说话。
“我想刚开始的时候,你并不愿意让你姐姐出来,因为她很会讨好人,你发现你父母似乎更喜欢她那样的孩子,所以你开始抗拒她,因为身体是你的,原灵魂也是你,只要你抗拒,你姐姐就没办法出来。”
“直到你闯了祸,不知道如何收场的时候,是你姐姐出现为你处理了后端,从那以后,你们姐妹便时常一起合作,对待不喜欢的人,你们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同,而在自己的目标人物面前,或者是李扬面前,你们总会以情趣的方式出现。”
李扬瞪大眼,看着段诗诗点头。
石烂见她点头,也很满意,至少没有死鸭子嘴硬,“你现在是姐姐吧”
段诗诗再次点头。
石烂指着万书新,问道,“你们姐妹在书新面前毫无保留自己的性子,所以他对你们生了疑,特别是发现你们作为李扬的女朋友,居然还和其他男人有来往,作为李扬的好兄弟,他不想李扬受到蒙骗,所以三番五次的提醒你,警告你,你们害怕他坏了事,所以便在出学校的时候准备杀了他”
“一开始,我们只是想让他转学的,”段诗诗抬起眼,“可是他不听,还说宁愿不念书,也会揭发我们做了对不起李扬的事,妹妹喜欢李扬,我虽然看不上他,可比起其他看重美色和身体的男人来说,他确实是做老公的最好人选。”
“那天在旅馆,是我和宋元明亲密被万书新看见了,之后他便拦住我想带我去李扬面前认罪,我怎么可能去我推了他一下,却不想李扬来了,所以我就装脚受伤,混了过去。”
“晚上我们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总觉得万书新是个隐患,而且出发前我们就看见他夹在书本里的退学申请书,所以便决定计上加计,当天晚上妹妹给万书新发消息,出去见面。”
万书新以为段诗诗知道错了,所以便出去了,想劝对方好好的和李扬在一起,自己也会把那些事儿埋在心里,永远不会说出去,可没想到段诗诗用药麻醉了他,接着打了个车,借口万书新喝醉了,是自己的男朋友,将其带到郊外后,将其溺死。
“我是没有身体的,比起妹妹,我有时候能听到其它生灵说话,我记得有一个老太太说过,要想死人死后不报仇,就得把嘴给他缝上,这样到了阎王那儿,他也没办法告状,所以我们便缝住了他的嘴,剥走了他的生魂,可妹妹说万一阎王不用万书新告状也知道了怎么办”
“所以你们就对他的尸体下了秘法,尸体一日不腐烂,就一日没法投胎”
茶轲道。
段诗诗点头,她看向万书新,万书新一步一步的来到她面前,被缝住的嘴也渐渐显出来。
原本清秀的脸顿时增添了不少狰狞。
“对不起。”
段诗诗流泪道。
她甚至抬起手去碰了碰万书新嘴上的线,“我们错了,对不起。”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演戏给我看”
石烂让万书新退开,脸色不善的看着段诗诗,“你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吗我石烂杀几个人灭几个灵魂,地府也没二话说。”
段诗诗吓住了,刚才石烂徒手将李扬灵魂抓出来的那一幕她可是看见了的
“秘法是谁教你们的”
“是我们从一本古书上看见的,那古书就在我们床底下放着呢,”段诗诗举起手发誓,表示自己没说谎。
茶轲进了房间,没多久便拿着一本书出来了。
石烂看也没看,直接扔在空中,书立马自燃成一片灰烬。
“啊”
段诗诗见此立马伸出手去接,结果落下来的全是灰。
看着身边的灰烬,段诗诗整个人都是发抖的。
因为这本书,她们可做了不少坏事,也是因为这本书,她们才能对付与自己作对的人。
“害人之书,留着又有何用”
石烂喝了口茶,抬眼笑道。
茶轲接收到他的示意后,抬脚过去将角落里的李扬给抓了过来。
“好好看看,你所谓的精神分裂。”
石烂的话音刚落,茶轲就从段诗诗的身体里抓出一没有五官的灵魂
“啊”
段诗诗吓坏了,立马缩到一旁,而是没有五官的女子也发现了自己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没看不见,“妹妹怎么了我为什么看不见了”
“你本就没有肉身,依靠着你妹妹的身体活在这人世间,过了这么多年,你没有肉身支撑,灵魂自然就无法拟出你的模样。”
段姐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她心里,她的模样就是打扮得妩媚娇艳的段诗诗,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连眼睛鼻子唇都没有的怪物
