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密不透风的生活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美妙的光亮从外面的世界透了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清晨,蒋轻棠在关绪的怀中醒来, 迎接她的是窗外悦耳的鸟鸣, 还有关绪满含温情的眼神。
关绪的眼睛很漂亮,眼窝比常人更深邃一些,瞳孔深处的凌厉气势被温和儒雅的表象掩盖, 不轻易外泄除非她刻意想让人察觉。
关绪的凌厉蒋轻棠只窥见两次, 一次是生日那天,蒋轻棠被罗秒动手动脚,另一个就是昨天, 罗秒来找她的麻烦,两次都和罗秒有关。
倒不如说罗秒不知死活,一回教训不够,竟然还敢欺负蒋轻棠第二回。
而此刻的关绪,眼中的神采又与蒋轻棠认知里的都不相同, 她的眼角弯弯的, 如水波般满溢出来的柔情,席卷了蒋轻棠的神经, 她的心跟着水波摇曳,飘飘然的,竟看得痴了。
关绪唇角勾起, 心情大好地去捏蒋轻棠红润的脸蛋, 滑溜溜的, 触手就像牛奶布丁,关绪忽然馋了,想倾身过去咬她一口。
“睡得怎么样”关绪问。
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带着哑,令人着迷。
蒋轻棠甜甜地笑开,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蒙住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很好。”
岂止很好,与关姐姐同枕而眠,连梦里都是蜂蜜味儿的。
“醒了么”关绪把蒙在她脑袋上的被子摘下来,笑了,“快起床吃早餐。”
说罢自己先下床,去浴室洗漱。
蒋轻棠一大清早的脸就不自然地酡红,醉了似的,还好关绪只当她是被子捂的,没有多问,否则蒋轻棠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关绪从柜子里拿了自己的衣服先行去浴室洗漱,出来后又给蒋轻棠拿了衣服。
纯棉质地的白色连衣裙,穿在身上非常柔软,裙摆刚好到蒋轻棠膝盖上面一点点,露出两条瓷白纤细的小腿。
蒋轻棠换好衣服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管是昨晚穿的睡衣,还是今天的裙子,都那么合身,仿佛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一样。
其实就是关绪特意为蒋轻棠准备的,她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为了把蒋轻棠接过来,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不仅是应对蒋家和罗家,还有蒋轻棠生活的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连浴室里的防滑垫都是关绪亲自挑亲自试的,要防滑,还不能硌脚,蒋轻棠的一双小脚丫细嫩,万一硌疼了,心疼的还是关绪自己。
蒋轻棠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关绪的眼睛简直就黏在了她身上,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两三遍,看得蒋轻棠不好意思,脚往后退了退,垂着眼问“不好看么”
关绪的瞳孔微微一缩。
“好看。”
蒋轻棠很适合这样素雅的白裙子,衬得她极恬淡又清新,还有几分少女的害羞。
说不出的娇美。
蒋轻棠抿唇,被她两个字夸得心喜,突然爱死了这条白裙。
“走吧,下楼吃饭。”关绪笑着领她下去。
一楼餐厅里,关爷爷已经不在了,他早和老朋友约了今天去打高尔夫,一大早就走的,于是早餐只有蒋轻棠和关绪两个人吃。
刚落座,保姆就把早餐端上来一锅海鲜粥,一盘点心,有烧麦、蒸饺、包子,剩下的两碟是佐粥小菜,看起来清淡又开胃,正适合炎热的夏天。
“尝尝冯姨的手艺。”关绪先给蒋轻棠夹了一个蒸饺。
那蒸饺看着貌不惊人,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溢,鲜美浓厚的滋味瞬间从齿颊滑进了喉咙里,蒋轻棠才吃一口,双目就张大了。
“好好吃。”蒋轻棠意犹未尽地将剩下半个吃下去。
冯姨正要去阳台晾衣服,一听就笑了,“好吃就行,小棠爱吃,我就高兴了,正怕不合你的口味呢。”
冯姨照顾了关爷爷二三十年,说是保姆,其实也算半个亲人,把关绪当自己孩子看,爱屋及乌,自然也对蒋轻棠心疼得不得了。
“好吃。”蒋轻棠脸上笑容绽放。
吃个蒸饺就满足成这样,看得冯姨母性泛滥,直说早餐随便吃点,等晚上给蒋轻棠做拿手菜吃。
关绪假意吃醋“冯姨你偏心啊,怎么就对小棠这么好”
“去,小绪你个小没良心的,姨对你难道就不好么”
“好了姨,算我错了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冯姨哼笑着走开,很有眼力见地不打扰关绪与蒋轻棠的早餐时刻。
蒋轻棠到了关绪家里之后,饭量都大了好多,吃了几个点心,又喝了一碗海鲜粥,米粒沾了嘴都不知道,唇边的那粒米就随着她咀嚼的动作上下耸动,顽强不肯掉下去。
