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考试的少年

    说明会场布置得格外用心。

    椅子被擦拭得干净整洁，过道和走廊也一尘不染，最前方的宽广的屏幕近乎照顾到了每一位考生的感受。

    这是良英的第一印象，其次就是参考的学生很多——整个会场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作为偏差值有79的国立高中，能吸引这么多的，来自各地的最优秀的学生前来报考，已经证明了其英雄科的受欢迎程度……

    不过，这同时也就意味着，想杀出重围，成为英雄科的四十分之一，成为第一名，很难……

    非常的难。

    哈，但他已经有了必胜的理由了不是吗？

    金发的少年轻松地扬起了嘴角，向不远处的绿谷打了个招呼，便提起小号的黑色旅行箱继续往前，坐到了周围唯一的空位——同校的，还算相识的蒲田水奈的身边。

    雄英的职业英雄麦克伴着灯光，准时地宣布起考试的规则，他扯着他那魔性的声调，大声地对现场的考生们高吼道：

    “Everybody say hey——”

    和热情似火的雄英老师们不太一样，来参考的学生们是紧张且冷漠的，所以在这种氛围下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地说话……

    “啊……那是声音英雄【普雷森特·麦克】啊……他的广播节目我每周都在听啊……太感动了……”

    哈哈……好吧……某个英雄迷除外……

    绿谷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场里显得特别大，连坐在前面好几排的良英都听见了，穿着棒球服的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听着麦克极具个人特色的考试说明，一边计划起了战术。

    根据考试要点里所讲的，所有考生将会参加一场十分钟的模拟街区演习，可携带【任何】物品，分别前往准备好的七个考场。

    他刚刚看过同校的蒲田同学手里的参考证了，考场不一样，也对，这算是个人考试，雄英不可能放着同校的学生们肆无忌惮的合作。

    接着是考试所面对的假想敌，除开常规的只需要击破的1，2，3分机器人，能让人在项目上做些手脚的只有那个0分的【避免型】假想敌了。

    “避免……是安排0号假想敌作为最后的危机吗？以此来逼迫出考生们的真实反应……不对……既然是雄英的话，那这些真实反应也一定会记录在分数里……啊……是了……【特别分】……”

    因为刚步入变声期，少年的声音在漆黑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暗哑，比起平时的清朗的声线，现在更多出了一种成年人的稳重与磁性，他不太适应地摸了摸喉结，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以求这种状态快点过去。

    “岭上同学是感冒了吗？啊——我这里带了些润喉糖……”

    “不，不用了，只是变声期……有点不太习惯……”

    低沉沙哑的男声和充满活力的带着笑的少年音完全成了两个极端，如果说后者是易让人开心的透明的水果糖，那么前者就是拥在脸颊上的怎么也够不着的棉花糖，挠人心肺。

    蒲田水奈拍了拍自己红透的脸颊，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考试上，渐渐地，如果不对上对方那双蔚蓝的双眼的话，她倒也不会再紧张了。

    “咳咳……其实我有个疑问，想寻求下岭上……额……八木同学的观点……”

    “？”金发的少年歪了下脑袋，随即便露出了一个笑容，扬了扬手里的准考证说道：“是关于机器人的？”

    “啊……是的”个性为控水的蒲田水奈在靠近水域和与人对战时的优势比较大，可如果对上的是机器人且不许对其他考生下手的话，这个【强项】反而成了个无用品“如果对手是机器人的话，那么不就是对那些偏精神的，或者说……是对人才有用的【个性】的持有者不公平吗？”

    “……蒲田同学是这么想的吗……”抱着黑色的手提箱，良英侧过身，手指交错着立在胸前，正对上眼前的少女认真地说道：“蒲田同学认为雄英的入学考试不公平吗？”

    “难道不是吗？！——这样一来，会有很多考生因为个性的原因输在起跑线上……再说以后对付的是敌人，又不会是……”

    “——那除了个性呢？”

    少年额前的发丝穿透了同色的睫毛，静静地搭在在较浅的左眼上方，当银幕的光照射过来，他的脸上就被光线描绘出了一层浅灰色的投影“蒲田同学，除了个性我们还有什么？”

