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梅摇摇头, 说道,“老三你又不是不知道, 家里的钱都是你大哥管着的, 我身上只有五块钱, 多了没有”
赵传河十分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抓了两个炸藕盒塞到嘴里走了。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赵传河这两年后悔了, 后悔当初不该从平城国棉厂溜回家,要是当初没回来,他现在也熬成了老工人, 一个月至少也能挣四十块了, 这事儿想想都很美。
可惜让他自己给弄丢了
乡下的冬天出了屋子很冷, 但小孩子们不会在意这些。小建昌很喜欢他的皮球, 基本上是走到哪就要带到哪里, 今天也不例外带来了,三个孩子和赵传海敬家的狗剩狗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拍皮球,一个个都兴奋得很。
赵家的院子里有水井, 有石磨,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说不上来的物件儿,张妈很怕孩子磕着碰着, 站在一旁一眼不错的看着, 在她身旁,还站着两个瘦弱的女娃娃,大点的是赵传山家的女儿赵玉婷, 今年十二岁了,小点的是赵传海家的大女儿赵玉翠,今年十岁了。
两个女孩因为学习不好,早早就辍了学,赵玉婷农忙时会跟着父母去生产队挣工分儿,平时和赵玉翠一样,在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兼喂鸡喂猪,这两个女娃在赵家没什么存在感。
家庭地位和当年她们的姑姑差不多。
有时候赵珍珍看着她们也挺可怜,然而一想到她们背后的父母,觉得自己还是不多管闲事的好。
赵玉婷看到姑姑走过来了,脸上浮现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多少带了点讨好的意味,“姑,小弟弟醒了”
赵珍珍点点头,将小建明递给张妈,说道,“我去厨房看看”
朱家英看到女儿走过来了,正要开口说话,包丽芝满脸带笑的抢着说道,“姐饭已经好了,你看看俺们笨手笨脚的,这饭菜做的实在是一般,大人都可以凑合吃,小孩子胃肠弱,得吃点容易消化的东西,不知道建民几个愿意吃点啥咱妈包的这肥肉萝卜馅的饺子能吃得惯吗吃不惯我家去一趟,家里还有点精肉剁成的肉馅,我给加上虾皮和白菜心包馄饨,孩子们一准儿爱吃”
赵珍珍愣了一些,印象中这个弟媳妇还从来没这么大方过,朱家英看到女儿没说话,就笑着说道,“丽芝啊你别光说嘴,快去拿吧,红梅赶紧的和上面,咱们人多,一会儿功夫就包出来了”
不光孩子们晚上吃得精肉馄饨,就连赵珍珍和王文广也各自吃了一大碗,说起来这是婚后无数次回娘家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了。
第二天一大早包丽芝又拎着十几个鸡蛋过来了,麻利的给孩子们蒸了两大碗蛋羹,当然了,朱红梅也没空着手来,拿来了一碗蒸好的带鱼和十几个苹果,都是国棉厂的过年福利。
吃过早饭,赵珍珍就准备返城了,除了赵老汉和朱家英因为没要到七十块钱始终有点不太高兴,赵传山两口子,赵传海两口子,甚至是赵老三都十分热情的挽留他们一家子多住两天。
当然了多住一天也是不可能的。
以前都是一家六口走着去樱桃公社,这次赵传山借了生产队的牛车,车厢里铺上了干净的小麦杆,牛车走得慢,人坐在上面并不算冷。
赵珍珍一家到了镇上不急着坐车回去,而是先去了二爷爷二奶奶家里拜年。
堂叔赵青山一家年前二十八就从平城回来了,老人家的院子平常冷冷清清的,现在骤然多了儿子一家五口,一下子变得热闹了很多。
二奶奶拿出自家做的芝麻核桃糖分给孩子们吃,周淑萍抱着小建明一连亲了好几口,笑着说道,“才几天没见到娃娃们,我这心里还怪想的建民,建国,建昌快过来了,奶奶和太奶奶发红包了,晚了就没有了啊”
话音一落,不光是哥仨赶紧跑过来了,赵青山的小儿子赵立志,二女儿赵慧玉,就连大女儿赵玲玉也微笑着从里屋出来了。
周淑萍笑着瞪了女儿一眼,正想说你都多大了还惦记着压岁钱,二奶奶已经拿出来准备好的红包,第一个递给了大孙女,笑着说道,”我们玲玉虽然工作了,也还是个小孩子呢,什么时候领回来个孙女婿,你就没份领奶奶的红包了“
赵玲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有些脸红。
赵珍珍匆匆喝了一杯热茶,就叫上丈夫和堂叔匆匆去了后面的院子。
这一处院子她还是上次回来买下的,因为院墙和屋顶都修过了,从外面看起来整齐不少。
