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二闻言,痛的不停倒吸气,急忙辩驳:“我,不是……”
蒋二媳妇儿在屋里,觉得外面怎么那么吵闹,又是人的叫喊声,又是狗叫声,心里奇怪的嘀咕着,可是下一瞬就忽然想起,翠翠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再竖着耳朵仔细一听,吵闹声就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她顿时心头颤抖起来,急忙放下手中的布料跑出去,结果一看隔壁院子有了亮光,人声哄哄的喊着蒋老二什么的,她顿时腿肚子都在打抖!
钱氏正在剪布料,见她突然跑出去,觉得奇怪也跟着出来,结果听见自家院子闹哄哄的,顿时抬起脚步就往家跑,进院后看着家里这么多邻居,顿时傻了眼:“这是咋了这是?”
翠翠立即从人群中走到婆婆身边,愤怒的说:“娘,二叔做贼到咱家了!我说大晚上的怎么二婶突然叫咱俩去帮着做针线,原来是想着把咱们都叫过去,屋里没人了,好叫二叔来做贼!偷咱们的银子!”
钱氏一听就火了,顿时就瞪着眼珠子怒吼:“好你个蒋老二,我可是你亲大嫂!你做贼居然来我家!你对得起你大哥当初攥钱给你娶媳妇儿,帮你成家的情分吗?你就是个畜生你!”
蒋老二被团团围住躺在地上,感觉浑身上下疼的骨头都断了,哭丧着脸狡辩:“大嫂你误会我了,不是来做贼……”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别说你黑更半夜,趁着我跟婆婆不在家,来我们家里看月亮的!”翠翠言语利如刀,两句话出口,就逼得蒋老二说不出口话来,只能咬着牙低着头一声不吭。
过了片刻,邻居叫来了村长,现在的村长还年轻着,还没留胡子,国字脸很是严肃,一进门来看着躺在地上额头肿着大包的蒋老二,嫌弃的抿着嘴,问:“翠翠,到底咋回事儿?你二叔来偷你家了?”
翠翠闻言就把蒋二媳妇儿喊走她们婆媳的事情,和回来一进门就发现有贼,结果打了贼一顿发现是蒋老二的事情说了一遍,村长听完皱眉看着蒋老二,抬手指着说:“老二啊老二,你也太不是东西了你!你嫂子家里还不够可怜的,你还来偷你嫂子家?你也太不是玩意儿了!”
蒋老二闻言,咬着牙,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去扭转这个丢死人的局面,只能闭口不言。
村长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眼看着蒋老二一言不发是默认了来当贼的事实,顿时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这才看着钱氏说:“老大媳妇儿,这个事儿,到底是你家吃亏,你进屋看看,看丢了啥没有,一应都叫老二赔给你。”
钱氏闻言还没动呢,地上躺着的蒋老二就叫唤起来:“我可没偷她家一个铜板,我就是……我就是……”他说了半天说不出来,最后一咬牙又道:“反正她家一个粮食子儿我都没拿,要是不信,你过来搜我,要是能搜到一个铜板,我头剁了给你!”
他这么一说,村长一时间也不吭声了,钱氏和翠翠假装进屋翻了一会儿,翠翠看了看银子没丢松了一口气,再出来的时候冲婆婆点了点头,钱氏这才哼一声:“是没看出来丢了啥东西,可家里就跟被狗刨了的,那叫一个乱!”
村长一听没丢东西,那这件事就好处理了,就说:“那既然没丢东西,老二也挨了一顿胖揍,那这件事也就算了吧?好歹也是一家人,都是姓蒋,以后老二你也可别干这黑心窝的事儿了,你嫂子不容易,你得多帮忙才是!”
钱氏闻言哼一声:“有些人啊,心思不正,怕是这辈子都狗改不了吃屎了!我可不敢请人家来帮忙!还要再次劝大伙儿,以后不管白天黑夜,要是不在家啊,可得把门窗给锁死了,可别跟我家似的招了熟贼!”
围观的邻居一听就窃窃私语起来:“可不是,这左邻右舍的有时候太放心了,出去半天都不关门的,以后也不敢这样了……”
“你还说这个呢,头一个月我新买的两罐酒就搁院里墙根底下,还没来得及喝,一转眼就丢了,谁知道是不是他偷的……”
“也不是没可能啊,他可爱喝酒……”
眼看着议论纷纷,蒋老二也没脸了,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村长就摆摆手说:“那事儿解决了,大伙儿都回去睡吧,各自回去看好门户。”
蒋二媳妇儿见此急忙过来把男人扶起来,可是看着他头上的包,和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嘴上哼哼道:“就这么算了?没看着我男人被打成这样了?也不说叫赔医药钱……”
这一声嘀咕虽然声音小,可翠翠还是听见了,顿时讽刺一笑:“有些人当贼被打了,还想让赔医药钱呢!怎么这么不要脸?”
钱氏一听也炸了,指着蒋氏夫妻就叫骂:“还想要医药钱?我呸!黑心肝的玩意儿自家人都偷,就是个粪坑里泡过的玩意儿!赶紧的滚远一点,多看你们一眼我都恶心!”
村长也怒了,喝骂道:“老二媳妇儿,别不识好歹,赶紧的回家去吧!”
