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月永子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从头上隐约可见半透明的小气泡冒出。
爆豪胜己加了自己好友后,就安安分分躺在列表里,但今天,永子短暂地把手机静音的功夫,他那个从没吱过声的对话框,居然刷了十几条消息。
爆豪胜己:
「喂,晚上八点来后院一趟」
「收到就回复下」
「啧……水无月你到底看到没?」
「你还在大厅打扑克??」
「我在二楼走廊等你」
……
「——你这家伙,完全忘了之前说过的话吗」
「水无月永子」
「你到底要几点才上楼啊??」
啊,我是不是完蛋了。
水无月永子脸上冒着冷汗,感觉有些过于清醒了,对上爆豪胜己阴沉沉的表情,颇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妙感。
“看完了?”少年盯着她的脸,脸色不善地开口。
少女点点头,认命地准备他使用个性时,就往老师休息室跑,保证对方打不到她。
但没想到,爆豪胜己只是主动握住她的手。
“你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是什么…方向错了,往这边走。”他轻车熟路地拉着少女七拐八拐,避开聚集了人群的地方,像是练习了很多次。
当脚离开宿舍,而是走向森林的时候,水无月永子才不明所以地开口:“你是要毁尸灭迹吗。”
“你这家伙的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爆豪胜己转过头,通过眼睛传达了「你到底怎么拿到那个考试成绩」的想法,“——等等,小心脚下,那里有块石头。”
水无月永子听着他的提示,小心翼翼地迈过那颗石子,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永子的动作幅度有点大,爆豪又收紧了手。
“你该不会现在都还没想起来那件事吧?”
断断续续走了有五六分钟的路,少年总算停下脚,保持一贯的表情,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晚饭后散步时,看到了意外的收获而已。”
在这里做了点标记,也记了路,虽然自信自己的记忆力,但牵着对方的手来到这里还是会莫名的紧张。
少年压下胸中不明的情绪,转过头,示意她坐到身后那块大石头上——奇怪的是,明明是森林中的石头,却意外的干净。
爆豪胜己惯例的颜艺在这消失了,脸色变得格外平和与温柔,永子隐隐约约感觉有些熟悉,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熟悉。
也只是几秒钟时间,在两个人同步保持了安静过后,远处的溪流上,闪烁起了浅浅的光芒。
在加速发展的科技社会,因为环境因素,许许多多的动物都消失了踪迹,在很久之前容易看到的萤火虫也变少了。
而眼前,就是那么少见的萤火虫。
虽然只是一小片,但也弥足珍贵。
一只萤火虫发出的微弱光芒不足以照亮所有人,但会聚在一起,也能发出美丽的光芒。
像是小小的星星在闪烁着。
“喂,水无月,你还记得那本书吗,糖果屋我是找不到了,但萤火虫倒是勉勉强强可以。”爆豪胜己自顾自地述说起来,神情是难得一遇的温柔,“它已经在我家放了太久了,你……”
回答他的只是身边人轻缓的呼吸声。
少年侧过头,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平日代表嚣张与自信的赤红色眼睛盈满怀念。他伸出没有相握的另一只,抚摸了少女细软的短发。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小小的女孩依偎在看书的男孩旁。
“算了…也不急现在说。”
萤火虫静静地飞舞,亮起一片小小的光。
*
按照生物钟起床,水无月永子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宿舍。
女生所住的房间不是男生的大通铺,只是摆了床位就很挤了,不过好在大多数人睡姿安分,一个晚上也就相安无事地度过。
在周围的人都浅浅地呼吸时,水无月永子颇有一种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认知。夏日的太阳起得也很早,透过半透明的白色窗幔照在脸上,有镀金的质感。
合宿的训练早上八点才开始,应该是到十二点结束,过一小时左右的午休时间,然后接着练习到下午五点钟。
比起本家安排的训练计划,这份能让他人哀嚎的训练表甚至算得上仁慈。
她努了努嘴,把烦躁的同化心甩到一边去,小心翼翼地迈过熟睡的同学的身体,她本来脚步声就轻,又做过点训练,但也还是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推门,才放下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脏。
“呼……”
少女赶紧出门,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才缓口气,有闲工夫回想起不对劲来。
