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曾经那些人和事（2）
酒足饭饱，黄垒吃饱了，也没劲训云峰。
瞧着云峰熟练得收拾碗筷的模样，一看就是天天做家务的人。
人都在眼前了，黄垒也不急于一时，硬是等着云峰把厨房全都打扫干净。
“说说吧，当年的事情，现在有干什么打电话给我？”黄垒双手抱肩，一脸严肃。
“以前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村里迁了网，我买了台电脑，看到网上的信息，想让你来我这里散散心。”云峰开始慢条斯理得沏茶。
“屁话，你说这话，你家那小短腿都不信。”黄垒看着满院子跑的两个滚滚的肉球，四条腿都是弯，可见体重超标了多少。
云峰先是一愣，反应过来，笑了笑，没答话。
“云峰，我可是把你当自己儿子一样宠。当年你出一点事，那一次不是我出头给你抗？”黄垒知道黑脸不管用，开始打感情牌。
云峰就知道自己逃不过，叹了一口气，拿了一瓶酒出来。
“喝酒，不醉不归。今天，你说什么我都回答你。”云峰给两个杯子倒满。
黄垒一碰杯，一口干了。
“你当年为什么要走，说实话，你现在还要说假话骗我，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黄垒再倒满一杯。
云峰没回话，缓缓叹出一口。
一仰头，一杯尽。
“我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男人。”云峰坦诚告诉黄垒原主人最大的秘密，也的确是当年他之所以离开的原因。
“咳咳咳咳。”黄垒被云峰直白的开场白呛得脖子青筋都冒出来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是你要离开的原因。你胆子能把天捅破，根本不怕被人知道。而且，你小子有心藏，别人绝对发现不了。不是这个原因，继续说。”
黄垒在娱乐圈混了二十多年，是个gay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个gay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gay是演员。就算我再受欢迎，也掩饰不了我在人群中等同于炸弹。
要是被人知道，你让别人怎么办。
我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老师，当演员多苦我们都知道，想要红更难，你得碰运气，有贵人扶持，还有自己抓得住。
我当年那是因为您，我这才红了。
可正是因为红了，我才怕。我的一举一动都在镜头底下，我怎么藏。一旦被记者知道，捅出去，你该怎么办，你还是老师。
所有合作过的演员全都会被记者扯出来鞭尸。
就算他们接受了，谁还愿意和我合作。见面打招呼说是男女通吃，见面不打招呼说对方讨厌同性恋。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帮了我，我反而害得你臭了大街，不是比白眼狼还白眼狼。
所以，我逃了。”云峰对着这一段没有太多的情绪，一杯一饮而尽，语气稍显冷漠平淡。
“现在没以前那么落后了，大家现在都能够理解了。”
有时候，越是平淡，才越叫人感伤。
黄垒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老师，当年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现在比当年还差，当年有点新闻，只是网络上传传，一半的人知道，一半的人未必知道。
现在，出点什么事情，连臭水沟的老鼠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我一句习惯现在的生活了，轻松自在、悠闲舒适。”
云峰是真的这样想的，有着金手指的他，往后的人生只需要躺着享受就行了。
“哎。”黄垒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你离开的主要原因，云峰，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有个傻小子在你一声不吭走的第二天，把所有认识你的人都找了一遍，甚至跑到我家硬生生赖着不走住了三天。
最后是他四个兄弟姐妹一起把他给拖着回去，听说要死要活的。
他们家看他这个样子，跑过来找我，问我是不是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去处。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守着那个傻小子，被逼着说了无数遍我和你吃的最后一顿饭的场景。
每一年的那一天，他都一个人跑到那家店待到对方打烊，还非要在对方店门口坐一晚上。最后干脆买下来，整夜开着灯，就怕有个人回来发现没光又走了。
你猜我会不会告诉对方你的地址，对方能不能来找你？”黄垒脑子里面想到对方过来堵截云峰的画面，顿感痛快，一连喝了两杯。
云峰感受着脑子里面浮现出的回忆画面，他也有些茫然。
虽然他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可他没有真实的经历过，他并没有那种真切的感受。
