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下午,库洛洛正闲散地踱在路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神地望着天空,接着又转而瞟向路旁的灌木丛,半晌,伸手去摸了摸,指尖冰凉,却并没有获得预想中的触感。
“是错觉吗?”他收回手,轻轻地搓了搓指腹。
街边叫卖的移动摊贩忽然撞了上来,库洛洛还算好脾气地侧了侧身,让其顺利通过,却还是不期然地收获了这位摊贩大叔的白眼。
“……”库洛洛翻了翻手里的书页,脸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微笑,如此礼让的儒雅男子,在一众少女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干嘛?”大叔得寸进尺,安插好摊位后,还挑衅地反问道。
库洛洛左手按上书页,勾唇温和道:“没什么。”只是有一点悲伤而已。
他再想寻找刚刚那一瞬间熟悉的气息,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惜了。”
狐之助从奈理的怀里挣脱出来,黄白色的绒毛乱糟糟的,小狐狸脸蓬松着,鼓起腮帮子不满道:“为什么又把我闷起来?那是你的敌人?”
奈理心跳得极快,扑通扑通得,小脸涨红,手臂勒紧狐之助,找了个饮料店坐下,低声解释道:“那个人很危险的啊。太可怕了。”她喝了口冰饮,贝齿咬得冰块嘎吱响,脸上的滚烫才降下不少。
“一杯柠檬盐水。”一位仅着黑背心的少年“砰”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丢下个运动包,便朝前台走去。
奈理还是有些后怕,决定早点回家,相泽叔叔家说什么都已经能评得上庇护的港湾了。
“原来如此。”狐之助推了推眼镜,狐嘴得意地翘起一个弧度,他不知从哪个口袋又掏出了那张熟悉的广告纸片,一板一眼地介绍道:“这个时候,你就应该考虑和我签订契约,福利里面就包含了藏在时间缝隙里的本丸哦。心动了吧?心动就……唔唔”狐之助的视线对上一位眼神极为不善的少年,遂“咕咚”地吞了一口唾沫。
“喵~”他如此说道。
榴莲头少年遂将视线投向浅银呆毛指天炸的少女,挑眉道:“怎么是你?”他在脑海里搜索着她的名字,道:“会除灵的那里?”
奈理假装撸猫,极其淑女地微笑道:“嗯,好巧哦。”但表面笑嘻嘻,心里……就不一定是特别礼貌了。都拿了名片,竟然还记错名字?这是智商的不足还是人性的沦落——
她说道:“后天就开学了呢。”
“嗯。”爆豪仰靠在椅子上,模样很是惬意,对她的话题兴致缺缺。
“喵~”狐之助入戏太深,扯住奈理袖子,想让她继续研究宣传单内容的时候,不禁发出了一声清亮的猫叫声。
凶狠少年抬眸,瞅了一眼狐之助,道:“这狐狸傻的?”
“没,就脑子不太好使。”奈理掐住狐之助的下巴,掩饰道。
虽然奈理在拼命地思考如何与同龄男生交流,而在费劲找话题,为空气中弥漫着的寂静的气氛而感到尴尬,但显然对面的爆豪少年并不受其扰,默默地刷着手机,喝尽杯中饮冰,拉开座椅,伴随“咯吱”的几声轻响——
座椅脚断了。
它仰头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
二人面面相觑,爆豪少年骄傲的脸上也不禁染上了些许羞赧和尴尬。
“看什么看?”爆豪少年骄矜地勾起单边嘴角。
“……那个,需要帮忙吗?”
“哎呀!这椅子怎么断了,小哥,你没受伤吧?”店长大叔急忙从里间走出来,着急地查看着少年,似乎担心他会因此而受伤。
“没、没事……不好意思。”少年抿唇,想要辩解什么,奈何唇瓣轻轻地动了动,却只是挤出几个生硬的语句:“我来帮您吧。”
狐之助被椅子断掉的一瞬发出的声响给吓着了,小爪子挥舞着,窜到了奈理的头顶,遮住了她的视线。
“哎呀哎呀,没事,不怪你。唉,这椅子其实是有一点问题,但没想到这么不凑巧就坏掉了。我去叫其他人来,欸……他正好去外送了,那麻烦你帮忙将这椅子搬去那边扔掉吧。”大叔锤了锤背,步伐缓慢地走进里间,道:“我去拿张新的椅子出来。”
奈理这会才将狐之助从脸上扒拉下来,丢到了地面上,指尖戳着他粉嫩的鼻头,点了两下。
爆豪少年看起来一副凶狠样,但其对自己的不小心还是负责到底。
他不但将坏掉的椅子丢到合适的位置,还顺带帮忙打扫了地面卫生,看起来面上一副不情不愿,手上的动作却勤快得很。
“没想到你是个好孩子呢。”奈理如实说道。
爆豪闻言却不依了,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奈理,但奈理没接收到,反而越过他去给大叔搬新椅子。
爆豪见状,正想默默地背起运动包离开。
大叔拉了张椅子,慈祥地笑道:“哎呀,你们俩真是好孩子,应该是好朋友吧。欸,现在外面天气这么热,大叔再请你们喝点饮料呗?”