蒋老二瞪了一眼蠢媳妇儿,瘸着腿一拐一拐的走了。
钱氏愤怒的哼一声,亲自将村长送出门后,又骂了两句,这才回来将门好好的锁上了。
进了屋,就见翠翠将银子翻出来仔细的数,她在旁看着一两没少这才放心的叹口气说:“这个老二,这是混账玩意儿!当年他哥在世的时候,没少接济他银钱粮食,现在想想,喂狗都不如!”
翠翠想着上辈子蒋老二也算是罪有应得,所以这一次没打算跟他明着杠起来,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想来偷银子,送上门来找事儿,她不狠狠的打他一顿都对不起自己受过的委屈!
“娘,别气了,他这一回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银子没偷走一个,还被我打了一顿。我打的可重了,没个半个月,他好不了。”
钱氏闻言就急忙问她:“那你没被他欺负吧?”
翠翠摇摇头:“我进屋时候知道屋里有人,直接拎着棍子进去的,逮着就是一通揍,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娘你就放心吧。”
“那我去睡了,气死我了真是……”
翠翠看着婆婆走后,将银子放好了,这才发现自己里衣都湿透了,换过后吹了灯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想起前世死之前,冰冷彻骨的雪地,黑暗如幽灵的树影,顿时心口紧紧的揪起来。
她睁开眼,再次点亮灯,看着柔和的光亮,这才抚着心口躺下。
蒋元,我到现在还不确定,你是为了前途富贵假装忘了我们,还是真的受了伤,真的忘了我们……
如果你是假的……这一次上京,我该怎么办?
可如果你是真的忘了我们,我又该,拿你怎么办呢?
想起他没走的那几个月,他真的很好,从来不让她干重活,一根针被扎到手出了血,他都心疼的不得了,还会花一天的时间去山上打兔子,给她打牙祭解馋……冬夜里,每次都把她冰凉的脚,放在他心窝里暖……
眼泪无声的流下,她翻过身子将脸埋在枕头里,告诉自己,别哭,坚强,这辈子,要把一切受过的委屈都讨回来!
第二日,婆媳两个就收拾了包袱,将屋子里的被子,帐子,常用的东西都收进了箱子里后,又去买了一些常用的药丸,定下了跟从的商队,回来后,钱氏又去找了同村的一个老爷子,请人家来帮忙看着门户。
忙过这一切后,婆媳俩晚上早早的吃了饭休息,等天微微亮的时候,起床准备出发了。
吃早饭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翠翠过去开了门,看着父亲拿着一兜果子过来,眼眶顿时湿润了:“爹,不是说别来送我吗?”
柳父叹着气进来:“说什么傻话,不送你,我怎么放得下心……”
“亲家来了,快坐,吃早饭了吗?再吃点吧?”
钱氏急忙搬来了椅子,柳父坐下来摆了摆手:“我吃过了,亲家别忙了,吃完我送你们过去。”
翠翠擦擦眼泪坐下来将粥喝完,就打了水将父亲送来的果子洗了洗,擦干,然后放进了小布兜里。
钱氏收拾了锅碗后,进屋又看了看,目光落在堂屋桌子上摆着的蒋父灵位时,红着眼圈拿起来,装进了包袱里,嘴里小声的念着:“他爹,今日我和翠翠就要上京了,这一路上,你可得保佑着我们。”
柳父见她们收拾完了,站起身:“走吧。”
翠翠就背上包袱,看着婆婆锁了堂屋门,锁了院门……她看着小小的院子,又看着婆婆通红的眼,轻声劝慰:“娘,别伤心,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钱氏点点头,擦擦泪,说了句走吧。
天边太阳还未钻出来,只亮着微光,一路上行人甚少,左右两侧的庄稼,草地上,都还能看见晶莹的露珠,鸟儿时不时的飞过,发出清脆的欢呼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出发的早,去镇上的一路还不是很热,到了镇上的时候太阳出来了,渐渐的连空气都是热的,翠翠定下的商队是运粮的,直接从这里到通洲城,和上一世她经过的路线是一样的,多少会不那么紧张。
商队老早就准备好了出发,领头的老板正在清点货物数量,看着她们来了让等了一会儿,才带着她们进屋子,一个人交了一两银子路费,然后就让她们在院子里等着出发。
院子里坐的站的一共十来个人,人人都拿着包袱,男人六七个,女人四五个,有的正吃着馒头,有的就小声和身边的人说话,翠翠拉着婆婆站在了树下。
她一身旧的蓝色布裙很平常,可是人好看,肤色细白,淡淡素眉下那双眼水波潋滟,红唇宛若刚洗过的樱桃,这副容貌还是让这些男人不时侧目,她不禁将头巾拿出来,裹住了半张脸,试图遮住些各怀心思的目光。
钱氏见此,站在她身侧,略略帮她挡住了一些目光,心里也隐隐发愁:路上都是不认识的人,就翠翠这幅容貌,会不会遭人惦记?
连柳父都有点不安,小声的跟翠翠说:“等到洲城,换商队的时候,拿药丸化了水涂在脸上,遮遮容貌。”
翠翠心里明白,点了点头,上一世她去京城的时候是冬天,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漏出眼睛,而且那个时候她天天咳嗽吐血,同行的人都以为她有痨病躲的远远的,这一世夏天出行,衣衫单薄,头巾也遮不住肌肤,她感觉到那些男人的目光,的确也心中烦躁。
出门在外,人心隔肚皮,一切都要小心为妙。
柳父见商队还不走,就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悄悄给她两个小布包,翠翠疑惑的问:“爹,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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