“如果他不顾一切要和你在一起，你觉得你该怎么应对？”黄垒突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应该放弃。”云峰并没有原主那份感觉。
“可他没有，要不要赌一把。” 神算子黄垒顿时上线。
“他会毁了自己的前途的。”云峰摇摇头，他不赌，赌这个是没有意义的。
“在向你告白的时候，他就很清楚他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他不是三岁小孩，他比你有担当多了。
云峰，有这样一个痴情的人即使在你一声不吭走了七年，还如此念着你、爱着你，愿意放弃一切跑来找你。
你告诉我，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黄垒其实从对方找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云峰离开的最大原因根本不是怕伤害别人那些正义凛然的鬼话。
云峰顿时沉默不语。
“骗我有意思，骗自己有意思吗？”黄垒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往后一躺。
“云峰啊云峰，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有那种圣母心，你纯粹就是为了他。
七年了，你要是没有念着他，你会单身一个人。就算村子里面的青壮年全都出去打工，过年总会来吧。就算这里的人思想落后，你想要找个伴，根本就不困难。
你说，七年了，你为什么没找个伴？”黄垒发出了直击灵魂的提问。
云峰再次沉默。
他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
他现在说什么话，都太像遮掩。
“云峰，我想你回娱乐圈，不为别的，我就是觉得可惜。
当年你带着的那些皮猴子，现在哪一个不是剧本任选，角色任挑的角。他们人气不一定最火，但是演技、地位、资历，你让陈导演、王导演挑，你看他们选小鲜肉还是那些皮猴。
你，是当年领着他们玩的人，你凭的什么领着他们？
我就这么说，你都不用开口，我只要回去喊一嗓子，那群人屁颠屁颠就跑过来了。
什么同性恋绯闻，什么□□，什么这些那些都是狗屁话，根本都不是问题。当年，你只要往哪一站，他们绝对站在你身后，挺你到死。
我就说你信不信，赌不赌？”黄垒已经有些醉了，越说，火气越上头。
云峰摇摇头，不赌。
不管是赢还是输，他都害怕。
“不用赌，事实会证明一切。你等着，我回去就把地址发给他们，他们要是那种老实人，混不出今天的地位。
云峰，你逃不掉的。我告诉你，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怎么打死你。但是我发现，那些都太便宜你。所以，我找了一个更能惩罚你的事情。”
黄垒已经醉得整个脸通红，思维已经开始发散了。
“呵呵，你这个人皮，太皮，皮的让人天天想抽死你。但是，”黄垒的语气一个大转弯，“你是真的有才华，当年你写的小品剧本、戏剧剧本，我到现在都记得。
你会玩，但是你重来只玩专业，歪门邪道一个不碰，极其有原则。
你调皮，但是你心思细腻，做人做事叫人没话说，天生的暖男。
你这个人嘴巴欠，但是你这个人闲不住，而且老是想着给别人做点事情。当年弱成那样，还跟别人打架。明明是个帮架的，最后自己一个人扛所有责任。
你丫打别人最狠，打完了还倾家荡产给人送医院、付医药费。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和你有一点相似得都没有。
所以，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把你真的当自己的弟弟，当自己的儿子一般，发自内心的……”黄垒眼泪就这样留下来了。
“云峰啊，我为你觉得可惜，我一直为你觉得遗憾，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们现在不是老师，你也不是我儿子，我们现在是朋友。朋友，该说的话要说，该劝的还是要劝。但是，你的决定当朋友的一样支持你，理解你，赞同你。”黄垒已经醉倒了，前言不搭后语，说完就这样歪着脑袋睡过去了。
云峰低着头，没说一句话，伸出去去抓桌子上的杯子，半天才抓到。
拿起杯子的手不停在颤抖着，一仰头。
一口咸涩的味道。
杯子里面早就没有酒。
第二天，黄垒脑子一栋，就嗡嗡直响。
他极为可怜巴巴得坐在地上，抱着脑袋不敢动。
豆豆圆屁股一蹲，和黄垒相对而坐，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黄垒，这画面喜感得不行。
“醒了，黄老头，喝杯蜂蜜水，喝完脑子就不疼了。”云峰将水杯递到黄垒的手中。
黄垒光是听到云峰说话都觉得脑袋被人捶打似的，挥手让对方离他远点。
一口一口喝着蜂蜜水，又静静坐了一会。
黄垒果然觉得头疼好多了。
走出门，立即遮住自己的眼睛。
“黄老头，我想弄个综艺节目，你能来帮帮我吗？”云峰对着黄垒露出灿烂的笑容。
黄垒脚步一滞。
随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你个熊孩子，演出费给多少啊，少了我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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