赵青山打开西厢房的屋门,除了角落里有一堆乱糟糟的麦草,水泥地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王文广一直没想明白妻子为何要买下这个破旧的院子,此刻也是满腹疑问,不过,他看到赵青山和赵珍珍叔侄俩兴致都很高的样子,就很聪明的保持了沉默。幸而没过两分钟,谜底就被揭开了。
赵青山扒拉开那一堆乱草,轻轻敲了一下旁边的地面,轻轻一拉,整块水泥色的地板就是一道门,露出了地窖一层层的楼梯。
赵青山在最前面,三个人依次弯着腰走到了下面,里面的空间很大,面积和上面的屋子也差不多了,赵珍珍略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叔,这么大的地方,都是你一个人弄的“
赵青山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一开始我以为就是普通的红薯窖,没想到挖了十几筐土后,发现里头都是空的应该是原来的人家盖房子之前就挖好的这房子我问过你二爷爷了,最早并不是孙家的,连上你都倒了两回手了,估计这事儿早没人知道了”
地窖里还算阴凉干燥,但赵青山还是很小心,他去市场买了几口粗瓷大缸,将装着粮食的麻袋缝好放进去,这样粮食虫咬不到,也不会受潮,储存个两三年都不成问题。
赵珍珍推开粗瓷盖子,用手拍了拍装得结结实实的粮袋子,笑着说道,“叔,这粮食不止两千斤吧,欠你的钱等过两个月我缓缓再说“
赵青山摆摆手示意还钱不着急,也笑着说道,”是啊,这是三千斤你婶子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若是碰上了饥荒年,粮食供应肯定就紧张了,到时恐怕有钱也未必能买到,趁着现在好买就多买些,反正粮食放在这里不会跑,真要是没饥荒,留着慢慢吃也是一样的“
王文广先是不解,后是惊讶,现在虽然多少理解了妻子的做法,但还是觉得她有点过于紧张了,就说道,“珍珍啊,你放心吧,估计咱们国家近几年不会出现大面积的饥荒了,不过,囤点粮食总归没坏处的”
三个人刚回到前面的院子里,供销社的孙主任拎着两包点心和两瓶酒笑呵呵的上门了。
王文广不能喝酒,赵青山的酒量很好,看到孙主任手里的茅台酒眼睛就亮了,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说道,“哎呦,这酒有档次,今儿咱哥俩喝个够啊”
孙主任十分爽朗的笑了笑,说道,“好过年就是要高兴就是要喝个够,弟弟这里还有一件喜事儿呢”
赵青山一边研究着茅台酒的标签,一边问道,“哦,什么事儿”
孙主任笑得十分得意,说道,“兄弟我升官了不在供销社干了,现在是公社的三把手”
公社的领导班子以党委为主,设党委书记一名,副党委书记两名,也就是说,他是公社的副书记了
赵珍珍站在旁边也听到了,笑着说道,“哎呦,那这真是升官了,升了不止一级吧”
孙主任很谦虚,摆摆手说道,“大侄女见笑了,俺们这些基层干部和你们平城的大干部可没法比”
赵珍珍有孩子脱不开身,张妈去厨房打下手,周淑萍一个人麻利的又煎又炒,很快就做出来十几道菜来,因为有小孩子,为了方便另开了一桌。
建民三个最喜欢吃堂奶奶做的菜了,小家伙们甩开腮帮子吃得很欢,尤其是一盘酱焖鸡特别受欢迎,王建国眼睛快手更快,飞快地抢了一个鸡腿拿在手里,赵立志本来也想抢鸡腿的,但看到旁边的两个小外甥建民和建昌,就很有长辈风度的说道,“舅舅我不喜欢吃鸡腿,你俩谁吃啊”
小建昌自然十分想吃,不过最近他学会了分享,就跟建民说道,“大哥,咱俩一起吃吧”
说实话建民当然喜欢吃鸡腿,记得以前家里做了鸡,都是他和建国一人一个鸡腿的,不过自从建昌两岁后,几乎每次都是建国和建昌的了,他作为大哥哥就没份了,虽然也眼馋,但他知道当哥哥的就要让着弟弟。
最近两个月,建国和建昌却突然懂事儿了,每次吃鸡都要让他吃鸡腿,建民两次里最多吃一次,还是在妈妈赵珍珍的催促下不得已吃的。但也是很奇怪,吃不到的时候觉得鸡腿最好吃,吃到了也觉得没什么区别,他甚至觉得,鸡大腿上的肉还不如鸡胸脯上的肉鲜嫩多汁,更好吃呢
因此建民摇了摇头,用筷子夹了一块儿没骨头的鸡肉,说道,“我不吃,弟弟你吃吧”
小建昌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抓起鸡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已经啃了一半鸡腿的王建国有点儿羞愧,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妈妈,将剩下的鸡腿递过去,说道,“妈妈给你吃”
赵珍珍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说道,“妈妈喜欢吃鸡腿,但也喜欢吃别的,你堂奶奶今天做的红烧鱼太好吃了,妈妈今天就不吃鸡腿了,建国自己吃吧”