    “我们还有很多”不等蒲田回答，蓝眼的少年就接着说了下去“我们有能达到79偏差值的大脑，我们有年轻健康的身体……这场考试它甚至还没有限制我们对道具和装备的需求——”

    “真正想要实现梦想的人，在想到这个梦想时就会开始做出努力，而不是在考验来临前才来抱怨未准备完全……”

    “没有特别的说明，也要以防万一预备好相应的装备，没有特意地标识出敌人的类型，那就更应该做到面面俱到，蒲田同学——”

    “个性，并不是全部啊”

    蓝色的认真的双眼在黑暗里就像两颗发着光的宝石，吸引着人们去倾听它主人的话语，让那些即使怀了些腌臜念头的人也不由自主地去点头赞同少年的观点……

    更何况这个观点本来就是正确的。

    这就是我喜欢岭上同学的地方啊……毫不犹豫偏转立场的蒲田水奈看着在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是【No.1】的少年，心跳猛然快了起来，她红着一张脸想道……就像太阳一样，完全生不起靠近的想法了……岭上，不，八木同学……

    “果然……八木同学永远都是最闪耀的那个人……怎么也赶不了上呢……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老师会对你赞不绝口了……”一直在最喜欢的科目被最喜欢的人压一头的少女反倒是笑了起来。

    “啊……抱歉，我语气是不是有些太严厉了些……抱歉……”

    说了些漂亮话的少年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尴尬取代了脸上的从容，他轻悄悄地在衣兜里翻找了几次，最终拿出了一个q版的欧尔麦特糖果放到了少女的掌心里。

    “嗯……这是赔罪礼……考试说明要结束了……得分开去考场了呢……蒲田同学一起加油吧！”

    “啊……好……”

    是柠檬味的。

    灯光打开的那刻，蒲田水奈看清了手里的球状物，在和少年道别后，她又拿出上次的草莓味的小兔子糖果一起剥开，放进了嘴里。

    酸甜的感觉席卷了味蕾，一如少女落幕的初恋。

    ＊

    坐在前往E考场的雄英校车上，良英打开了一直携带着的旅行箱，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贴合身体的凯夫拉钛金属混合战斗服。

    之前的战斗服的脚裸和手臂上的部分完全被高温融化了，无法自己来修补，只能穿带上【013】号装备前来了……

    可他并未带齐【013】所有的部件。

    其一是因为这只是一场入学考试，可以重视，但不能大张旗鼓，其二是因为013的部分武器钻了现行法律的空子……有些超规格了……

    扣上脚部的锁甲，良英把所有的欧尔麦特周边外套小心地叠好——他不想再犯上次的错误了，平白无故损失了一双珍藏版的周边跑鞋——慎重地放进了箱子里……

    脚一离开汽车，踏上了这片实际的土地，看着眼前巨大的考场大门，良英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暴风雨前的闪电苏醒跳跃了起来。

    状态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哈”金发的少年笑了，轻松的笑声在焦虑的低语里显得格格不入，他轻弯下腰，白色的战斗服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在阳光下投现出流线型的深棕色影子，就像一位古罗马决斗场上的蝉联冠军的角斗士，信心满满，胜券在握“那么就请多指教了……”

    “start——”

    “雄英。”

    白色的利剑随着落下的声音爆射而出，直指前方平坦的大道，就像是电影卡帧时一闪而过的幻影带着尖锐嘈杂的机械音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

    还没等速度型的考生们反应并赶上，剧烈的爆炸声便如狂风般在考场中肆意地咆哮开来，先前的平和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徒留下各式各样的，头部炸裂开的或者身陷凝胶的假想敌倒落在沾有炸·药焦痕的房屋旁……

    “天……他是带了一个军·火库来吗……”

    ＊

    “……这样真的不算是作弊吗，纯粹依靠着精良的装备……”良英突出的表现很显然吸引了考官们的注意，作为雄英职业英雄之一的【空灵鬼魂】对着少年的行动发出了质疑：“虽然他的判断力，机动力……不……是保护市镇所需要的，我们所考核的能力都算得上是佼佼者，但是这是英雄科的选拔考试，他完全没有体现出个性的……”

    “——有的哦，其实这位考生对个性的运用也相当厉害呢！”雄英校长——一个不知道是熊还是白鼠的生物——根津坐在首位打断了空灵鬼魂的话，他从身后拿出了一张资料单，上面的头像已经表示清楚这张单子的主人是谁。