“不会的,不会的,不是那样的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石烂点头,“确实要让你回去,可不是回你妹妹的身体,鬼差”
一团黑乎乎的身影出现在石烂身旁,语气中带着讨好,“石先生,小的这就把它押回地府发落。”
“嗯。”
石烂点头。
鬼差又留了一句话后,才一把拴住段姐姐潜进了地下。
“判官大人让小的为他带声好。”
石烂微微皱眉,可惜鬼差已经不见了。
见石烂连地里的东西都能召出来,段诗诗和李扬半点都不敢动弹了。
“不仁不义,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石烂看向李扬手腕上的佛串,“你一心蒙蔽自己,可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才是被蒙蔽的那人,还害了一心为你着想的兄弟,李扬,你这报应不冤枉。”
“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他。”
李扬身上还疼着呢,他跪在万书新面前磕了几个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说到最后,李扬更咽不已,最后大哭道。
段诗诗没有了姐姐在身旁,现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头也不敢抬。
“先生”
茶轲见此上前。
石烂垂下眼,手一挥,他们便回到了小院子。
李扬的哭声戛然而止,段诗诗更是将自己伏在地上,颤抖不已。
“拿把剪刀,让她将书新嘴上的线拆干净。”
说完,石烂便起身进了房间。
巫友民正起来上厕所呢,便看见这一幕,他看了看头发半白的李扬以及伏在地上看不见脸的段诗诗,“这就是害你的人”
万书新对巫友民鞠了个躬,接着点了点头。
茶轲拿来见到,踢了段诗诗一脚,“跟我进来。”
段诗诗连忙跟上。
“这是干嘛”
万书新眼里透着喜悦,指了指自己的嘴。
巫友民立马明白了,他心疼的摸了摸万书新的脸,“好孩子,过了这一遭,就赶快去投胎吧。”
万书新笑了笑,飘进了放他尸体的房间。
李扬就这么跪着,没人叫他起来,他也没动。
直到头发也白了的段诗诗出来后,茶轲冷冷的看着两人,“万书新的生魂由你们两个的灵魂补上了,可这根本不足以赎你们的罪 。”
“我、我们现在都这样了,还不够吗”
许是周围没有其他人,茶轲又是一个小孩子样,所以李扬的胆子也起来了一点,而刚被茶轲一把抓出灵魂的段诗诗却不敢发出半个声。
“够”
茶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剥走他生魂的是你妻子,那是你们造下的孽,杀人也是你们,先生的意思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你们要逃呢,也可以试试。”
说着,又是一笑,“若是想一死了之,也行,左右你们下了地府也会下地狱,一两百年是没胎投的,看你们自己怎么选了。”
说完,便伸出手对着大门口,“请吧,书新的尸体我会送到他去世的地方,希望你们别让我们失望。”
段诗诗二话没说便起身往外走,即使走得很慢,她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待了。
李扬见此,也跟了上去。
茶轲冷哼一声,关上了院门。
清晨,巫友民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的时,便看见万书新的尸体被打捞出了沼泽地,而投案自首的李扬和段诗诗也被戴上手铐。
几天后,在毕业群看见这个视频的宋元明浑身发凉,万书新居然是被他们杀了的
再看段诗诗和李扬那一头的白发与苍老的模样,宋元明双眼一翻,晕了。
每到夜里,李扬和段诗诗的身体都会布满青苔,他们的嘴也会像被针扎一样疼,可当值班狱警过去查看的时候,半点青苔没看见,只瞧见他们躺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不成字句的叫喊。
在监狱看了几天他们的万书新最后回到了小院子。
“怎么还不去投胎”
石烂疑惑的看着他。
万书新跪在石烂面前,嘴角带笑,“我不想去投胎了,先生,我能留在您身边吗”
