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病房在顶层,是这家医院最豪华的套房,门口还配备了军团的士兵进行看护和把守。
当然,鹤丸很清楚这对于太宰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指的是调查清楚安然的病房位置以及不动声色的潜入。
毕竟,如果鹤丸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太宰就是冲着安然来的。
至于原因……鹤丸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隐晦不明的笑。
一分钟。
他看了一眼时间。
他和物吉做电梯到达这里,用了一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做不了什么,哪怕是太宰进行暗杀的极限时间,也需要再多上那么十秒钟。所以鹤丸并不担心病床上的安然发生什么意外。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身边的物吉受到惊吓。
毕竟,对于太宰而言,一分钟用来暗杀不够,但从医院大门口达到安然的病房门口,却是绰绰有余。
鹤丸推开门,透过唯一一缕从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刚好从窗外翻进病房里的太宰。
这间病房每扇窗户的窗帘都拉了起来,加之病房的窗帘用的是特殊材质,任何一点光线都透不过去,所以房间的光线十分昏暗,仅仅只能分辨清楚房间内物件大概的轮廓。
哪怕是太宰翻进来的那扇窗户被拉开了,微弱的光线也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尤其是病床所在的位置。
“哟,又见面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被抓个正着的太宰并没有任何的局促,而是十分大方地笑着说,“是吧,小美人?”
“有没有缘我不知道,但你的到来比我预计的时间晚了三秒钟。”鹤丸淡淡地说,“看来你最近是有些退步了。”
“我没和你这个大魔王说话。”太宰不悦地说,“至于有没有退步,你大可以来试试看。”
“备前和相模一百年前和平建交了,现在能用言语解决的问题,我可不想动手。尤其还是在医院这种地方。”
鹤丸不可置否地挪开了身子,把身后的物吉露了出来,继续说:“你要的人,我带到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把时间让给你们好了。”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鹤丸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您这是什么意思?”物吉不解地问,“还有太宰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问题的答案啊,你身边的太宰先生,应该很清楚。”鹤丸说,“可惜不知道的是,他愿不愿意同你把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毕竟,他的耐心向来只用在对待美丽的omega身上。”
“当然,除了我。”鹤丸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对于你的自知之明我感到十分欣慰。”太宰笑着说,“不过对于你说的话,我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愿意陪我一起殉情的美丽omega。”
“你口中所谓的美丽omega,是指床上这位吗?”鹤丸问,“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的前副官,是一个beta。”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
说罢,太宰转身就准备从窗户翻出去。
“这么识相?”鹤丸打趣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心下了然呢?”
鹤丸一边说,一边慢慢向太宰走去。走了几步后,他停在距离病床最近的地方,然后一把掀开了被子。
被子下面,哪有清秀的安然副官,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纯正的omega小姐姐。
“太宰,你可没有走错路哦。”鹤丸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太宰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一贯得体的笑容,慢慢地说:“看来是我大意了。”
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眼睛不自觉地飘向了一旁的物吉,并耐人寻味地停顿了几秒。
鹤丸自是没有放过他的这个小动作,不过他也没有对此进行回应,只是说:“是吗?看来你的演技是愈发炉火纯青了啊。”
太宰只是笑。
“之前说的三秒钟,是骗你的,实际上应该是十三秒才对。所以在我故意挑衅你,说你最近退步的时候,你根本不接招。”鹤丸淡淡地说,“换而言之,其实我晚了整整十秒钟才进入了这间病房。这个微妙的时间差,达到你暗杀的极限时间了吧?”
“那么这十三秒你用来干什么了呢?让我猜猜,是刚好确认了一下病床上这位小姐的身份,还是——”
“不放心去旁边的病房打探了一下?”鹤丸顿了顿,“毕竟,这间病房里那么明显的omega信息素,你不可能闻不到才对。”
“那么,找到安然了吗?”鹤丸继续说,“他就在隔壁。”
说到这里,太宰的眼神终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哦呀,你的眼神可是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呢。”鹤丸走上前,直直地看着太宰,眼瞳中没有任何的温度。
“不过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你没对他下手。”鹤丸的声音骤然冷了八度,“为什么呢?”
“肯定不是来不及,这种扯淡的理由吧。”
这么说着的同时,他伸手关上了窗户。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窗户合得不留一缝,宛若审判的大门就此紧密地关了起来,把所有的罪孽彻底隔绝在了这一边。
然后,“唰——”地一声,窗帘随之拉上,让那些罪孽在极致的黑暗深处得以尽情地舒张。
“为什么?”
