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听赵重阳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
他这么一笑,在场人的眼光就都朝这聚拢过来,陆锦呈视线从他脸上扫过,莫名其妙的也跟着勾了勾唇角,像是心情不错。
乔郁拍了拍手,有些惊奇的问道:“赵老板,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赵重阳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冷不丁的打了个突,一个在西街上摆摊卖饭食的毛头小子不可能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啊,难不成真是什么有来头的大人物家的公子?看那张脸倒是挺像的,可谁家公子哥闲的无事可做了上街做这个,况且看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倒是他旁边那位,虽说穿着一件绛紫袍子上并无多少花纹,但无论是从料子还是做工上都能看出价值不凡来,要说这里面真有什么大人物,那肯定就是这位爷没跑了。
赵重阳眼珠一转,更为坚定的装起无辜来。
不管这毛头小子是大人物也好,不是大人物也好,他只要咬准了一点,他什么也不知道,想来这些人也拿他没辙。
“这位小公子,你不妨有话直说,我这刚睡起来,脑子还有点懵,不知道你在跟我打什么哑谜呀。”
乔郁右手在桌子上规律的敲了几下,点头:“行吧,你既然不知道,那就让别人来说一说。”
刀疤男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在乔郁手上吃了个大亏,却不敢找乔郁的麻烦。但闷头吃亏他又心有不甘,自然而然的就把这帐记在了赵重阳头上,要是这赵重阳不找他,他从哪儿能碰上这么个爷,赵重阳不安好心,他肯定不能绕过他。
“我可是刚从你这儿出去没多久,你跟我说的话就忘干净啦,你说是有人抢了你的生意,要我来给他点教训,让他再也不敢在这地方摆摊,就算是人伤了也无妨,要是问起来自有你给我撑腰,怎么?刚从你这门里出去你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刀疤男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两人之间的交谈都抖了出来,越说越心头火起,一双眼睛瞪的滚圆,配着那张脸,几乎有些惊悚的效果了。
赵重阳听他一说,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原状,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程兄,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我是请你来我家吃了几杯酒不假,可你说的这些事儿我可是一样都不知道,你莫不是吃酒吃多了?我同这小公子面都没见过,人都不认识,我几时让你去砸人家小公子的摊了,更别说伤人,这样的事情你就是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呐,你这是自己做了事情不敢当,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啊?”
他嘴巴一闭一合硬是将白得说成黑的,正的说成倒的,刀疤男被他说得目眦欲裂,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刻也不能忍的就骂起了娘,将污言秽语都骂了个遍,才又说道:“要不是你不安好心灌我那几杯黄汤,我至于猪油蒙了心似的去干那糊涂事么?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怂货,再颠倒黑白老子把你脑袋给你拧下来。”
赵重阳眼中凶光大盛,片刻又强迫自己收回去,对刀疤男的话见招拆招,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程兄你这话说的就很没道理了,你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惹了不该惹的人,与我可没有关系。我虽然与你是旧相识,但不是我做的事情可我自然是不认的,劝程兄你还是省点力气,别想着栽赃嫁祸于我了。再说我请你吃酒的时候,请的可只有你一个人,这剩下的几个我可是一个也不认识,谁知道你在我这里喝了酒后又出去图谋了什么东西。”
两人你来我往,当庭对骂来了个狗咬狗。
乔郁抱胸而立,嘴角噙着一抹笑,看戏看的相当愉快,他甚至都恨不得上去把刀疤男手上的腰带解下来,看两人打起来才好。
然而想归想,这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要是画面太过撕扯,让这个公子哥看到了倒是不太好,于是乔郁只得作罢。
两人如火如荼的对骂了好一会儿,乔郁才看够好戏般的敲了敲桌子。
“哎,先别骂了,赵老板,你说你没见过我也不认识我?”
赵重阳顿了顿点头:“自然,小公子这样的脸,没见过也就算了,我若是见过一次肯定是要记住的。”
他心里算盘拨的飞快,打定主意不管乔郁说什么,都一推四五六只说自己既没见过他也不认识他。
乔郁“唔”了一声,又不急不缓的敲了敲桌子,“你既然没吩咐他做那些事,也并不曾见过我,你怎么知道他砸的是我的摊子?谁告诉你他砸的是我的摊子?”