昨晚她似乎是被爆豪约出去看萤火虫了,然后半路睡着了…和体育祭倒有几分相似。
「最大可能是,爆豪同学把我带回来的……」
联想到爆豪那张脸,再想想自己的推测,水无月永子差点没笑歪在走廊上。着实是这个揣测太过不符合爆豪胜己的性格了,才觉得不真实。
少女走到楼下,果然没有人和自己一样早起,简单地洗漱了下,便开始准备起可能要用上的武器。
她专门带了个手提箱来装自己的武器:手里剑、短刀、太刀、大太刀、小套的针,以及刻着她名字的长伞。有些针淬了毒,手提箱的夹层里还放了一支微型木仓。
从死柄木弔突然出现,到林中合宿的地点更变,永子的心中都莫名地不安。
她很信自己的直觉,事故体质也并不是玩笑话——正常人基本不会遇到的小概率事件,都很容易被她遇上,绑架、目击死亡现场和遇到变态更是家常便饭,如果不是体术管用,水无月永子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本家很重视这次合宿,她只不过是和「父亲」聊了几句,第二天的快递就把她剩下想要的东西送过来了。
手提箱表面是普通没开刃的武器,夹层有指纹和虹膜的识别,得到双重认证后可以旋开,有致死可能的武器都在里面。
水无月永子把安了血槽的短刃装到右腿的特殊固定装备上,左腿装的是少量的药物——说明书上说明是连大象都可以迷晕的浓缩安眠药。
水无月家族毕竟是科研发家,搞来一些刁钻的武器也不是很难。
捣鼓了一番武器箱,估摸着差不多到了七点,少女把手提箱重塞回去,伸展起身体。
「也不知道我的训练计划是什么…总之,先绕着森林跑几圈吧。」
*
早上八点,各有倦容的雄英学生被叫来集合,有几位熬夜选手脸上更是挡不住的疲惫。
相泽消太环视了一圈,低头看记录着的训练计划时,发现少了个人头。
又一次抬头,水无月永子那颇为显眼的身高,从后面的森林里冒出来了。
少女颇为悠闲又若无其事地混入女生队伍,极其精神的样子与身边的大多数人形成了对比。
“水无月…你去哪了?”
“绕着森林来回跑了几圈。”少女背着手,头发和衣服倒是没怎么乱,也没怎么流汗,只是有点运动后的脸红,“我有算好时间,回归的时间在八点内。”
相泽消太点点头,正式介绍起林中合宿计划的内容。他让爆豪胜己出列,示范丢球。
与开学的个性测试的数据并没有差多少。
与敌人的正面战斗只是战斗技巧提升了,并没有让个性提高多少——因此,要特别强化个性。
明明只是第一天,训练也才开始了不久,除了部分持久型的选手外,大多数人的脸都开始苍白了。
“水无月,你……”相泽消太头疼了很久,这位综合体术与职业英雄相媲美的学生是任何环境下的大bug,个性更是微妙到了极点,“你的个性使用最高上限是哪里。”
虽然书面资料记载的是「一次轻微脑震荡级别的打击」,但从少女之前给他施加的那个「祝福」来看,恐怕超过了书面资料的记载很多。
少女一脸真诚地双手合十,露出招牌的圆滑微笑:“诶,要坦白吗?不过是相泽先生的话,说也没事。我的上限是——没有上限。”
正如预料的样子,相泽消太错愕的神情落在了少女的视网膜内。
“上限对我来说,完全不管用。”她试着把说明更具象化一点,在别人都去训练时,悠闲地比划着,“比起「攻击削弱」这个幌子,我的个性比较接近「免疫化」吧。”
“「洗脑」免疫,带有攻击意味的动作免疫,无论是什么伤害,都伤不到我。就是这样作弊的范围哦。”
“但是有痛觉承受范围,本家多年来帮我锻炼的也就是这个啦——超过能承受的痛觉范围时,原本被削弱的痛觉感官会放大到正常人的三倍左右,如果继续超过,会变成四倍,五倍——但如果一次次打破这个范围,就可以逐渐提高承受范围。”
她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无法细究,过去经受的训练力度是有多大——甚至能够让130万伏特的疼痛,和让人脑震荡的爆炸完全忽略不计。
“可能有点难理解……唔姆。”水无月永子摸了摸下巴,把放在一旁的佩刀捡起来,从刀鞘里抽出刀刃。
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力插进自己的腹部。
与一般人会出现的鲜血淋漓的状况不同,水无月永子的衣服并没有被溅起的血染红——或者说,刀刃根本没有插进去。
像是遇到了空气壁,利刃就那么突兀地僵持在那里了。
水无月永子接着把刀柄递给瞪大了眼的相泽消太,压着对方的手往自己的腿上砍去。
并不是故意悬空刀刃,相泽消太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往下的力,他也知道,一般情况下用这个力度压下去,任何人的身体都应该会被划开。
但水无月永子没有。
明明力在那里,但就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了,割不到她。
“就是这样的情况哦。”
少女收回刀,耸了耸肩,圆滑的笑容不知道何时替换成了狡黠的微笑。
“那么请问相泽老师——您要给我安排强化个性的什么训练呢。”
“提高疼痛上限的训练,我已经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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