“欸、不是……”奈理正要否认,眼神瞟向爆豪,想让他解释一下,却见其已经十分自然地坐到了一旁。
他坐直腰板,道:“那谢谢大叔了。”
狐之助热得吐起了舌头,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求饶地看向奈理,似乎还想在这多坐一会。
奈理还没说什么,大叔就开口道:
“这小狐狸好可爱啊,哈哈,那给你这个小可爱也做一杯吧。”大叔揉了揉狐之助头顶的毛茸茸,笑道。
奈理将狐之助摆到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上,没有手机可玩,只能托着下巴发呆。目光炯炯,爆豪忍了忍,终于还是问道:“有事?”
“嗯?”奈理将目光聚焦,汇集到对面少年的身上,眨眨眼道:“没有哦。只是有点无聊。”她说着,有些困倦地趴在了桌上,冰饮店的外侧撑有宽敞高大的遮阳伞,阴影投在桌上,随着清风的吹拂,此时正缓缓地摇晃。
“……”奈理不再说话,眯着眼,享受着午后的惬意。
“……”爆豪觉察到对面少女目光的转移,松了一口气,偷偷瞄一眼,却发现那家伙不看他的原因,居然是因为睡着了。
柔软的银发随意地披散在白皙的脸上,手臂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见浓密的睫毛……妈的,谁要看这小女孩?爆豪一撇脸,不再看,但眼睛是不再注意奈理,耳朵却特别细心地留意到了少女平静的呼吸声。
“……”他决定换个座位。
大叔端着三大杯饮料的时候,便瞧见小狐狸、银发小女孩和那个凶巴巴却意外好心肠的少年分别坐在三张桌子前,距离隔得老远,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乐呵呵地给他们送上了饮料。
玻璃杯敲击桌面发出的清脆声音惊醒了少女。
“唔。”
她迷迷糊糊揉着睡眼,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大叔。”
“欸欸欸,你可终于醒了!”
奈理正处于脑子运转速度极慢的情况下,一瞬间听到音量如此高的声音,被惊吓到伸手一挥打飞了音源。
触感似乎是毛茸茸的。
她已经清醒不少,眨了眨眼睛,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被扇飞到隔壁桌的狐之助看去。
倒在爆豪怀里,躺得四仰八叉的狐之助害羞地捂住了眼睛,蓬松的尾巴一摆一摆地似乎透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
直到奈理过来将狐之助提起,爆豪少年的脸色都未曾缓和过,她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
少年喉结上下滑动,握着玻璃杯的手掌青筋暴起,却只是深吸一口气,看着少女抱歉地朝着自己鞠躬不停,伸出肌肉紧致的手臂,推开她,嗓音低沉道:“让开。我要走了。”
那就是没事了?奈理有些不放心,低头看向双爪扒在自己手臂上的小狐狸,小声道:“如果还是生气的话,这只小狐狸可以送给你赔罪……”
狐之助猛然回头,乌溜溜眼珠里迸射出危险的气息。当然奈理没有接收到,只可惜少年不接受,摇头,坚决地背起书包离开了这个令人头疼的现场。
大叔见到这幅场景,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颇为感慨道:“这可真是青春呢。”
相泽今天因为工作的问题,回来得有些晚。他打开家门的时候,只余只留着一盏玄关的亮灯,客厅一片漆黑,倒不像之前——穿着拖鞋的居家小女孩急哄哄地冲出来,特别热络地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检查今天有没有买什么零食给她。
唉,也就是被她翻到甜食后那如同小猫咪般的笑容给迷惑到,现在不管在外面忙到多晚,都会按着同事推荐的,去找些甜食店零食店搜罗一下美食,不像之前作为一个单身男人的冰箱里面只有矿泉水。
“奈理,睡了吗?”相泽以普通音量说道。
无人应答。
“那我将蛋糕放到冰箱里咯。”
“……”也是,睡了的话,应该不会有人会回答自己问题的。
只是,当他不放心地按亮房间的灯以后,他震惊地说不出话。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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