乔郁头两句还说的散漫,后两句却徒然嗓音一边,句句锋利起来。
赵重阳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汗嗖的一下就从额头上冒出来了。
是了,刀疤男从头到尾只说受他指使去砸摊,却一个字也没有提过那是乔郁的摊子,赵重阳反驳之时却直奔主题,开口就说他未曾让刀疤男去砸乔郁的摊子,可如果他真像自己说的那样毫不知情,他又是从什么地方肯定那就是乔郁的摊子,一点疑惑也没有呢。
赵重阳突然一下哑了火,然后又很快自以为是的找补道:“既然是公子你来了,那车肯定就是公子你的,总不会是......”
赵重阳话刚说到一半,整个人又一下子僵住了,他跟刀疤男打了半天的机锋,脑子里一直想的就是怎么把这事儿混过去,本就有些混乱,被乔郁一问,心里就有些发慌,所以全然没有注意到乔郁又在不知不觉中给他下了个圈套。
果然,乔郁听他说完,嘴角就又翘了起来。
“所以你没见过我不认识我,却又知道我推的是个车子?”
陆锦呈也跟着笑了,他一边用赞赏的眼神看着乔郁,一边一拍手掌向两个侍卫交代道:“将这个蓄意伤人未遂的黑心老板带到衙门里去。他既然满嘴胡言不说实话,就让郝大人好好审问一番吧。”
赵重阳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一身肥肉抖若筛糠,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四肢并用的想往陆锦呈跟前爬。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他那一脸精明像荡然无存,肥硕的身体趴在地上不停的朝陆锦呈磕头。
却被两个黑衣侍卫从后按住了胳膊,往门口拖去。
他猛地挣扎起来,嚎的像杀猪一样,被一个侍卫忍无可忍的捂嘴拖走了。
陆锦呈看着那背影又是一笑,啧道:“连求情都找不到对的人,愚蠢。”
除了乔郁外,店里剩下的几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刀疤男只当乔郁是个不好对付的,没成想还有个更大的爷在这杵着呢,赵重阳说带走就带走了,当即吓得脸上的疤都淡了颜色,紧闭着一张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生怕不小心发出什么声音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下一个倒霉被拖出去的就成他自己。
他都这样,剩下那三个地痞自是更不用多说,巷子里那个假晕的如今倒是真恨不得一头晕过去算了,免得这样胆战心惊。
他刚这样想完,就见乔郁转过身去,看着四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么?”
四人齐刷刷的挣扎起身跪在乔郁面前,不住的作揖磕头道:“小公子没了,全都交代清楚了呀,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受了赵重阳那孙子的蛊惑,得罪了小公子,还请小公子大人大量,别跟小的们一般见识啊。”
这些地痞流氓是最会见风使舵的货色,若是他们今天碰到的不是乔郁,吃亏的可就不一定是谁了,乔郁闻言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我倒是不会同你们一般见识,不过我弟弟受惊不小,他不是大人,自然也没有大量,彦公子,你若是不麻烦,将这几个也一起送到衙门去吧,免得他们一把年纪,还不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陆锦呈背对着空荡荡的店门笑道:“听到了么?还不快进来办事。”
说完,门外又变魔术似的钻进来几个黑衣侍卫,将四个完全没反应过来的人也一并拖走了。
店里就剩乔郁陆锦呈还有一个战战兢兢吓得要倒了的小厮。
乔郁冲那小厮一笑,转身跟陆锦呈说道:“走吧,彦公子。”
他对多出来那些侍卫不提也不问,就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么些人存在似的,陆锦呈跟着他走出了重阳面馆的门,这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还有别的侍卫?”
乔郁一眨眼睛,十足的无辜做派:“我不知道啊,我原本就打算吓他们一吓,倒是没想到彦公子手下还真有侍卫呢,厉害厉害。”
陆锦呈:......
乔郁不等他开口,又说道:“今日让彦公子帮了不小的忙,无以为报,请彦公子回家去吃个饭吧?彦公子赏脸么?”
彦公子求之不得,欣然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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