把这一幕都看到眼里的孙主任立马夸赞道,“大侄女可真会教孩子,瞧这几个娃娃这懂事儿的劲儿,一般的小孩可赶不上”
做父母的说道孩子总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说,孙主任绕来绕去,就说到了自己的大女儿如今上高三,等到今年九月份就要参加高考了,目标就是平城大学呢。
王文广作为副校长,手里是有招生的机动名额的,这一点是孙主任打听了好多人才知道的事儿,因此年前就来打听二爷爷和二奶奶奶了,问赵青山什么时候回来,年初一更是带了厚礼来拜年。
他现在住的胡同和二爷爷家只隔了一条街,时刻让家里的孩子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呢,所以今天赵珍珍一家子刚到,他就得到了消息赶过来了。
自从王文广当上副校长后,不知道被多少人盯上了,很多人托了好几层关系,为的就是他手里的名额,一开始他还客气的敷衍,后来就很有些反感,王文广自己从小学习上就是个人尖子,十分看不起那些明明学习不好,还非要削尖脑袋进大学,这对于其他的学生难道不是一种不公
他早就打定主意了,手里的三个名额一个都不会用,都作废了才好呢。
赵珍珍向来不喜欢掺和这些事儿,就连周桂芝其实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从来不曾给过周厂长一句准话儿的,然而今天她看出来了孙主任的真正所图,却意有所指地说道,“只要能过了录取分数线,肯定还是会有办法的,就怕连录取线都过不了,那真正是一点办法没有了”
她说的有点含糊,但孙主任一下子听懂了,万万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高兴的不得了,倒酒的手都有些发抖了,他斟了满满一小杯白酒,毕恭毕敬的端起来,说道,“王校长不能喝酒,我这里就先干为敬了”
喝了一杯还不过瘾,一连自喝了三杯。
王文广虽然有点不高兴妻子随随便便就答应了别人,但当着外人的面他肯定不会反驳,反而还要格外给赵珍珍面子,就端起茶杯,说道,“孙主任客气了,我以茶代酒,祝你官运亨通啊”
第二天一大早,赵珍珍和王文广一家子终于坐上了返回平城的汽车。
眼看着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每一天赵珍珍都过得很有压迫感,过年走亲访友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她真是恨不得一天当两天过,在这种情况下,她自己还不自觉,王文广却是敏锐的发现了,妻子越来越来晚睡不说,早上起床也越来越早了。
往往晚上他睡着了赵珍珍还一个人呆在书房,早上他醒了赵珍珍又去了书房。
终于有一天早晨吃过饭,王文广盯着妻子眼下的黑眼圈看了数秒,忍不住说道,”珍珍啊,我知道你心急,但其实没必要那么急的,工会的工作你很有经验,大学这边工会的事情又不多,即便是按照你的工作计划来,展开工作也不难。文凭固然重要,但实际上基础知识在实际工作中的帮助并不大“
赵珍珍心里很认同丈夫的说法,但她因为另有打算,就说道,“文广,你这话我不同意大道理我不会讲,但通过这些天的认真学习,我自己感觉收获可多了,先不说别的,以前看到建民和建国的数学课本我都心里发慌,现在他们有什么不会的我还能帮忙讲解一下呢,还有,虽然看着对干工作帮助不大,实则不然,我抽空写了两篇稿子,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比以前进步多了”
王建昌也插嘴道,“是啊,妈妈现在好厉害的,哥哥不会的题妈妈都会“
建民和建国也说道,”是啊,妈妈真厉害“
王文广没想到自己很快就是孤军奋战了,就笑着附和,说道,”是啊,你们妈妈又聪明又漂亮还特别厉害“
王建昌第一个高兴的拍拍手,说道,”对啊对啊,我们孙老师也说妈妈漂亮“
王文广立马扭头问道,“孙老师男的女的”
王建昌秒答,“女老师啊,孙老师也很好看的只比妈妈难看那么一点点”
赵珍珍抿嘴笑了起来。
好在初一的课程学起来很顺利,临到正月十六开学,赵珍珍总算是学完了。
新年新气象,上班的第一天大学工会的每个同事都是一团和气,李穗花的老家在江西,带了酸枣糕分给大家,张大姐拿了自家做的酥皮花生,赵珍珍这个年一门心思只顾学习了,张妈要看孩子,就没有功夫做什么点心了,她是空着手上班的。
让大家最意外的还是副主席马爱红,她似乎和点心杠上了,带来了一大包的各种小饼干小蛋糕,十分自豪的说全是自己做的,给每个人都分了不少,包括赵珍珍。
趁着气氛特别好,李穗花公布了新的一年工会的工作计划,除了细节上略有改动,大部分都是按照赵珍珍的计划来的。
出人意料的是,大家听完都保持了沉默。