鹤丸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太宰没有回话,只是慢慢地抬起头,难得的正视了鹤丸一次。
“你赢了。”他这么说,“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不是吗?”
“那又何必苦苦紧逼?”太宰的声音低了下去,“是想看丧家犬的惨状吗?”
“丧家犬?你到最后还在演戏啊。”鹤丸轻笑一声,“太宰,你真不愧是当初我的死对头啊。不过我没有中原那么看你不顺眼,反而觉得你是一个惺惺相惜的存在呢。”
“当然,性格别那么讨人厌就更好了。”鹤丸补充道。
说罢,病房的灯骤然亮了起来。
“看来时间到了。”鹤丸说。
下一秒,病房的门传来了三声轻叩。
“进来。”鹤丸淡淡地说。
“十分抱歉,打搅到了您。”来者恭敬地鞠了一躬,“我是奉命来接太宰回去的。”
“啊呀,真难得啊,国木田你今天没叫我混蛋呢!”太宰笑着说。
“闭嘴混蛋!”对上太宰,国木田的表情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要不是你这个麻烦鬼到处瞎折腾,我至于连夜从相模国的帝都赶过来给你擦屁股吗!”
“啊哈哈,那还真是麻烦你了。”太宰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觉得我有可能那么说吗?”
国木田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不过他也废话不多说,直接走上前给了太宰一个爆栗,然后攥着对方的衣领,直接将人拖走。
“十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走到鹤丸面前的时候,国木田再一次鞠躬,以表自己的歉意。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函交到了鹤丸的手上,道:“这是我的上司福泽谕吉先生让我带给您的,作为太宰烦扰了您的赔礼。”
鹤丸接过,淡淡地瞟了一眼。
在看到正中的相模国最高级文印后,他的眼睛停顿了一秒,随后淡淡地冲国木田颔首,表示自己对这份礼物十分满意。
一场本该掀起轩然大波的事件,到此戛然而止。
等国木田带着太宰离开后,站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物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刚刚还以为你们会打起来。”回想起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物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当然,让他产生这么大反应的,还是鹤丸。
准确来说,这刚才他从未见过的鹤丸。
不同于先前在军团大楼里那种强势的威压而让人忍不住战栗,今天的鹤丸十分温和,十分平静,却有着属于上位者那种不容忽视的威严,让人忍不住为之臣服。
“不会的。我说过,现在能用言语解决的事情,我都不会动手。”鹤丸淡淡地说。
“那我们现在算是了了一桩大事吗?”物吉问。
“也许吧。”鹤丸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随后说,“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安然就在隔壁,不去看了吗?”
物吉恍然大悟,转身出了门。
等如愿看到仍处于昏迷中的安然后,物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还是没有从挖的坑里面走出来。
还有,鹤丸元帅对于安然副官到底是怎么看的?
今天之前,物吉还有自信,笃定两人关系甚好。可今天,尤其是在发生了太宰这件事情之后,物吉却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他是真的看不透,不论是这件事,还是鹤丸这个人。
他就像是一杯颜色艳丽的鸡尾酒,喝下去的每一口,都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与新的发现。但越是喝下去,却越是被其百味的口味迷惑了,最后只能在无意识间沉醉下去,然后彻底迷失了自我。
好可怕。
这是物吉第一次那么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而与此同时,刚刚被物吉贴上‘可怕’这一标签的鹤丸,默默地拆开了那个信封。
信封里面是一张邀请函,鹤丸逐字逐句地阅读完毕后,一时间表情有些隐晦不明。
“上面写了什么?”房间里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躺在病床上的小姐姐问。
“无可奉告哟。”鹤丸笑了笑,“这可是大人的事情。”
“那如果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一期哥哥呢?你让我扮作‘小姐姐’的事情。”乱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期哥哥想必不会放过你的吧。”
那是当然。被一期那个弟控发现了,自己不但让他亲爱的omega弟弟以身犯险,还玩什么女装大佬play,这可不是提头来见就能简单解决的事情。
无奈妥协的鹤丸只能如实交代:“还是给我介绍对象相亲的事情。”
“噗嗤。”乱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你的终身大事已经迫切到其他国家都忍不住要来插一手了。那么,请允许我负责地问一句,这次的对象是谁?”
“一个大人物。”鹤丸顿了顿。
“三日月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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