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鸣人闯入冰晶魔镜的时候不算很巧，宇智波佐助刚好说完了一句话，他衣角未乱，连武器也只是乖顺的尖刃指地，而被他话语劝服摘下了面具的水无月白垂着眸子，秀美的面庞有些苍白，没有丝毫攻击的意思。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冰镜间缝隙里钻进来，原本得意洋洋于宇智波佐助需要自己帮忙的漩涡鸣人于是愣住。他看看两个明明应该打得不可开交，此刻却衣衫整齐看起来像是喝了杯茶的人，目瞪口呆得不知道先质问为什么水无月白会在这里，还是先质问为什么他们没打起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水无月白和宇智波佐助不约而同的忽略了漩涡鸣人，前者拧着眉，如画的五官露出一点忧愁，开口时视线压根没有瞥向有一面之缘的金发少年。后者静立在原地，等待他的继续，“如果他真的和你构思的一样——我是说……”
宇智波佐助轻笑一声，他似乎摇了头，仔细看去时他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我并没有让你推翻你对他看法的意思，但是那些有苗头的事，你难道不也发现了吗？”
为什么他纵容你不杀人，为什么你明知道你的行为会给他带来麻烦却依旧如此，为什么你知道自己可以为他杀人却不这么做？
“但这样的能够做出的行为就只有……”
“这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不是自己意识到这点的吗？”
漩涡鸣人有些尴尬的立在进来的位置，冰层在他身后发出冷气，让他勉强维持了不会打扰这两个如同互相猜哑迷的人的对话，水无月白时不时会沉默，他似乎陷入了一个犹豫期，有些烦躁的用脚尖磨擦着地面的动作一直未停。
“按照我的估计，你还有三分钟的思考期，”无声无息用话语将面前少年对敌人过强的守护愿望换了个方向的宇智波佐助直接收起了武器，“我的忍猫将详细的消息告诉了我，估计你的那位大人撑不过这段时间，你握在手里的冰针是个好东西。”
水无月白勉强的笑了一下，他回头，隔着无法看清外界的冰镜凝视着某个位置，嘴角的笑容没有他血迹的冰冷，反而太过温和，像是绕着指间的暖流，可惜他的掌中只有冰凝成的千本。
说实话，宇智波佐助并没有和他聊多久，他只是点出了水无月白同桃地再不斩之间他们一视同仁略过的情感，因此在指出水无月白不喜战斗后细致的聊了聊人生。
漩涡鸣人闯进来前宇智波佐助恰好停下了话语，而那时给出的线索已经足够多，也足够诱人，而要真的概括少年的话语，那只不过是加厚了情感中黑暗面的内容罢了。
“……我知道叛忍的生活艰苦，那么他带着你，到底是想要日后有人收尸，还是单纯的想要你呢？”水无月白想起来宇智波佐助睁着那双透不出光线的眼睛，话语间带着意外怜悯的声音，“你想要守护桃地再不斩，却忘了他不需要这些——他需要的是钱、睡眠和死亡，你拥有哪些？”
“相信我，如果你想让他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劫的话，你应该……亲手让他不留遗憾。
”
有着过于清俊容貌的少年闭上眼睛，他听到不远处有鸟群惊叫的声音，也听到了宇智波佐助报出了一个方位，他已经捏起结印的手一动，叫声便呼得远去了，而水无月白也失了踪迹。
宇智波佐助勾了嘴角，被晾在一边许久的漩涡鸣人终于开始大喊大叫，他愤恼于自己没有战斗，可少年已经走到了这个忍术的边缘，他推开一面镜子，姿势干脆轻松的像推开一扇门，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眼里浮出了星光般的笑意。
在旗木卡卡西的雷切即将抵达桃地再不斩胸口时，水无月白在男人身前建立了冰镜，他的血迹能力比方才又强了，镜子直接将精英上忍带离原地，不知道去了哪里。随后自己也出现在镜子边上的水无月白带着他特有的温和笑容，他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看桃地再不斩的样子像是渴求糖果的孩童。
桃地再不斩抬手拍了拍他的头，他似乎没有发现水无月白的小动作，又或许只是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不设防备，这让少年伸手去勾住他的脖子，桃地再不斩很高，水无月白又被娇惯了似的踮着脚揽住他的脖子，在男人无奈弯腰时侧头去蹭他的脸。
“再不斩大人……”他叫，接着将手中的冰制千本捅入了拥抱着的人的脖颈中，桃地再不斩没有立刻死去，他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又放平，喘息的声音像是在叹气，“再不斩大人，您希望过这样的事吗？”
“是的，我希望过。”桃地再不斩的声音有些哑，“你也能独当一面了啊，很好。”
那根千本扎得太深，让他咳出一口血，不再说话。而水无月白笑了一声：“怎么会呢，”他说，“怎么会呢，我当然没法独当一面，我只是想和您一直在一起罢了。”
是的，宇智波佐助告诉他的只有这些，他告诉他留住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死亡，也告诉他桃地再不斩在一次次试图让他熟悉死亡，直到他能够杀人，能够独当一面。
那之后呢，宇智波佐助问他，你觉得那时候是什么？
当水无月白用血迹杀死了那个村子里的人后，他们都抛弃了他，独自凝固在那些漂亮的、透亮的冰层里。
那么——桃地再不斩呢？
“他不敢赌。”宇智波佐助看着抱着男人头颅，在雪中微微摇动着身躯的少年，如此喃喃自语着说出了方才自己动摇对方的话语，“那么先一步完成，再后一步一起走就好了。”
水无月白将刺在桃地再不斩脖颈中的千本拔出，他温柔的擦去男人因为这个动作而溢出皮肤的血液，接着将那根带血的千本刺入了自己的脖子。
所有的冰镜都轰然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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