关绪盯着那粒米看了半天,起了心思,蓦地起身,向蒋轻棠的方向压下来。
周身猝不及防地被关绪的气息层层包裹,蒋轻棠心里紧张,捏紧筷子,“怎怎么了”
关绪眯起眼,又往下压了压,几乎是和蒋轻棠鼻尖相触的姿势,看起来要吻她。
蒋轻棠心跳加快,目光不自在地移向别处,脑海中却又一点隐秘的期待。
希望关绪再凑近一点,亲她。
这个念头在蒋轻棠看来真是出格得太过,近乎不知廉耻,让她脸上的烧退不下来,她想压抑下去,隐秘的小心思反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此时的蒋轻棠真像一个可口诱人的小水蜜桃。
正是成熟时,粉里透红。
关绪喉咙一动,暗地里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清明了神志,才用食指拈去了蒋轻棠嘴角的米粒,重新坐下。
“嘴上沾东西了。”
关绪身上的香水味在蒋轻棠的鼻间蓦然转淡,笼罩下来的压迫感消失,蒋轻棠小心地藏起自己的失望,不好意思地垂眼,说“谢谢。”
视线错开,所以她错过了关绪把那粒米卷进嘴里的动作。
也错过了她眼眸深处压抑的幽光。
熬得开花的粥米在舌尖抿开,已经凉了,依然香甜。
暗含了一点蒋轻棠的滋味,浓得化不开的甜。
蒋轻棠知道关绪是忙人,没有奢望她会整天陪着自己,她已经有了一天的计划,等关绪去工作了,她就回房温书,顺便练习一下素描。
关绪却一点要走的迹象也无,吃了早饭后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看财经报,蒋轻棠犹豫了一刻钟,才问她“你今天不忙么”
关绪看了眼时间,刚好,不早不晚。
她合上报纸,起身,意味深长地一笑,“忙,今天要办一件大事。”
“怎么还不去”蒋轻棠替她捏了把汗,这会儿都已经九点钟了,万一耽误了正事可怎么办
“这就去了。”
蒋轻棠一听也跟着起身,想送关绪出门。
她们一块去了车库,关绪把车倒出来,蒋轻棠站在车门边对她挥手,说“路上小心。”
关绪却侧身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冲蒋轻棠笑“上来。”
“我也要去么”蒋轻棠一愣。
关姐姐去办她的大事,自己跟着瞎掺和什么
“当然了。”关绪手搭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看她,扬起唇,“办理结婚登记,我一个人去可不成。”
蒋轻棠脑子嗡的一下。
“你说什么”
“办结婚登记。”
蒋轻棠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下,之后越跳越快,撞得胸口怦怦的,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结婚登记”她喃喃地重复一遍。
那呆样儿让关绪心中憋笑,催促道“还不快上来再晚人就多了。”
蒋轻棠眼中的泪花晶莹地闪了闪,心里热得沸腾。
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地上翘,乌黑澄亮的大眼珠子里是藏不住的欢喜,笑中带泪,泪里含笑,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关绪,手脚都忘了怎么动弹。
仿佛暴风雨后,破开层层乌云的第一缕阳光,让她整张脸都生动明媚起来。
关绪被她看得心都化了,越发温言道“走吧,未来的关太太。”
想了想,戏谑地眨眼,“或者你不愿意,我也可以当未来的蒋太太。”
蒋轻棠觉得自己浮在云端上,脚下软绵绵的落不到实处,满心喜悦里掺杂了一丝不安,只当自己在做梦,掐了自己一把,疼,才安心。
不是梦,是真的。
“还不快上来”关绪眉目含笑地催促她,却一点也不着急。
“可以先回蒋家么”蒋轻棠软声请求。
“怎么”
“我想换身衣裳。”
“换什么衣裳”
“红色的。”蒋轻棠羞着说。
她在书中看过,结婚是喜庆事,要穿大红色的嫁衣,蒋轻棠从前有一条红裙,留到今日穿正合适。
“现在可来不及了。”关绪说。
从这儿到蒋宅起码一两个小时,再加上去民政局的时间,估计到那儿之后工作人员都下班了。
“我好像有条红裙子,要不你试试”她替蒋轻棠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蒋轻棠点头。
这裙子是关绪十来岁时候的旧物,颜色非常正的大红色,经典款,即使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依旧不过时,反而有一种岁月沉淀后的韵味。
蒋轻棠瘦小,穿着有点大,她的脸庞稚嫩,被红裙一裹,皮肤更白嫩无瑕,就像一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真漂亮。”关绪赞叹。
关绪自认的书也不少,一遇上蒋轻棠,却总是词穷,在她心里,任何词句都配不上蒋轻棠的美貌,夸来夸去,最后只剩一个真漂亮。
“现在可以跟我去结婚了么”关绪浅笑着,朝蒋轻棠伸出手。
蒋轻棠心头暗跳,咬了下唇,红着脸,把自己的手塞进关绪的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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