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生, 陈辰的精神压力本来就很大,加上对周围的事物也很敏锐,所以即使是晚上睡着了, 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从睡梦中惊醒。
换句话说, 他的睡眠质量很不好。
自从从那场车祸中脱险后,每一天都觉得压力特别大, 可他们姐弟两人的父母身体康健,且两老都是有养老金的人,目前并不需要他们出多大的钱或者力。
而陈辰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上也很顺利,精神怎么会这么衰弱呢
“我也找过心里医生,可医生说我的心里或者身体都在抗拒什么东西, 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精神状态,可到底是在抗拒什么, 他也不清楚。”
说起这些事,陈辰的眉头便皱得不行。
“你说你三年前出了一场车祸”
石烂看向他问道。
陈辰点头, “是的,三年前y市发生地质灾害,我们医院出动了五十个人过去, 就在过去的路上, 发生了意外, 幸运的是我虽然受伤严重, 但还是活下来了。”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车祸的原因, 所以你这里才会”
巫友民小声的猜测道。
陈辰却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是,其实对于那场生死攸关的车祸来说,我个人并没有多大的感受,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什么恐慌过,也没梦见过当年的场景。”
如果真是那场意外造成的,他就会有恐惧,而不管是什么恐惧,必定是与那场意外有关的。
可是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往往什么感觉都没有的记忆,便是你最想要逃避的东西,”石烂的目光又放在了文母身上,“关于那场车祸,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文母眼神一闪,却坚持的摇头,“没有,没有什么隐情,当时我们都在家里,对车祸的现场并不清楚,接到通知后赶过去时,阿辰已经被送到最近的医院救治了。”
石烂看了对方良久后露出一抹笑,“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会跟着陈辰呢”
“她谁”
陈辰一愣,赶忙追问道。
文母脸色一变,正要说话的时候,石烂便拿出一张黄符打住了她,“握住这张符,晚上你就可以看见她了。”
陈辰接过手,脸上还带着一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对方的话。
“等你问清楚事情的始末再来找我。”
说完,石烂便示意巫友民送客。
巫友民将三人送到院子门处便回去了。
而陈辰看着手里的黄符,“姐,那场车祸真的没有隐情吗”
文母满眼心疼的看着他,正要说话,就感觉自己的手别丈夫拉了一下,她立马改口,“真没有,你啊别想太多。”
“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用呢,”听了文母的话,陈辰笑了笑后将手里的黄符一抛一抛的。
文母与文父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和陈辰分别后,夫妇二人一路沉默到家。
“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
文母终究没忍住,先开了口。
文父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也没点燃,而是轻叹道,“当年他突然成了那个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要真是能见到什么,他自己问是最好的,我们就当是顺着他走。”
“可是,我们还不是在骗他”
“怕什么,爸妈都在呢,真要怪起来,老人肯定会站出来,”文父并不担心小舅子发难,他对妻子笑道,“毕竟当年出主意的是爸。”
听到这话,文母不再说话了。
而陈辰带着那张黄符回家后,心里也十分的不平静,他和文母是亲姐弟,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瞒了自己呢,只不过每一次看见爸妈姐姐姐夫在一起打哈哈的样子,他又无力戳穿了。
说不定这一切都要靠这张黄符解开谜底。
到了凌晨,家里又传来脚步声,陈辰捏紧黄符,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往外瞧。
为了看清在家里的“东西”东西到底是什么,陈辰故意留了夜灯,虽然黄乎乎的,但不影响视物。
沙发处没有,玄关也静悄悄的。
陈辰却不敢放松,他缓缓蹲下身,等待着下一阵声音传来。
哒哒哒
这是走路的声音。
陈辰咽了咽口水,将身体压得更低,然后小心翼翼地往传出声音的地方抬眼看过去,入眼的却是卫生间门前站着的一双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
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随即将黄符捏得更紧,接着大胆的顺着鞋子的主人往上看。
鞋子的主人身材非常好,她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裙衣包裹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甚至将其的优点显得更突出,看着看着,陈辰突然觉得不怎么害怕了。