赵珍珍本来以为,这么完美无缺的计划,应该得到同事们的积极响应才对啊,但现在实际情况确实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这可太不正常了他们工会职工总体的年龄还算年轻,不应该这么死气沉沉不思进取吧
难道是清闲的日子过惯了,一点活儿都不愿意干了
她觉得她必须说点什么了,“李主席我觉得这一份工作计划特别好咱们平城大学人才济济,勤奋好学又节俭的学生,教职工也是一抓一大把这个主题选的很好咱们国家现在还是出于比较困难的时期,也是非常关键的时期,建设四个现代化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咱们工会也要出一份自己微薄的力量,咱们办一份校刊,以那些勤俭节约的好同志为榜样,可以影响到更多的人”
张大姐点点头,说道,“小赵说的倒是不错,只是具体到干工作,咱们也没有办刊物的经验,别的不说,咱们征稿的话,若是稿子太多,可怎么甄选啊“
其实她的言外之意是指万一有熟人的稿子是用还是不用,毕竟都在大学里混了十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多得很。
李穗花正要回答,马爱红先梗着脖子说道,“选稿子还不简单当然是谁写的好选谁啦,咱们工会才办刊物,给的稿费也很有限,庙小暂时不用考虑那些”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只是语气太冲了,一直看不惯马爱红的魏大姐说道,“小马啊,这文章怎么样算好,你看着好,兴许我看着就不好,这标准可不好拿啊”
马爱红气得涨红了脸,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文章写得好就是写得好,不是说你看着好或者我看着好,写得好是指结构紧凑,故事动人,用词精准,能达到这个水平就算是好文章呢”
魏大姐被她当面呛了个没脸,扭过头不说话了。
赵珍珍有点意外,也有点高兴,这马爱红虽然为人有些小毛病,但不愧是师专毕业的,水平还是有的。她笑着打圆场,“咱们工会办刊物这工作量可不小,必须得明确分工才行,还是听听李主席具体怎么安排的吧”
李穗花整个假期都在琢磨办刊物这件事儿,当然也琢磨了手下九个人的特点,还真已经在脑子里分好了工,她冲大家笑了笑,说道,“大家都别急啊,咱们工会现在处境大家也都体会到了,基本上已经被边缘化了,平时大家遇到不公平的待遇也会气愤,如果想改变这种现状,就不能和以前一样懒散了,大家都得打起精神来,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谁要是敢拖后腿,谁就是阻碍大家进步的绊脚石”
此话一出,大家又保持沉默了。
李穗花找出一张纸,刷刷写下了简单的分工。
“咱们办刊物先要征稿,关于征稿的内容我已经写好了,大家多撰抄几张,分头行动贴到学校显眼的地方,等陆陆续续来了稿子之后,由小马和小高来审稿,小赵因为有办厂刊的经验,和小沈一起负责复审,以上门采访或随访的方式审核稿子的内容是否真实,不过你们初审和复审不能分的十分清楚,总之审稿是由你们四个人负责
张大姐负责和学校印刷厂练习,以后稿子的校对,与印刷厂的对接都归你管,魏大姐和老六负责所有的行政事务,工会的一切开销都由你俩负责,其他人的工作灵活机动,由我每天临时安排我在这里要说一句啊,咱们自己的钱,只能花在咱们自己的项目上,要是敢胳膊肘往外拐,那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其他人都十分坦然,唯有大前年从宣传部调来的职工陈景然脸色有点赫然。
他以前在宣传部工作了五六年,因为身体不好在家休养了半年,岗位就被其他人顶了,不得不调到了清闲的工会,但身在曹营心在汉,陈景然一颗心还在宣传部,对宣传部的部长楼青青言听计从。
一开始宣传部要求承办晚会,但费用要由工会这边垫付,就是楼青青授意陈景然,陈景然又提到自己的叔父,也就是历史系主任来给李穗花施压,从而达到这个目的的。
李穗花当时就很生气,但因为考虑到丈夫的原因,以及工会内部的确整体能力不太行,最后还是选择屈服了。
现在她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了。那时候她才上任不久,与其他部门斗争的经验还是太少了,那楼青青也没啥后台,陈景然的叔叔虽然在历史系当主任,也并不怎么管他的,不然宣传部的岗位也不会被别人给顶了。
都是国家培养的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谁怕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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