    “八木良英，个性是【超级大脑】……”他白色的爪子在纸面上弹了弹，借助身前屏幕的光亮，看完了剩下的文字“但其实不止是智力方面哦……他其他的成绩也称得上是完美呢……”

    “【超级大脑】吗……”听完校长的话后，未来的英雄科b班的班主任——【布拉德金】迅速地逆推出了关于良英个性运用【极佳】的原由“……也对……不可逆地果断地燃烧了推进器所有的燃料，取得了15秒的领先时间，并且在这十五秒里通过大脑精确的计算和优秀的弹跳技巧控制着脚裸和小腿运动，抵消掉了推进器的逆冲击力，成功掌握了方向……啊……还有那高速移动中仍然能准确命中的回旋镖……”

    “不是回旋镖。”

    在后座漆黑的阴影里，突然传出一道懒散沙哑的男声，清浅得仿若呼吸，声音的主人似乎还没睡醒，带着一副毫无干劲的样子，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重复道：“不是回旋镖。”

    “他所用的飞镖比起回旋镖更难命中，所需的手法也更高……相应的，这种飞镖地隐蔽性也是回旋镖比不了的，体积小，弹道速度也更快……你们没有发现吗，每当有假想敌接近应接不暇的考生或者尝试去破坏建筑时，他的飞镖都会恰到好处地击破敌人，并且还不会挡住每栋建筑的逃生出口……”短暂地闭上嘴，缓解了来自唇瓣上的干燥的感觉，未来的英雄科a班班主任，隐秘系英雄【橡皮头】指着屏幕上少年灵活移动着的身影，接着说道：“【受灾民众】也好，【地区建筑】也罢，他在击破【敌人】的同时全部都照顾到了……”

    “哈……一个优秀的头脑型……”

    最后一句算是嘀咕了，声音低得可怜，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房间本身并不大，导致在场的所有的老师都听见了他的话，并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少年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校长根津却转过头，对着身旁的干瘦形态的欧尔麦特问道：“啊，关于这位少年的表现欧尔麦特有什么看法呢？”

    “啊？！……我？……额……”

    作为少年父亲的欧尔麦特是惊讶的，他能猜到少年的身手很好，但没想到在带着伤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这种程度……说句实话，八木良英完全已经具备了成为职业英雄的战斗素养了……

    相比之下，绿谷出久就……

    把目光投向另一边的屏幕，上面，还是0分的绿发少年正带着眼泪焦急地寻找着目标，无力地挣扎着，如同在山野里迷失了方向的雏鸟，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现在这个状态完全不行啊……绿谷少年……

    快点拿出你训练时的勇气和精神来啊……

    不要再这儿停下啊——

    “欧尔麦特？”

    “啊？！……哦哦……我觉得……”被校长第二次的叫喊唤回了神，欧尔麦特揉捏了一下被汗水染湿的手指，尽量平静地回复道：“从现在看……八木少年的分数估计已经够他取得那三十六分之一的名额了……很优秀……嗯……”

    “是的呢！可如果八木同学的目标是第一名的话……”校长白色的爪子随着他的话语伸到了操控台的另一边，在打开上面的保护罩后，他轻轻地压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还得看他接下来的表现哦……”

    “人类在面对压倒性的威胁时……”

    “那发自本能的，最真实的反应……”

    ＊

    假想敌枪·炮上的寒光眨眼间已经逼至身前，良英的右腿也有所预料般往上一甩，在半空中利用腿部坚固的装甲扛住了这一击。

    几乎是在这同一时刻，小腿的外侧弹出了三段明亮而又锋利的刀片，卡住了枪·炮上的狭小的缝隙，全力地一错，它的整个手臂就随着金发少年翻滚落地的动作“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断刀刃，暗藏在腿部与手套的腕部，为的就是出其不意。

    趁着第二个2分的假想敌还有五米远的距离，少年休息了片刻，擦了擦因为脚裸剧烈疼痛带来的生理的汗水，然后又鼓足气，跑了起来。

    依旧是喷射器——安装于脚底，与离子推进器同时工作——少年选择在空中御敌，因为这样，他才能够一览全局，确定好假想敌倒地的位置。

    在两米高的离地距离中再来了一次喷射转位，擦着冰冷的铁甲躲开了假想敌那慢吞吞地袭击，良英的右手向前一送，藏在手里的，有着三枚喷气孔的精巧的微型推进器已经被按在了上面……