可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那身影突然不见了
他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身后看去,可什么也没有。
“你、你还在吗”
陈辰半天没找到人后,还是开口问道。
没人回应他。
陈辰看着手里的黄符,赶忙拨通巫友民的电话,将自己这边的情况跟对方说一声。
巫友民将话转给石烂,石烂闭着眼睛,手指随着戏曲的调子上下点动,“她不愿意见他,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别人的原因,这需要他自己去解开。”
陈辰挂了电话后,神情呆愣的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文母便过来了,随着她过来的还有陈爷爷。
陈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还算硬朗。
陈爷爷已经失去了一个小外孙女了,他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在文母那里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也是几乎一夜未睡,可也不敢给陈诚打电话,只能挨到天亮赶过来。
人也不敢来太多,万一漏陷了,也是他们心理素质高的顶着。
“这是一夜没睡”
看着眼底青黑的陈辰,陈爷爷小心问道。
看着他和文母那如临大敌的模样,陈辰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人迎进门,然后继续坐在沙发上发呆。
陈爷爷示意文母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争斗的痕迹,结果一转头就瞧见陈辰面前茶几上的黄符,想起文母所说的话,陈爷爷一边在沙发处坐下,一边指着那黄符。
“这就是从那位石先生处得来的”
陈辰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见过昨晚上看见的女鬼,虽然没见到对方的脸,可那身材他十分熟悉,可是脑子里偏偏没有印象,这让陈辰心里充满了不安与疑惑。
“那、那你看见闯进家里的是什么东西了吗”陈爷爷清咳一声,继续问道。
“看见了,也没看见,”陈辰打起精神看向陈爷爷,“爸,你告诉我,当年我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儿,可是你们瞒着我了”
“没有啊你能有啥事啊,一大把年纪了,嘴巴笨得很也不会讨女孩子欢心,看看你姐孩子都”
刚想说孩子都那么大的陈爷爷口一涩,眼睛也开始泛酸,那孩子、那孩子前不久也去了。
陈辰也想起小莉的事儿,心里也不好受,他伸出手握住陈爷爷,“爸,都过去了,石先生说小莉现在好着呢,投了个好胎,虽然我没看见,但是姐姐姐夫是看见了的”
“看见了”陈爷爷一怔,“怎么看见的”
陈辰皱起眉头想了想,“在茶水面上看见的,姐姐他们都哭了,不过我没看见,这事儿你到时候问姐姐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去问”
说着,陈爷爷便起身去找正在卧室检查的文母去了。
陈辰刚起身,手机便响了,他打开一看,是一个同学发给他的文件。
文件里是当年他发生车祸时,车上载着的人,也是上车的时候,医院照的大合照。
这同学做事十分细心,不仅有名单,还有每一个人的照片以及年龄。
其中有一位女同事就是身穿黑色衣服, 长相十分清秀,但因为站在第三排,身前被遮挡了一大半,所以只能看见锁骨以上的位置。
这位女同事陈辰是记得的,叫王欢欢,和自己同一年进的医院,两人的关系不好不坏,因为科室不同,所以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交流。
而王欢欢非常不幸的在那场车祸中去世了,而王欢欢就坐在陈辰的后面。
看着照片上的王欢欢,陈辰的内心毫无波动,这与他昨晚看见那个女鬼时候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太奇怪了。
陈辰握住手机,缓缓坐下。
而从屋里出来的陈爷爷和文母,两人纷纷红着眼睛,一看就知道在屋里说起了文小莉。
看到发愣的陈辰时,两人才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正要索问,就听陈辰说自己只看见了一双鞋子,并没有看见人,也向石先生打听了,石先生说是对方可能是避着自己。
听到这个话,文母与陈爷爷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叹一口气。
深夜,石烂站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忽然掀起一阵冷风,接着一个黑衣黑面的男人便站在他的身后。
男人长相非常英俊,可就是黑得很。
他站在石烂身后,虽然面无表情,可仔细看,在那双眼底还是能看见欢喜与紧张。
“石烂。”
他的声音冷硬,如他的外表一般。
石烂也没回头,而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反问道,“最近地府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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