茶轲眉头一竖,凶巴巴的插着腰,“怎么,你还赖上了”
“我这辈子真的活够了,”万书新苦笑道,“什么苦,我都吃过,可甜我也一点也没尝。”
“既然没尝,那就应该试试那是什么味儿,”石烂手一抬,万书新便腾空而起,“一个时辰后,有一好去处很适合你,你现在就去投胎吧。”
万书新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时,石烂便垂下眼继续看书了。
见此,万书新双手抱拳,在空中对石烂深深鞠了一躬后,便消失了。
茶轲见此哼了哼,脸上总算带了点笑。
石烂闻声看了他一眼,最后道,“你去把友民叫来,我有话要说。”
“是,”茶轲不敢耽搁,连忙去叫了。
巫友民进来的时候,石烂正准备打开收音机听戏曲,见他进来后,石烂道,“你弟弟家的满月酒,你不回去”
一听是弟弟家的事儿,巫友民笑了,“不回去了,我给他们转了点钱,也是我这个做大伯做兄弟做儿子的心意,跟着先生,我心里才踏实。”
想起村里的日子,巫友民就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在做梦一般。
再想到黄翠儿,巫友民原本热乎乎的心顿时有些酸了。
将巫友民所有神情都看在眼底的石烂放下收音机,“友民,你与黄翠儿本就有缘无分,何苦惦记呢”
“先生,”巫友民苦涩一笑,“我巫友民这辈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女人,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忘怀了。”
当巫友民离开后,石烂打开收音机,听着里面咿呀咿呀的曲儿,面上还带着不解。
“你本无心,又不是人类,何苦想感受他们的情绪呢”
地仙穿梭而来,身上还带着风雪。
石烂递上阴茶,看了眼地仙脖子上的红痕,移开眼,“又去找他了”
地仙清咳一声,“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什么”
“谁是孩子”
石烂有些不高兴。
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岁了,怎么还能是孩子呢
“在为师眼里,你就是一个孩子,永远都是孩子,”地仙满脸慈爱的看着石烂。
石烂闻言微微挑眉,“那你还用孩子的钱”
地仙“那啥,我得到一小玩意儿,特意送过来给你的。”
说着,地仙便从怀里拿出一个手掌高的盒子放在桌上,石烂过去一摸,那盒子冰冰凉凉的,他将盒子打开后,只见里面是一块雪玉。
“这是为师从雪女那里讨来的,你随身带着,”地仙看着他的眼睛,“能压制住你的情绪。”
石烂将浑身冰凉的雪玉拿出,“多谢师傅。”
地仙闻言一笑,见石烂戴在胸前后,才满意的点头,“还是那句话,石烂,你本就不是人,又何必执着与他们的情感呢”
石烂摸着胸前的雪玉,“我想哥哥。”
哥哥是人,至少在那时候他们都是人。
闻言,地仙抿了抿唇,将盒子收到怀中,起身道,“你们早晚都会有相见那一天的。”
石烂笑着点头,“当然。”
说完,地仙便已经不见了。
石烂也不在意,喝着茶,听着戏曲儿,一天又过去了。
今年的冬日特别冷,巫友民差点把被子裹在身上了,茶轲没事儿就去捉弄他,巫友民穿得厚实,追也追不上,院子里欢声笑语一片,比起往年更热闹。
开春那天,小院子来了客人。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姓文,她穿着得体,脸上还化了点淡妆,看着端庄而优雅。
“我听说石先生这里可以算命”
“可以,”石烂点头,观其面相,“你算”
文阿姨闻言点了点头,“我想算算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外孙。”
“外孙”
“是啊,”文阿姨笑呵呵的捂住嘴,“我就一个女儿,已经结婚半年多了,我就等着抱孙子呢对了,我们女婿是上门的。”
能招上门女婿的家庭,底子自然是不差的。
就在文阿姨眼巴巴的看着石烂时,石烂道,“从你的面相上看,你并没有孙缘,甚至母女情缘也很浅薄。”
文阿姨一愣,“没有孙缘什么意思”
“你女儿现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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