    炙热的火焰在水银色泽的管道中迸发开来，沉重难听的声音划破了空气，实心的钢铁就像破布条一样，在撞上了身后的1分假想敌后，不偏不倚地坠落到了两栋房子之前那宽敞的小巷里。

    “shit……再来几次脚腕就承受不住了吧……嘶……”

    本来脚裸被刺穿就需要大量的静养，但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少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选择撕裂伤口，去奔跑，去抓住……

    “我——”

    跑起来

    “可——”

    迎击

    “不想放手啊！！！！”

    要赢

    “第一名……”

    还有【家人】。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无法挽回了，所以少年得压榨自己，站起来，忍着伤，不断地挥拳，微笑着，打倒敌人……

    打倒敌人。

    “那是什么东西？！”

    “是0分吗……怎么这么大——”

    “那，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打赢……”

    天昏暗了起来，就像战场上低吼的炮响，轰隆轰隆地迈着那惊人的步伐，在轻而易举地碾碎了无数的建筑后，如同泰坦一样巨大的身形顿在了矮小的房屋旁，高高地矗立于日光之下，俯视着脚边窜逃着的蚂蚁。

    这是一个由冰冷的金属，可怖的武器和不低的智能凝结而成的战争兵器，它正探着赤红色的机械眼，冷冷地，迫切地寻找着开刀的第一个【祭品】。

    良英很不走运。

    他所站立的地方正好是0分假想敌登场的入口，并且，以他现在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站到前面简直算得上是去送死。

    只能逃跑。

    唯一的，合理的选择是逃跑。

    无论是在考试还是真实的状况下，凭借他现在的体力，不逃跑无疑是在拖累队友，给别人平添麻烦。

    所以……逃跑？

    ……

    “终于，安德烈逃离了黑暗里的怪兽的追杀，他平安地回到了故乡，结婚生子，最后安详地老死在了他最喜欢的百合花旁……”岭上零平静地合上了书本，她的动作和她的语气一样，冷淡得像一杯无味的白水“那么，这本《传奇》就这么讲完了，可以睡觉了吧”

    “可……这根本不是【传奇】啊！安德烈为什么不去拿回救赎王冠，去打败那个怪兽啊！”金发的男孩本来是拿着欧尔麦特手办安静地在床上听睡前故事的，但是这个不合想法的结尾，让他气冲冲地从被窝里跳了起来“只要拿到了救赎王冠，他就可以消灭怪兽，这样大家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担心怪兽的威胁了啊！”

    “因为有风险”岭上零放下了手里书，冷静地看着面前气鼓鼓的男孩“只要掉头回去，那么他就会重新面对死亡的威胁，他没有义务去那么做，他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那就一直让那个怪兽威胁着人们的生活吗——”

    “不然呢？挺身而出，死后留着……留着关心他的人伤心？”

    “可总要有人站出来啊！”

    金发男孩用坚定的蓝色眼睛直视上母亲纯黑的双眼，露出了和欧尔麦特战斗时一样的，充满决心的神情“大家都选择害怕和无所作为，那不是就是放任着黑暗生长吗？……即使有可能死亡，但有那么一丝的几率能拿到救赎王冠，那大家不都安全了吗？”

    “如果是欧尔麦特的话也会这么做吧……”看着手里的手办，良英在这一刻做出了他的选择“站在最前面，带着微笑……”

    “打倒敌人……”

    “守护好大家啊！！！”

    ……

    “咳……真是的……居然产生了那种念头……哈哈”视线模糊的少年支撑起身体，看着眼前不断靠近的黑影，他努力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逃跑什么的……才不是英雄的退场方式……哈……那种狼狈……还是留给敌人吧……”

    汗水顺着额角，滑过鼻梁，最终，在轻轻地吻了下少年的嘴唇后，滴落到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金发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让脑子短暂清醒了几分，他一边提速往后倒退，一边摸索起工具腰带。

    【Virus】，病毒。

    在科学技术还未高速发达起来之前，这个英文的注解只单纯的囊括着生物与生理上的病毒，而在科学崛起，大展拳脚之时，它又多了一种新的含义——数据病毒。

    在工具腰带的第四格里，储存着一枚半拇指长的

    自动化u盘，它带有一种极强的，对于科技有毁灭性打击的病毒，只要在10秒内被病毒突破防火墙，绕过安全锁，那么整个智能系统就会陷入瘫痪。

    这个科学杀器是良英在12岁时，用学校的电脑制作的，其名为【ALL PASS】——取名缘由显而易见——第一版，乃至现版的病毒，漏洞都非常的大，选择这个来打破绝境，无疑是在赌博……

    “哈……我其实是很讨厌不确定的事的……”知道了目标移动的时间间隔，飞镖呈直线飞行的速度，以及和0分假想敌间的距离，接下来的计算小学生都会“希望我是个走运的人吧……”

    粘合上u盘的飞镖随着少年用尽全力地一掷，如同离弦的弓箭一样，“锵——”的一声，精准，利落地卡向了假想敌裸露出线路的缝隙。

    “10秒——”

    撑不住地膝骨着地，跪倒在地上，良英弓着背，大喘着气，咬着酸痛涌上的牙齿，正对着巨大的假想敌，笑着道：“哈哈……就让我来看看吧……”

    “雄英科技层的力量……”

    ＊

    “……那个人是疯了吗……”一直躲在建筑后面，因为个性是对人才有效的【洗脑】，且不太擅长格斗的心操人使，目睹完了金发少年的全部动作“一开始明明领先……却一直顾及着碍手碍脚的建筑……现在也是，明明都没有体力了还要去战斗……”

    “呃——要是再不离开的话……”看着一旁逐渐靠近的假想敌，心操人使拔开腿往后跑去，没经历过剧烈战斗的他还残余了不少的体力，完全可以绕过废墟跑出假想敌攻击的范围……

    如果再带上一个人的话……

    “不行！……过去的话，会把自己也搭上的……”

    “反正……反正也只是一场考试对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的……”

    正如雄英考官们所期待的，在面对压力时，有些人会不顾一切的拯救危难中的别人，做一个英雄，有些人会选择保全自己，做一个更实在的普通人。

    人类的【真实】会在此中一览无余。

    “所以——都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咬牙狂奔着，本身体力不是很好的紫发少年此刻用上了他的极限速度“……那个人居然还不起来……是没体力了吗……”

    “只顾着逞强……还麻烦别人来救你……”

    “该说是给英雄的表现道具吗……”

    作为拥有【似敌个性】的心操人使，在这个个性至上的社会中所受到的压力其实是不亚于【无个性】的。

    这力量更适合【敌人】啊，类似这种拐弯抹角的嘲讽是会像马蜂一样，不厌其烦地叮上少年的那颗【英雄】心的。

    站在正义和邪恶的交接处，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个荒唐可笑的社会拉下水，溺亡在鄙夷与厌恶的沼泽中。

    “闪开——”巨大的铁拳已经临至身前，来不及带走跪在地上喘息地金发少年，心操人使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

    像个英雄一样，推开别人，留着自己暴露在威胁下。

    宁愿自己受伤，甚至死亡，也要保护别人……

    哈，所以啊……个性并一个人的不是全部，它是无法像天堑一样阻隔少年去追赶自己的梦想。

    就如火焰赦免了飞虫。

    【英雄】也将会接纳【似敌个性】的。

    ＊

    预料之外的，身上并未传来任何的痛感，心操人使跌坐到地上，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机器人，劫后余生般喘了一口气。

    “啊……病毒如果攻破程序的话假想敌就会停下的……咳咳……可是运行时间已经超过了十秒……有人阻止了病毒侵入主计算机吗……”从一旁的废墟里爬起来的金发少年，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拖着脏兮兮的身体踉跄到了心操人使的身前。

    脚好像断了……

    脸色真可怕……是因为我把他推到了一边，打断了他的计划吗……

    不会是来打人的吧……

    “你好”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像电视机上某个著名的【和平的象征】的少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谢谢你来救我，让你担心了——”

    “我是八木良英！”

    “……”

    “心操人使……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